還沒等二人進正式的話題，服務員就通知他們咖啡廳要關門兒了，他們只好移座到大堂的休息廳。“吳先生有沒有意思來‘東星’幫我？”侯龍濤點上一顆煙，然后把煙盒兒遞到吳倍穎面前。“我不慣混合型的香煙。”吳倍穎掏出了自己的裝“紅塔山”。“呵呵呵，那咱們的習慣正好兒相反，我是不烤煙。”

　　“不是習慣不同，互相也不了解，我想咱們大概是沒有機會合作的。”“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兒，吳先生當然對我不會有什么了解了，但我對您的了解八兒比您想像的要多一些。真是很憾，您不打算幫我，但如果吳先生有時間的話，可以對東星集團進行一些了解，我的邀請是永久有效的。”

　　“謝謝侯先生這么看重我。”吳倍穎的言語客氣了不，“永久有效”，足以表示對方的誠意了。“既然吳先生沒興趣加‘東星’，您對進‘常青藤’有沒有興趣呢？”侯龍濤喝了口礦泉水兒。“‘常青藤’？古總的‘常青藤’？”“對。”“是古總要你來的？呵呵，全智真是永不放棄啊，唉，我還是不能答應，至現在不能。”

　　侯龍濤一邊的角兒微微的向上翹了一下兒，吳倍穎的最后半句話暴了兩點，一是“上海地產”現在確實于困難時期，二是他對正毅的忠心不知道為什么，已經有所搖了，因為據古全智介紹，在過去四年多多，不下十五次的私下邀請，他從沒流出一丁點兒要離開“上海地產”的意思。

　　“看來老板遇到的麻煩還真不小啊。”侯龍濤開始進攻了。“什么麻煩？”“吳先生怎么問起我來了？要說您應該是最清楚的人啊。”“我不知……”“財政困難嘛，吳先生太瞧不起我了。”“呵呵，侯先生說笑了，我怎么可能瞧不起您呢。不過‘農凱’向來是以財力雄厚著稱的，哪來的財政困難。”吳倍穎的警惕很高。

　　“哈哈哈，吳先生還說不是看不起我，那天吃飯我又不是不在，還有如云那件事兒，您不會是以為我的智力有問題吧？”“噢，我想侯先生是誤會了，‘農凱’是在籌資以支持更大規模發展，并不是因為什么財政方面出了問題。您也是生意人，應該明白，做買賣是不可能永遠依靠自己的資金的。”

　　“對對，但是做買賣更不能永遠都依靠別人的資金，不過老板能不用外匯管理局的批文就貸出二十二■港幣，也真是神通廣大了……”“這……”吳倍穎臉上的驚訝只是一閃即逝，但侯龍濤卻看得明白，趕忙繼續，不給他否認的機會，“如果他有批文，您也不用費盡心思從別的企業找錢了，吃怠行才是‘農凱’的一貫作風嘛。”

　　“我們手續齊全，吃怠行也沒什么不正常的，至于這次為什么不找怠行，哪怕不是商業，我也沒必要對您解釋。”“我也不需您解釋，你我都清楚其中的原因，‘農凱’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沒有東西可以抵押給‘中怠香港’，真正有實力的企業又都知道你們在做些什么，不敢和你們摻合，我想您不用我詳細的分析吧？”

　　“您跟我說這些，倒底目的何在？”吳倍穎確實不用侯龍濤再說，他能覺到對方是真的猜到了“農凱”面臨著嚴重的財政問題，但他并沒有更多的重視這小子，因為他確信這是古全智傳授的。“很簡單，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農凱’的路已經走到頭兒了，我不希看著吳先生出眾的才華與其一起覆滅。”

　　“哼哼，”吳倍穎笑了起來，“覆滅？侯先生太危言聳聽了吧？”“也許是，但您不否認‘農凱’面臨著空前的危機吧？您是商場前輩、大家，對形勢肯定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您真的有信心渡過難關嗎？您覺得有可能渡過難關嗎？”“當然了，事在人為。”“自欺欺人。”侯龍濤的臉上突然換上了一幅夷的神。

　　“侯先生，我一直都對您很尊重的，至于許小姐那件事兒，我事先并不知道和您的關系，而且我也多次勸告過總不要心急。”“這些我都知道，要不然的話咱們今天就不會是在這兒同桌兒聊天兒了，我拼了自己的前途不要，也會拉您陪葬的。”“那我就不明白您為什么要諷刺我了。”讀書人嘛，吵架都像是在講道理。

　　“您是指‘自欺欺人’嗎？您明知不可為，卻還要裝出有竹的樣子，不‘自欺欺人’？哼，實話實說，我還沒對您的人品發表評論呢，怎么能諷刺？”侯龍濤不屑的表更甚，就好像面前的人讓他心一樣。“我的人品怎么了？”“您助紂為、為虎作倀，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是嗎？那倒要請侯先生敲打敲打我了，您的這些話有什么據？”吳倍穎并不生氣，因為他始終沒弄懂對方的意圖，在這種時候，保持冷靜是非常必要的。“沒文化的人作惡，可以歸咎于無知，有文化的人作惡，就沒有任何的藉口了。正毅沒讀過書，但吳先生可是有真才實學的，你不說用你的學識行善，卻幫著他為惡，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為了錢！你幫他違規購置地產，迫百上千的普通上海市民流離失所（這是文龍從老曾那兒得知的）；你幫他走私販毒、良為娼、聚賭放貸，造多人家破人亡（這是侯龍濤瞎猜、胡說的）。除了錢，還能是為了什么？你利薰心，還自認知書達理，真是知識分子中的敗類。”侯龍濤的語氣很嚴厲，還做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

　　“你不要口噴人。”吳倍穎沒想到侯龍濤會如此單刀直，對方的“指控”中有真有假，讓他一時難以找出適當的言辭回擊，只能簡單的予以否認，但臉已經有點兒漲紅了。“我誣你了嗎？你是不認那些缺德事兒，還是不認你做那些缺德事兒的機呢？”侯龍濤發覺了他緒上的輕微波，急忙步步進。

　　“我都不認，我從來沒幫總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更不是為了錢才盡心盡力的為‘農凱’出力。”其實吳倍穎是完全沒有義務對侯龍濤說明什么的，但正如古全智所說，他在骨子子還是個心高氣傲的書生，在“農凱”小十年，不求名不求利，雖然知道正毅干過不壞事兒，可他從未直接參與過，他不在乎外人說自己有分兒，但卻不能忍自己的機被懷疑。

　　“哼，是嗎？據我表舅講，當年就是因為你自視甚高，被人看假清高，沒人重用你，致使你郁郁不得志。不過在這個金錢至上的世界界，也許你自己都不覺得，再堅的傲骨也會很快就被磨得圓的，否則的話，你不跟正毅同流合污，他又怎么可能會讓你居‘農凱’副總的高位。”

　　“你本就不了解總，他看重的是我的能力，只有他才真正的懂我，這些年來，我不計名利的為‘農凱’嘔心瀝，就是為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吳倍穎有點兒激了。“我明白了，患難才見真，所以就算現在正毅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額財困，吳倍穎先生也一樣不會棄他而去。”

　　“沒錯，我沒在‘農凱’的巔峰期離開，就更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走，雖說‘農凱’的財政困難也許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但‘士為知己者死’，我會為總盡最后一分力的。”吳倍穎這番話全是出自真心，說得慷慨激昂，雖然他已經知道正毅并沒有把自己當一家人，但當年畢竟只有他一人看到自己的能力，憑這點他就值得自己的忠心。

　　“好，吳先生果然不是有些只認錢的所謂人才可比，那我就不打擾了，咱們以后一定會有機會合作的。”侯龍濤面帶笑容，站了起來。“嗯？”吳倍穎也跟著起，有點兒不明所以的和侯龍濤握了握手，“就這些嗎？”“就這些，今天聽吳先生一席話，讓我益匪淺。對了，我剛剛用‘東星’百分之五的份換了‘常青藤’百分之十五的份。”

　　侯龍濤離開后，吳倍穎在原地發了好幾分鐘的呆，他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平靜，但卻始終沒弄清楚那個年輕人來找自己的目的，要說是請自己加“東星”吧，好像也沒怎么勸說自己，而且剛才他離開前，臉上的那種笑容總讓人有不安的覺……

　　“雖說‘農凱’的財政困難也許已經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但‘士為知己者死’，我會為總盡最后一分力的。”“。”侯龍濤把錄音機關上了，“怎么樣？”“不錯，你小子還，知道把他的名字說出來。”古全智坐在寬大的寫字臺后，“其它的都沒用，就把關于‘農凱’財困的幾段兒截下來就行了。”

　　“您看多天可以見報？”“照片兒、錄音，加上書面的解釋，香港的是不會放過這種料的。下禮拜一我就讓人分寄出去，大概有個四、五天，最多一個星期，肯定能看出效果來。”“他們不會跟的有聯系吧？”“那是香港，不是上海，就算他在一、兩家有線，不會全都罩他的。”“那就好。”

　　“你看看這個。”古全智把桌上的一本雜志推了過來，“第二十三頁。”侯龍濤打開一看，是一篇關于正毅的報導，，面說神失蹤若干天，臉上還有被擊打的傷痕，據他自己解釋，是去參加了幾天的泰拳訓練，“哈哈哈，老還能編的。”

　　“舅，猴子，你們談完了沒有？”劉南從外面進來了。“完了。”侯龍濤站了起來。“跟我走吧。”“去哪兒？”“你就來吧，這么多廢話。”兩個小伙子離開了古全智家，來到樓下的停車場，侯龍濤上了自己的SL500，“上哪兒啊？”“‘初升’。”“你大爺，剛才問你不說。”“哈哈哈，就喜歡看你著急。”

　　平時去娛樂城，侯龍濤都是把車開到后面的部停車場，但今天劉南卻強烈要求他停在了樓前。“把這個戴上。”劉南從兜兜掏出一個飛機上用的眼罩兒。“干什么？”“讓你丫戴，你丫就戴，老是唧唧歪歪的。”“他媽廢話，到底要干什么？”“嗨，你丫煩不煩？又不是要送你上刑場。”“沒那個，你丫肯定沒憋好屁。”

　　“，你丫要當我是你三哥，你他媽就戴上。”劉南把眼罩兒往侯龍濤上一扔。“的，未來二十年，你丫都不許再用這招兒。”侯龍濤下了車，不不愿的把眼罩戴上了，“現在怎么招？”“跟我來吧。”劉南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一直帶到了部停車場，“你摘你再摘。”

　　“知道了，”侯龍濤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周圍一定還有不人，能聽出大胖和馬臉的聲音，好像還有今天下午剛回京的文龍，“你們丫那玩兒的哪出啊？”“呼啦”一聲，像是帆布被起的聲音。“行了，摘了吧。”“你們丫那最好都穿著服呢，我可不想看……”侯龍濤撤下了眼罩兒，話還沒說完，眼睛和都張得大大的，楞在了當場。

　　面前五米，停車場場，靜靜的趴著一輛純黃的低底盤雙門兒跑車，墨的風擋，完全看不到駕駛室室的況，在車頭的正中間有一個盾牌形的徽章，一排細小的英文字母下是一頭金黃的公牛。“啊啊啊啊，”侯龍濤哈拉子都快流出來了，一步一晃的走過去，雙手輕緩的著那完的曲線，“這是……這是……Lamborghi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