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利的直播間。

僅僅28人所在的房間，同樣有一條條的評論，或者說，做疑問刷新出來：

“我在看什麼？”

“頭暈！”

“現在的達芬奇要求這麼高了？這得飛行員質吧。”

“這就是病人臟不會吐，要不腹腔早吐滿了。”

雲利的直播系統是不對外直播的，所以，28個觀看背後，可能對應著更多的醫護人員，只是有的醫院喜歡沉默寡言，有的地方就活潑許多。

泰武中心醫院就屬於嚴肅悶的類型，大家有的直接看屏幕，有的連著手機，也都是看著屏幕裡的評論樂，但沒一個發言的。

倒是原本在會議室裡看轉播的副院長，好奇的跑來了作室，好奇的轉了兩圈，建議道：“能不能把凌醫生手部的作給拍出來，我估計很多人都有興趣的。”

此言一出，作室裡守著的醫生們紛紛點頭，心道，領導的腦子，有時候還真的像是開了似的，不滲油不進水的時候，竟是有點用。

“手部作是能看，咱們這邊的達芬奇機人都有示教的功能……”在場的醫藥代表說著話，目看向左慈典這邊。

他是泰武中心醫院這邊做銷售的醫藥代表，卻也知道拍攝轉播的敏，遇到不好說話的醫生，有理沒理的都不好惹。

左慈典也不能確定，於是站到控制檯旁邊，低聲道：“凌醫生，他們想看您的手部作，用視頻轉播的形式。”

“哦，可以。給雲醫那邊也安排一下。”凌然從來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反而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左慈典連忙應一聲，向這邊的醫藥代表點點頭，就出去打電話了。

泰武中心醫院有常駐的工程師，甚至都不用親自過來，遠程幾個作，就見屏幕裡再闢出一個區域，拍出了凌然握著縱桿的影像。

“咕嘟。”一名醫生著凌然的手指，嚥下了口水。

“好看。”旁邊的醫生聽到了，但表示贊同。

“再加一塊屏幕，多加兩塊，這麼大的白牆都空著呢，捨不得啊。”副院長隨口發話，醫藥代表就再次忙碌了起來。

這一次，醫院常駐的工程師飛快的出現了，手裡還提著兩塊27寸的顯示，三下五除二的就給牆上裝好了。

國的醫院在設備使用方面，向來都是極其任的，越是三甲醫院，三甲中的好醫院和頂級醫院，在這方面的限制就越。尤其是科室主任往上的高階醫生們，不僅到醫院的限制，還到醫藥公司的種種優待，別說是幾千塊錢的屏幕了，就是幾萬塊錢的藥品或飯費，也都是一個電話就搞定的事，後期能不能報銷出去都無所謂。

醫生們的注意力也沒在醫藥代表的上停留，屏幕被悄無聲息的安裝完畢以後，新一的“15分鐘”已經來到。

病人的第一肝門再次阻斷，源源不斷的流像是水龍頭裡的水，被一下子給卡住了。

與此同時，懸停在肝臟上方的機械手，再次轉了起來，與之相伴的，是凌然視線下的屏幕裡，視野轉的飛快，而更多的醫生，則將目落在了新安裝的屏幕上。

兩搖桿似的縱桿，正在凌然的手指的撥下，一會向前，一會旋轉，一時向左，一刻向右……

好幾名醫生都看的呆住了。

他們有的是跟屏幕裡的機械手的變化比較，陣陣詫異；有的是跟自己的作，或以往看過的視頻比較，陣陣驚訝；也有的是跟其他帥哥的手指比較，陣陣心饞；還有的是跟其他大小電影比較，想瞎了心。

凌然並不理會別人的看法，對作室衆人的議論亦是充耳不聞。

跟許多人想象的寂靜的，嚴肅的手室不同，大部分的手室跟辦公室是差不多的，除了一些需要較爲嚴格遵守的消毒衛生制度以外，普通的手並不會有多麼嚴格的進出要求，醫護人員的聊天更是無從止。

對凌然來說，這種生活就跟他在學校的時候一樣，那些長相姣好的生，在他邊圍一團，大聲笑小聲說話的時候太多了。

如今換同行的醫生和護士，更是完全稱不上干擾。

真正令凌然的，還是手本。

事實上，凌然自己都沒有料到，換肝切除手以後，自己做的會如此順利。

此前用達芬奇機人做手，因爲練度不足，包括凌然自己在，都未曾嘗試挑戰肝切除這種大手——手等級的分類，許多時候就是以“會不會死”爲評判標準的。那些做不好就會死的手，就是四級手，規定只能由主任醫師主刀進行，而做壞了也不會死的手，就是一級手。

肝切除是顯而易見的四級手，自然只有準備充分的時候纔好進行。

只是對凌然來說，肝切除手的練度實在是太高了，甚至可以說，因爲同類型的手做的太多了，以至於他都掌握了許多並無必要的信息，在正常的手過程中，可能本用不到的東西。

這就好像一個常年在同一個水庫中釣魚的人，他在悉了魚，悉了天氣，悉了魚對餌料的喜好，悉了水庫的深度之外，可能同時也會對周圍的植被，蚊蟲的種類，來往的通等等，也會有相當程度的悉，但對釣魚本，後一部分的信息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除非……釣魚的規則改了。如果來往的通時間被算了釣魚時間裡並計費，如果釣魚的時間被拉長至馬拉松的程度，如果周圍的植被因爲季節或其他什麼原因影響到魚類的聚集，那這些信息，就是新增的有利因素，反之亦然。

對凌然來說，完級以後不斷積累的肝切除的經驗，此時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一般的醫生，學肝切除會詳細的瞭解肝臟的各項信息，會做一些解剖和閱讀，可要說程度，那就相差太遠了。門級的醫生可能就強記一些步驟，好一點的能拓寬些技，遇到各種臟變異或手意外也能理，但真的要說到原理的東西，要求就非常高了。

這就好像是解方程。門級的選手能練的得出典型方程的解，專級的選手足以應對變異方程，但深到了大師級的時候，方程的變異就已經談不上規律了，必須從原理出發去分析。

至於完級，就不僅遇到合併其他方程的況了，還可能面對方程沒有代數解，甚至沒有幾何解，而需要全新的數學工的況。

用達芬奇機人做肝切除手，就相當於換了一種數學工去解方程式，對方程的理解是一方面，對工的理解又是另一方面，而對兩者都有所理解之後，得到的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答案了。

同樣是遊離肝右靜脈，肝左、中靜脈共幹，局部遊離第二肝門……凌然用達芬奇機人做起來，其實質容已是發生了變化。

當然，最直接的不同，還是分離肝臟的時候，他以前最常用的徒手掰肝是用不了了，哪怕是對凌然來說，這都有些不太習慣。

“阻斷解除。我思考一下。”凌然這次沒把15分鐘徹底用完，就讓鬆開了阻斷帶，並開始進一步的考慮起了後續的步驟。

樑學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屏幕，中間有評論的屏幕裡，果然是一排排的嘆：

“爲什麼還要思考？我陷了深深的思考。”

“考了100分的同學說，我這次失誤了。”

“要不是凌醫生的手好看，我就氣死了。”

樑學以前覺得在手直播中評論的醫生都過於輕浮，但今天看著那些同樣輕浮的話語，他竟是深表贊同。

“樑主任，我認爲腫瘤已經浸潤下腔靜脈了，我準備管壁切除。”凌然很快做出了新的決定，並通知旁邊的樑學。

樑學微笑：“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