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清螢便抱著自己的工,在石桌上鋪開涂畫。
師兄今日就出關了,想盡量在早上完準備工作,到時候他們可以理更重要的事。
“清螢姐姐,清螢姐姐!”
就在此時,院外傳來采采的呼喚聲。
清螢思緒中斷,疑抬眸:“怎麼了?”
這兩日沒有要事,采采不會來打擾。
“村里有商隊路過,要不要去看看?”采采眉弄眼道,“我看到有不漂亮的擺件……裝飾一下?”
清螢忍不住笑起來,嗔一眼。
這丫頭是暗示裝飾婚房呢。
有一說一,家陳設方面,整個天穡村都偏向簡陋,不百姓都是折返舊城廢墟,回收舊再利用。
自建村以來,村里的工匠活就沒停過,然而就這也只能保證每家目前都有基本家而已。
“我看好多人都去了,咱們也去看看吧?”采采向往地說道,“劉姐跑得快,專門說要把好看的大件留給你嫁妝呢。”
清螢詫異:“嫁妝?”
采采:!
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吞吞吐吐道:“百姓念你和謝仙君辛苦,想湊錢給你們買個大件隨禮。”
“這怎能讓百姓破費。”
清螢立即站起來,讓采采帶路,準備勸阻百姓的好意。
路上清螢練地詢問:“那商隊是什麼來歷?”
如今們都有了些管理經驗,清螢的疑提防也很自然。
天穡大災,方圓千里皆能看見,災后慘狀更是在外界傳得滿天飛,什麼說法都有,然而就在這檔口,居然有商隊敢來做買賣?
“這商隊是從南厭部洲來的,關牒齊全,我都看過,”采采很細心,這些都有留意,“商隊里有幾個修行者護衛,不過神木大人一直盯著,不怕他們搞事。”
清螢頷首,對采采辦事很放心。采采十四歲可比的十四歲強多了。
目掃過道路兩旁的民居,如今這里已不復褐土地上矗立禿禿土屋的景象,無論哪戶庭院,院墻外都能看到朦朧的綠葉。
這些都是神木的延。
——蘇木戾氣祓除,但經驗教訓還是記得的。
采采道:“我讓他們在村外三里的山坡下易,進村還是有些不放心。”
清螢頷首:“商隊說什麼了麼?”
“沒有,他們很配合,就是想發財。”采采聳肩,“價格確實貴,但咱們也不缺錢。”
天穡舊城的無主財寶遍地都是。
之前天穡村的百姓還不敢返回挖掘,但如今有了神木庇佑,只要出村前在神木下說明自己的去向,并誠懇祈求保佑,基本不會出岔子。
此時兩人已接近了不遠的小集市。
集市人頭攢,人聲鼎沸。
離得這麼遠,清螢都能聽見某位大哥急下的喊:“你這貨——你這太貴咧!”
清螢邊不由無聲微笑,喜歡這樣的生活氣息。
清螢環顧整個集市,這里是小土坡下的平地,暫時沒有草木生長,商隊便以馱貨的牲畜劃分區域,就地搭上石頭木板擺攤,此時每一個攤位前都滿了人。
和采采繞著整個商隊走了一圈,因為用了匿法,普通百姓沒有發現們。
走到一半時,商隊首領追上。
“不知清螢仙子前來,有失遠迎。”
商隊首領是個大胡子中年人,姓郭,人稱郭頭領。他材干瘦有禮,皮因長年風吹日曬而黝黑糙,但笑容真誠,很有染力。
是個金丹期修士,善用刀,他用了特殊手段發現匿行蹤的二人,不過靈寶沒有覺到他的惡意。
清螢收回目,微笑禮貌道:“不過是百姓謬贊,不敢當。”
郭頭領顯然已經打聽過們況,立即笑道:“哪里哪里,二位仙子的善舉,我在五百里外都聽人傳遍啦。為了恭賀清螢仙子新婚大喜,不才正有大禮奉上。”
不顧清螢婉拒,郭頭領示意兩個商隊伙計將禮搬來。
那是個一人高的柜子,蒙著紅綢看不清樣子,但兩名煉氣期修都搬得如此吃力,想來柜子上定別有乾坤。
郭頭領笑瞇瞇的:“都是常往來的朋友,隨禮不是很正常麼?”
清螢沒有接他的套近乎,微笑道:“實在朋友自然要常往來。”
采采笑打岔,活躍有些尷尬的氣氛。
——來的路上們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以長期合作,但不能讓商隊撈錢平白占百姓便宜。
郭頭領也是久經風雨,聽到清螢略顯青直白的表達,他無奈一笑。
“自不會欺瞞仙子。”
他示意兩人隨便走隨便看,他只在一旁解說奉陪。
清螢繞著整個商隊走了一圈,始終沒有檢測到敵意,這才放心。
考慮到需要易年貨的百姓頗多,清螢給了三日的易時間。
三日期滿,商隊走人。
“一定配合!”郭頭領笑瞇瞇道,“這邊還有些金銀珍寶,都是修仙子喜好的搶手貨,您要不要看看?”
清螢婉拒了他的邀請,事務頗多,暫時沒有閑。
“只最后一事。”郭頭領無奈笑道,“千里之盡是黃沙,商隊里已無多水分,不知可否選派人手進村補水?我們可以付錢。”
清螢眸微凝。
視線在郭頭領真誠的笑容上停留一瞬,隨后道。
“好啊,不過無需各位辛苦,我們出人把水挑出來。”
“可以驗毒。”
郭頭領皺眉:“為何不能村?我們只派二人,你們選也行,這樣更方便些。”
清螢面歉意。
“因為村中有化神修士正在閉關突破,外人不便打擾。”
郭頭領立時閉。
*
“清螢姐姐,送水任務就給我吧。”采采說道,“正好我也能督查他們。”
“好。”
采采低嗓音:“不過為什麼不讓他們進村?他們有問題麼?”
平時村里也有不懂事的嬰哭鬧,從未見清螢姐姐訓斥苛責。
清螢不便講述自己心的不安,便道:“穩妥起見,防范萬一。”
采采覺得有道理,也沒說什麼。
三十多個健壯男子,人人佩刀,確實容易出事。不過天穡村如今有他們在,也不會出事啦。
兩人在門口分別,清螢舒了口氣。
“呼。”
其實不是很適應所有人的責任都在自己頭上,也不喜歡管事,總覺得麻煩。
尤其在孤一人時,這種煩悶的力便更強了。
再度向對面靜悄悄的院子,清螢癟了癟。
謝卿辭閉關修行,靈力便將這座院子徹底包裹起來以作防護。
安靜此刻的心。
心空落落的,仿佛有細小蟲蟻窸窸窣窣地啃噬心,刺刺的微痛。時間久了,便讓忍不住想深深吸口氣。
擔心影響到他,清螢此前連靠近都沒有靠近過。如今接近約定之時,才終于忍耐不住走到院前。
還婚前焦慮?一點都不焦慮了。
師兄只需消失兩天,的心里腦海里就只想著他。
出手,手指在到靈力結界時停下。
心里更堵得慌。
此四下無人,輕聲道:“我想你啦。”
“怎麼婚禮只讓我一個人準備?”
“我給你說我可累可焦慮,一點也不想結婚了。”
“出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就……”告訴大家大年初一都別來了。
但話說一半,又覺得過分,便收了回去。
“之前我還疑心,我是不是不喜歡,不想結婚,現在才知道……”
師兄消失兩天就不了了。
清螢抬眼口氣,整理表準備回院子。
讓自己忙起來,忙起來就不會想師兄了。
然而——
“才知道什麼?”
清冽的嗓音在前響起。
清螢驚喜抬頭,發現謝卿辭不知何時已站在院門前,那雙黑眸正向。
許久未曾見過這樣的謝卿辭。
眉眼凜冽明亮,神冷淡,仿佛水墨工筆。
笑容在邊綻放。
“師兄!”
小姑娘彈起步,直接撲進謝卿辭懷里。
謝卿辭穩穩接住了。
“好沒好?讓我檢查一下。”
“好了。”
得到安心回答,清螢頓時開始表達自己的強烈緒。
什麼小別勝新婚?
只見兩手上下撲騰,謝卿辭試圖按住,但的手就像靈活的小魚,本不聽指揮,總靈活地鉆出桎梏,繼續在他上折騰,把他的衫全部了。
——大概這也和他抵抗意志不甚堅決有關。
劍修眼角眉梢的冷淡瞬間褪去,原本準備好的言語也派不上用場。
比如他想問的:那兩句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但在清螢的熱面前,沒聽完的言語都變得不重要了。
清螢臉頰在謝卿辭懷里猛蹭,深吸氣,悉的松雪香——
“我宣布,我又想親了!”
謝卿辭:“什麼意思?”
清螢嘀嘀咕咕:“這兩天就我一個為婚事忙得團團轉,然而付出那麼多,新郎也不給,也不給,連句話都沒有。”
謝卿辭解釋:“我在閉關。”
清螢悶悶道:“我在撒。”
謝卿辭了悟:“明白。”
他抓著清螢的手腕,放到自己前,言簡意賅道:“繼續。”
清螢:……
不愧是師兄,真有你的哈。
繼續嘀咕:“區區兩天,就我原形畢。”
還以為自己頭腦清醒,不想擺單狀態結婚呢。
謝卿辭了的發頂:“無妨,我回來了,我與你一起。”
謝卿辭平和溫的言語說得清螢心里暖暖的,卻又堵堵的。
撒還沒撒夠。
但這樣直說會不會顯得無理取鬧?
清螢腦筋轉了轉,想到一個高商說法。
有氣無力道:“現在還不行,師兄力還是補充不足,沒力氣干活。”
只是干活有點太生疏了。
亡羊補牢地補充:“沒力檢查你的痊愈況,沒力問候你,沒力規劃婚事——你干嘛?!”
謝卿辭將清螢打橫抱起,直接進的院子。
清螢掙扎了一下,謝卿辭抱得很,沒掙扎。
“干嘛干嘛?”
他溫和道:“不是沒力麼,給你補充力量,也方便你了解我的痊愈況。”
他的目掃過角落的綠意:“外面不甚方便,細說。”
清螢警鈴大作,再度掙扎。
“我師兄力夠了,我不用撒了,哎——”
但師兄很寵師妹,表示累了一天的無需自己行走,由他代勞便可。
……
此時,采采對旁的綠葉說道:“事我都理完了,我去給清螢姐姐說一聲。”
蘇木剛剛復蘇,不能長時間化形,但村里的綠葉盡是他的耳目,和葉子們說話也是一樣的。
然而面前的葉子卻拼命搖晃。
“不行?”采采疑,“為何不行?”
蘇木遲疑后道:“……謝仙君出關了。”
采采驚喜:“那出關了不更要賀喜麼?”
蘇木再度沉默。
半晌,他委婉道:“小別,勝新婚。”
小別勝新婚?
采采納悶。
清螢姐姐和謝仙君,到底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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