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百態,在火車站里,總是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
正著,齊曄已經放好行李,打開隨攜帶的保溫杯,給往保溫杯的蓋子里倒了一小杯水喝。
江茉著那冒熱氣的水杯,皺皺眉道:“齊曄,我要喝冷的。”
“多、多喝熱水對——”齊曄才說了幾個字,看到江茉別過來的眼神,馬上改口道,“出門急,還來不及放涼,讓它放一會兒就涼了,你再等等。”
他扭頭又從包里拿出一些切好的梨子以及撥開的小甜橘,“水果是冷的,咱先嘗嘗這個?”
江茉勉強點了點頭,用齊曄備好的小竹簽,著小甜橘吃。
齊曄說是“咱”,但他嗓子都冒煙兒了,也沒嘗,而是默默抿了一口熱水,又重新把熱水倒上,等它自然放涼。
江茉其實也口了,一口氣把酸酸甜甜一咬全是沁涼水的小甜橘吃到只剩最后一個,才塞到齊曄邊,“啊。”
齊曄擺手,“我不吃,你——”
話到一半,看到江茉又出那種“你不吃我喂的橘子你是不是不我了”的神,他好怕質問出聲,忙張開,一口把橘子咬下。
江茉這才揚起笑容,“嗯,這樣才乖。”
......火車鳴笛聲恰好響起,車緩緩轉,駛離站臺。
齊曄忙別過頭,假裝著外面的風景。
實際上,江茉一說他乖,他耳子就不爭氣的紅,側過頭時正對著江茉的耳尖早已漲得通紅,出賣了他。
-
齊曄守在江茉的臥這邊,一直到了晚上□□點鐘。
火車上的廣播提醒旅客們即將熄燈,讓大家都及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免得到時候車廂里再無亮,不方便走。
齊曄很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江茉,生怕離了他,會出什麼事。
江茉卻朝他無所謂地擺擺手,他還沒走出臥車廂呢,就已經關上了那一間臥的門。
齊曄輕輕嘆了一口氣,皺皺眉,往自己座車廂的那邊走。
一回去,車廂里的呼嚕聲、說笑聲、吵鬧聲,此起彼伏,在耳中不斷嘈雜作響。
齊曄哪里睡得著,和王春分王春華閑聊幾句,就往臥那邊跑。
沒想到臥的安全措施還做得到位,原來熄燈后,這邊就會鎖門,不能再互相走。
齊曄的心稍稍安了一些,但還是不放心。
他就這麼站在臥那扇鎖起來的車廂門邊,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才剛剛亮,乘務員過來開門時,還被他嚇了一跳。
聽說他是守著他媳婦兒的,乘務員忍不住笑,“像你這樣的好男人,還真是不多見啊。臥這邊的安全你不用擔心的,常常有大人坐我們的臥去首都,哪能不小心謹慎一些呢?”
齊曄抿起角,輕聲道謝。
不過他還是想,以后可不能再這麼擔驚怕了,寧愿死皮賴臉讓解放叔再多弄一張臥票,他也不能讓江茉在這種陌生的火車上,離開他的視線。
萬一......萬一有危險呢?
上回在公園江茉差點被人販子拐走的經歷,讓他每回一想起來就覺得后怕,手心里都是汗。
雖然后來反而是江茉把人販子迷暈......但這個事實,他倒是忽略不計了。
反正他就是覺得江茉很弱,什麼都需要他保護才行。
-
江茉是在乘務員“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嘹亮的賣聲中,緩緩醒過來的。
打了個哈欠,起套好服,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齊曄眼地坐在那兒,和烏云踏雪以前在家里等醒來的那個樣子,沒什麼區別。
“......”奇怪地看了看他,“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醒我呀?”
“還沒到站,就想著讓你多睡會兒。”齊曄抿了抿,“還有半小時才到首都。”
那就不著急了,江茉輕嗯一聲,翹著腳坐在齊曄對面的位置上,“你都想好了咱們去首都怎麼玩嗎?”
齊曄重重點頭,口而出道:“去吃烤鴨,還有,要去游樂場。”
江茉愣了愣,忽然噗嗤笑起來,聽到齊曄說游樂場,這才知道齊曄怎麼惦記著要來首都呢。
原來,還是在和聶士忠以及江桃較勁?
其實,真不覺得當初江桃說的那些來首都的事是什麼值得炫耀,讓羨慕的。
但既然齊曄覺得有必要,那就還是好好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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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后,齊曄和江茉是從臥車廂這邊下的車。
首都的站臺就是不一樣,人山人海的,喧鬧得連廣播里播音員好聽的聲音都聽不清在說什麼,只能偶爾聽到一兩個特別標準的普通話發音。
因為人太多,還差點兒和王家人走丟了。
直到出了檢票口,齊曄才在那條“北京歡迎你”的顯眼橫幅下,看到了王家一大家子。
他們倒也聰明,知道聚在一塊兒等他。
王有從上了火車,到下了火車,這一路絮絮叨叨的激的還沒有停下,到稀罕地瞧著。
“這首都就是首都呀,真不一樣,真好看!哎呀,沒想到我這糟老頭子,半截子骨都埋到黃土里去的人了,居然還有這樣的機會,能來一回首都!”
說著說著,王有的老淚縱橫,握住了齊曄的手。
對于王有這一代人來說,在他們的心目中,首都更被賦予了無比榮和神圣的意義。
因為來了這里,意味著可以見到他心目中的偉人,可以瞻仰,可以靠近,就像是朝拜自己敬仰多年的神一般,那樣的心,無法描述,無以言表,全化眼角滲出的淚花,還有哆哆嗦嗦的里,不斷溢出來的謝。
“小曄,真的多虧了你和小茉啊!要不是你們,我哪能來首都啊。”
“說真的,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王有還能有這樣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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