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信, 但懶得說,雖他們怎麼想。
自從以前冬捕的事,被所有人反駁之后, 就徹底寒了心, 也不打算再干什麼拯救書中炮灰們的事。
自己都還是對照組炮灰呢。
心累的江茉垂著眸, 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下面開小會,上面開大會, 張金財統計完后, 又統計了一下各家各戶死了多只鴨。
損失慘重,他的心也非常凝重。
幸好, 現在人員傷亡還不多, 只出現了一例染了禽流的,還能控制得住。
他再次苦口婆心地強調, “誰家要是再出現死死鴨,一定不要再圖那一口吃的!千萬要送到生產大隊來集中焚燒理啊!切記!都別忘了!”
王春分在下面張兮兮地問道:“大隊長,只要不吃死死鴨,咱們就不會染那什麼禽流嗎?”
染上那病,也太可怕了。
能不能治得好還兩說, 上午大伙兒看著周家婆婆被抬走時那歪眼斜,淌著鼻涕的樣子, 也怪嚇人的。
聽到王春分這樣問,所有人也都打起十二分神, 小心翼翼地等著張金財的回答。
可張金財卻被問懵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這病到底是從鴨傳到了人上啊!
他只好重復從公社書記那兒聽到的那句話,“大家伙兒把死死鴨都集中到生產大隊來焚燒, 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應該?”劉翠花尖著嗓子道, “大隊長, 你倒是給個準話啊!這人怎麼也會得瘟啊,我們大家伙兒心里實在沒底了啊!”
張金財嘆了一口氣,只能說:“大家都小心點……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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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谷場的短暫集合,也就這麼散了。
張金財讓大伙兒各回各家,看顧好家里的鴨鴨們。
幸好現在是冬天,大伙兒上工的任務也不,沒什麼能掙工分的活兒。
大家只需要一門心思看好自家的鴨,不讓它們再群結隊出去,給它們每天拌好干凈的食,好吃好喝伺候著,盼著他們不要再生病就好了。
江茉則更小心一些。
是現代過來的,知道這種傳染禽流的厲害,所以特意吩咐齊曄關好了竹籬笆,這段時間都不出門!
烏云踏雪也別想出去遛了,好好在家待著,守好那十只脆弱纖弱的小小鴨就!
家里的菜園子還有地窖里都有菜,這回從鎮上回來,也砍了好幾塊大,山泉水也是齊曄從院子后邊的山上引下來的,非常安全,吃喝不愁!
不過這還不夠,江茉想,雖然劇里是活到了齊曄為首富之后,但萬一這種炮灰角也染上了禽流呢?
那是作者都不用特意描寫的啊!
自己的命,得自己珍惜。
所以江茉又讓齊曄弄了很多艾草,每天在院子里熏!在房間里熏!
白醋摻在水里,燒滾燙的熱水,也在家里到灑灑,院子里同樣如此。
還有生大蒜,也都得放著。
雖然家里都不香香的了,但特殊時期,也沒法子要求太多。
不僅是這樣,齊曄反正最近不去上工,天天悶在家里,沒事兒就按江茉的要求,把鍋碗瓢盆拿出來用燒開的水燙一遍。
冬日的暖暖的,床單被褥也就拿出來曬一曬。
家里的窗戶一直打開通風,保持空氣流。
還開始每天到點了就提醒江茉,該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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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不知道的是,就在每天在家里折騰著這里消毒,那里消毒的時候,生產大隊里,也因為,而漸漸變了一個樣子。
起初,是王有家。
他們在打谷場集合過后才知道,原來自家這麼幸運!是生產大隊里僅有的幾家沒有染上瘟的!
王有著旱煙,沾沾自喜,“我早就說了!江茉那閨,肯定是神仙下凡,靈得很!跟著走,總沒錯!”
自從冬捕那事,他家大兒子是唯一沒傷的人之后,王有就經常在家無腦吹捧江茉。
家里的大伙兒都習慣了,聽著王有這麼說,只配合著點頭。
不過王有又馬上神兮兮地說道:“人家肯定不想咱們識破份呢!而且這麼重要的,可千萬不能其他人知道,神仙下凡,那都是不能說的大事!”
王春分和王春華:“……好的,爹。”
他們到底多讀了兩年書,媳婦兒也是,都不太相信世上有這麼玄乎的事,這世界上哪有神仙啊。
但王有經常在家里這麼神神道道,他們也漸漸有點兒被洗了腦,覺得江茉就算不是神仙仙,說不定也和神仙沾親帶故的。
不然,怎麼會只要相信的,就能上好運呢?
王春分忽然想起來,“今天我去找齊曄,他故意和我隔著十米說話呢!他說是江茉要求的。”
話音一落,王家眾人就看到王有蹭蹭蹭跑開了十米遠,“以后咱們家也這麼干!都隔十米說話!誰要是靠近了,就別認我這個爹!”
眾人:……
“齊曄還說什麼了?趕告訴爹,他說的肯定就是江茉說的,咱們都得學起來!”王有一臉嚴肅且認真地繼續說著,只差沒在家里立一尊江茉的神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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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王有家,宋秋的婆家也喜滋滋兒的。
宋秋的婆婆抱著家里的那兩只母看了又看,嘆道:“真好呀,秋啊,當時你抱那五只小回來,娘不該說你的,你做得對,要不是為了把這五只小,咱家把這兩只母都關在了家里帶它們的話,咱家這母說不定也遭了殃!”
宋秋正在桌子,終于得到了婆婆的夸獎,臉上出的笑容,回頭道:“娘,我早說了,江茉姐很厲害的,做什麼都有的理由,咱們跟著,肯定不會有錯的!”
“是不錯的,但那好吃懶做不干活兒的懶子,你還是不要跟學啊。”宋秋婆婆頭也不抬,“咱家大山可不比齊曄,他要是像齊曄那樣忙里忙外,得多累啊,我這當娘的也心疼。”
“娘,我知道。”宋秋的笑容多了幾分勉強,換話題道,“對了娘,我今天看到江茉姐們在院子里熏艾草,撒白醋,咱們要不也學著弄一弄吧?”
“艾草可以,反正是白摘來的。”宋秋婆婆輕哼道,“但白醋就不必了,花錢買的,白白灑了,多糟踐啊。秋呀,你是正經人家的好姑娘,可別學那個江茉的敗家啊,咱家都是娘和大山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攢起來的。”
宋秋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無奈地抿起,“好的娘,我知道了。”
還想再說說江茉的好話,話到邊,宋秋又咽了回去。
算了,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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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王紅芬和齊振華也在家里嘀咕著。
“咱家真是好運氣回來了啊!這回生產大隊那麼多戶人家都死了鴨,咱家沒事!”
“江茉還真是邪了門了啊!”王紅芬皺起眉,“當時你讓我學著江茉的,拿幾只小回來,我還不太信,沒想到……”
“我早就說了。”齊振華翻個白眼,著道,“當時我摔斷的時候就想過,江茉怎麼好像知道以后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他掰著指頭數,“你看啊,冬捕是吧?后來咱們擺攤那事兒也算吧?這回禽流的事,也避開了!”
“怎麼就那麼邪門?”王紅芬還在奇怪。
齊振華猛地捂住的,“噓!小點聲!萬一江茉真是仙下凡呢?咱們可別再得罪了!當初不就因為咱們得罪了,惹生氣,才倒霉事一件接著一件嗎?”
“你看看現在,咱們不和江茉作對了,咱們悄悄學,不就來好事了嗎?!”
王紅芬也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眼,好像還真怕天上有什麼人聽到了似的,小啄米似的點點頭,“是的是的,咱不說了!可不敢再惹了!”
沒想到過了幾秒,又忍不住道:“但你說說啊,這天上的仙是不是都像江茉那樣矯做作啊?我聽說現在不出家門,還一天要洗八遍手呢!”
話說完,齊振華轉就走。
王紅芬一臉奇怪,“誒,你去哪啊?”
齊振華沖進灶屋,“我干嘛?我也一天洗八遍手去!”
王紅芬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也趕擼起袖子往灶屋沖,“誒,你洗完了的水別倒掉啊!留給我也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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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從眾效應,向來是心理學中經常提起的一個概念。
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在西生產大隊的鄉親們之間,也開始得到了廣泛的詮釋。
每個人見面,都會下意識隔開十米的距離,扯著嗓子聊天。
“今天你家熏艾草了嗎?”
“熏了!你家鍋碗瓢盆都燙過了嗎?!”
“燙了!今天太那麼好,你家曬被子了嗎?!”
“曬了!你今天洗了幾遍手啊?”
“才五遍!還差三遍呢!我這正要回家洗手呢!”
“……”
其實,一開始大部分人都是拒絕的。
艾草熏得家里多味兒啊!灑白醋就是灑錢啊!鍋碗瓢盆干嘛要燙?燒水浪費柴火嗎?被子天天曬干嘛,搬來搬去不累嗎?隔這麼遠扯著嗓子喊話,嗓子都快破了啊!每天洗八遍手?那不是手都要洗禿嚕皮了嗎?
不過,拒絕歸拒絕,看到別人都這樣,自個兒也會忍不住跟著學起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總覺得自個兒要是不學,就會為生產大隊里唯一一個染上禽流的,多可怕!
所以大家伙兒慢慢的,你影響我,我影響你,都不經意間把江茉這一套在他們看來做作又麻煩的日常,學了一個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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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于這些,江茉是完全不知的。
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都活得比之前還要致和仔細。
什麼都要干凈!殺菌!消毒!時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生活在這種自給自足的農村田園里,與外界隔絕往來,每天看看書,種種菜,擼擼狗和絨絨的小小鴨們,日子過得很慢,卻十分愜意,安靜。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整個生產大隊似乎也特別安靜,沒有任何大事發生。
江茉正納悶著,怎麼和書里的劇不太一樣呢?
忽然就看到公社書記許永昌,還有大隊長張金財帶著一群人,敲鑼打鼓,喜笑盈盈地走過來,“江茉同志!咱們紅旗公社來給你送錦旗來了!多虧了你啊!不然的話這次禽流肯定會給公社百姓們造更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
江茉正睡眼惺忪,著那面錦旗上寫著的一行字——為民除災最榮!
臉上浮現出更多的莫名其妙:?
干什麼了?怎麼就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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