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也不著頭腦,什麼大領導來找他啊,他也不認識什麼大領導啊。
他一頭霧水的時候,江茉聽說有大領導來,也起床洗漱起來。
記得原書劇里,過年時也沒有這一茬啊,只有原江茉在娘家被江桃比得抬不起頭,看到姐夫風趣幽默的樣子,心里更是又酸又氣,回去后對齊曄發了好大一場脾氣。
也是因為這件事,齊曄不想再待在家,求著姐夫進了部隊,待了兩年后退伍,又和部隊里認識的朋友一起做起了生意。
不過,江茉發覺,自從穿書進來,劇線已經開始不太控制了。
比如現在。
原來張友福口中的大領導,是李解放。
除了李解放,還有一個穿著一軍裝,腰桿得筆直的軍人,大概四五十歲,國字臉,眉眼都是蓋不住的凜然正氣。
兩人和笑盈盈地走進來,聶士忠下意識立定,失聲喊道:“……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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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士忠認得其中一位大領導,這是他直系領導的領導,那名號說出去都震人。
他只偶爾遠遠見過,卻從沒資格上前打過招呼。
沒想到,今天這位不茍言笑的大領導竟然紆尊降貴到了這種窮鄉僻壤,還笑得這麼和藹可親。
聽說,還是來找齊曄的?
這怎麼可能!聶士忠絕不愿意相信。
他攥拳頭,垂著眼,掩住自己嫉妒羨慕的神,裝作很不經意地聽他們說話。
他們很親熱地喊齊曄“小齊”,一副長輩欣賞優秀晚輩的模樣。
原來,年前齊曄在縣城抓了一個小蟊賊,好巧不巧,當時還是派出所所長的李解放就和他一見如故。
當時齊曄和江茉都不知道,李解放的調令早已下來,年后他就要升任公安局長了!
新上任三把火,李解放上任后的頭一件大事,就是要全面提升全縣警察的綜合素質,從政治思想、文化水平到實戰能力……
關于最后一項,他第一個就想到了齊曄。
見識過齊曄自己琢磨出來的擒拿功夫,還聽說齊曄這麼強健,是因為他小時候在山里撿到過一套鍛煉的小冊子圖,又知道齊曄還和狼干過群架,功逃生,并且有富的野外生存經驗。
這麼好的人才資源,一定得用起來啊!
他當時就特意問了齊曄家住哪兒,想著年后可以邀請齊曄去公安隊伍里傳授傳授經驗。
恰巧李解放和聶士忠所在部隊的大領導□□是老鄉,他閑聊時把這事一說,才心切的□□也來了興趣,說要來瞧一瞧。
……著他們幾人在那兒聊得熱火朝天,聶士忠聽得越發酸溜溜的。
齊曄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憑什麼?三腳貓的自創野路子比得上他正經學的擒拿?還有那什麼強健的小冊子……呵!他就吹吧!
誰知兩位大領導看了齊曄在空地上演練一番后,夸贊之更是溢于言表。
聶士忠看不慣齊曄被夸得靦腆害的樣子,他松開拳頭,大步走過去,“領導您好,也許您不認識我,但我是您手下的兵!我聶士忠!今天能在這兒見到您大駕臨,我——”
□□不聽這些虛話,揚手打斷,“小聶是吧?我知道了。你是齊曄同志的……?”
“我們是連襟。”終于和大領導說上話了,聶士忠心跳突突地介紹。
□□點頭微笑,“不錯,你有一個好連襟啊!我打算到時候也邀請齊曄同志來咱們部隊講講課,你多向他學習學習,爭取進步!”
聶士忠心里翻江倒海,那復雜滋味簡直難得不知道如何形容。
一旁江桃、劉香一家子都傻眼了,這麼大領導來了,們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嚇得連話都不敢說,說的那些話也大多聽得一頭霧水,只是最終忍不住泛起疑。
明明聶士忠這個婿才是最有出息的,怎麼一下子……還要向齊曄好好學習才能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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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位大領導賞識邀請,齊曄當然卻之不恭。
但他紅著臉,提出唯一一個要求,“我能不能帶我媳婦兒一塊去?我不在的話,肯定吃不好飯,睡不好覺。”
李解放和□□哈哈大笑。
“你們這小夫妻啊,我懂,當年我和我人……”李解放說著說著也不好意思了,這麼大一個領導,居然有點臉紅。
□□也打趣他,“老婆是好品德,也應該在你們公安系統發揚大!”
旁邊江桃和聶士忠卻酸得很,一個心想憑什麼自己夫妻都沒這麼好,一個心想齊曄這癩□□本配不上江茉!
至于江茉,則在旁邊挑眉輕笑,懶洋洋的沒有解釋。
吃不好飯是因為齊曄手藝好,細致又干凈,所以只吃齊曄做的飯。
睡不好覺也是因為睡覺前齊曄會給準備溫度適宜的泡腳水,會幫把被子烤得暖烘烘的,還會給哼睡前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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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曄和江茉在縣城的招待所里,住了十來天。
齊曄每天早出晚歸,但江茉吃飯、睡覺的那些細致事兒,他忙得再暈頭轉向,也一天都沒落下過。
雖然辛苦,但兩邊報酬也給得毫不吝嗇。
除了授課費,以及糧票、布票、票這些常見的票外,李解放知道他們正籌備著分家蓋房子的事兒,所以還給了不他們馬上要用的,比如木頭、油漆床鋪、柜、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等等票證。
起房子得用木頭,以后家里添置家私擺設,除了錢,也都得要票證才能買到。
不得不說,李解放確實很關照他們,他真心把他們當自家晚輩。
不止是因為這一對郎才貌,更因為看到他們,他就想起了他和他人年輕時候。
相濡以沫這麼多年,李解放夫妻仍舊恩如初,也抱著同樣的希冀,祝福齊曄和江茉,亦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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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縣城回來,江茉和齊曄沒有先回江家,而是去了趟鎮上的衛生所。
因為……齊曄冒了。
再好的人,一年也總有個頭痛腦熱的,更何況這十來天,齊曄確實累著了。
他實誠,從來不懶,教作時很賣力,每回都講得口干舌燥、嚨沙啞。
齊曄本來不肯去衛生所,他這些年從來沒看過病,王紅芬說吃了藥不好,他子壯,冒發燒撐兩天,多喝熱水就好了。
可江茉堅持要去,還讓醫生開了藥。
醫生說:“這是流,得注意一下,你照顧他的時候,別被傳染了。”
齊曄很驚訝,“這病會傳人?”
他嚇得立馬遠離江茉,把鼻子全捂得嚴嚴實實的,也不敢看江茉一眼,好像怕會通過視線傳染。
江茉直想笑,拉拉他的角,“沒事兒,傳人才好呢。”
齊曄錯愕地看著江茉,不明白為什麼忽然笑得像漂亮小狐貍似的。
“齊曄,想分家嗎?我有主意了,等你回家以后,就躺在床上別,多咳嗽,不過氣的那種最好。”
齊曄眉眼微,還惦記著給江茉做飯的事兒,“那你晚上吃什麼?”
江茉想了想,“你可以一邊咳一邊做飯燒水,這個不影響。”
“好。”齊曄還捂著,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不耽誤這些大事就好。
“等會兒。”江茉還特意買了一盒搽臉的珍珠,給齊曄的臉頰、都涂白。
化妝技一流,沒幾下,齊曄那副活病膏肓的模樣,就徹底呈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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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家的一路上,江茉又手把手教了一遍齊曄怎麼演,怎麼說。
齊曄認真學習,努力想要反抗叔嬸、迫切分家的意圖讓江茉非常滿意。
等到家后,齊曄病病殃殃四肢無力的樣子,果然讓王紅芬一家大吃一驚。
王紅芬手到齊曄額頭一,“這麼燙?生病了?”
“在縣城里染上的。”江茉輕的語氣帶著哭腔,低落凄然,“醫生說,這病會傳人的,嬸嬸你小心點。”
“什麼?!”王紅芬嚇得連忙回手,“這麼嚴重?開藥回來了嗎?這得花多錢治病啊!”
江茉更難過地搖搖頭,拿出幾包藥,“醫生說,這病無藥可救,只能開些藥緩解一下痛苦。”
本來流也是沒有特效藥,只能吃吃藥緩解緩解癥狀嘛,江茉既沒撒謊,自然說得非常順口。
王紅芬大驚失,聽起來……怎麼像是要準備后事了啊?
心驚膽地看著齊曄進了廚房,一邊扭頭咳幾聲,一邊炒菜,明明都站不直了,還堅強地拿著鍋鏟。
王紅芬越發心驚跳,這齊曄炒的菜還能吃嗎?
最后,齊曄炒的菜他們一口沒吃,王紅芬在廚房里重新鼓搗了一鍋稀粥出來,將就著喝下。
晚飯吃得太,王紅芬和齊振華得半夜都沒睡著。
聽到西屋里,齊曄居然還在咳!這病也太兇險了。
他們最擔心的,是齊曄的病會傳給自己。
齊曄咳那樣,臉上一都沒有了,這還有幾天好活啊?
可別連累了他們!
王紅芬和齊振華思來想去,商量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就敲開了齊曄的房門。
“齊曄啊,你瞧瞧你這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又會傳人,弄得咱們都張兮兮的,尤其是小杰,他還小呢,萬一染上,那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所以你叔和我商量了一下,想把你挪去后邊住,你看行不行?”
“不行!后邊不就是一間草屋嗎?”江茉聲接話,“你們這也太欺負人了。都是一家人,齊曄病了,你們不想著怎麼照顧他,反而把齊曄扔后邊去,那不就是讓他自生自滅嗎?有你們這樣當叔叔嬸嬸的嗎?”
江茉的一連聲質問,堵得齊振華和王紅芬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王紅芬才干地道:“總不能讓他待在這兒,把病傳給咱們,一家人都給他陪葬吧?”
“我不走。”齊曄咳著,艱難從炕上翻過來,啞聲說道,“我生是齊家的人,死是齊家的鬼,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個屋里,這兒才是我的家。”
見齊曄這麼犟,王紅芬也來氣了,“你就是自己活不久了,想讓我們和你一塊死是吧!我告訴你,沒門!你今天愿意走最好,不愿意走,那也得走,咱們齊家,容不下你這早死鬼!你別想死賴著不走!”
“容不下我。”齊曄沉潭般的眼睛直直看向王紅芬,“……意思是,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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