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出書是很方便的, 今天主編拍板定案,當天晚上就有人開始排版,三本書齊頭并進,也不是什麼特別有難度的書籍, 顧棠還拿了原版給他們參考, 總之兩天就排好了,之后就是送到印刷廠印刷。
這時候預熱也開始了。
從這個預熱手法就能看出來主編還是很會的。
先是文人圈子的小范圍的流傳, 由在辰出版社出書文人在聚會的時候說一聲, “前兩天我去結稿費, 你們知道我看見誰了?”
“誰?”
“一個穿著馬面小襖,著猩紅披風的人。”
???
開頭不錯, 興趣都給釣上來了。
這人又道:“拿了翻譯的書稿來, 我就好奇了, 你們說穿這樣, 連洋裝都沒穿,明顯是個舊式婦人,我就更好奇了,你們猜是誰?”
“你這不是為難人?”
這人一笑,“顧棠!就是那個‘一想你干的事兒我就惡心’的顧棠!”
“不能。”
“辰收了的書, 過兩天就能看見了。”
等流言發酵兩天, 辰出版社在他們的書局門口, 還有報紙頭條都發了消息。
關于近日顧棠士的流言,我社特作出如下聲明:
顧棠士的確在我社翻譯出版了英版小學一年級教材, 一共三冊,將于本周正式面世。
顧棠士文筆簡潔優,淺顯易懂,翻譯風格符合兒的接程度, 是翻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三冊書籍已得到廖先生、周先生、齊校長、季局長,還有戴維斯神父的高度評價,相信能為我國兒教育發展開拓新思路。
我社謝大家對顧棠士和辰出版社的關心,希大家能繼續支持辰出版社。
顧棠是吃早飯的時候看見這報紙的,看得滿臉笑容,這簡直是打廣告的華所在了。
不僅僅是,看見這消息的人不在數,比方住隔壁的賀凡昔也在看這報紙。
他看完就是一聲長嘆,“以為賀都志是救命恩人,能為了他學英語,怎麼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呢?”
當然除了這一位賀大帥,大多數人都是持懷疑態度的。
文人圈子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個小道消息滿天飛,八卦本過不了夜的圈子。
什麼陸先生昨天晚上吃的炒魷魚沒結果蹲了一夜馬桶這樣的消息,第二天中午就能傳遍整個大滬海。
當初兩人離婚,尤其是顧棠毫不留的罵人惡心之后,賀都志也是說了不壞話的。
什麼家是封建殘余,還是個跳大神的,雖然識字,但是得的是戒訓,完全沒法流。
這樣的人別說搞翻譯了,讓學英語就是個大問題啊。
“不可能不可能。”
不人等著看笑話呢。
然后……就等來了教材上市。
文人都是不差錢的,再說教材,尤其是小學教材,都是有政府補的,價格尤其便宜,所以基本上好奇的人人手一套,想挑刺的人也是人手一套。
更別提隔壁某大帥直接買了一千套回去給他手下掃盲了,當然他把一萬冊包圓了也是不夠的,但是考慮對的翻譯事業沒有好,他全買了別人就看不到了,某大帥忍痛只買了一千套,并不很囂張的幫著沖了一下銷量。
于是頭一天過去,一萬套的庫存就剩六千多了。
眼看著要,主編猶豫了,他是加印五萬套還是十萬套呢?
“要麼再等等?等第一批的書評出來再說。”總編輯拍板定案。
主編沒客氣,翻開書給他看,“第一批的書評都是序言,都在上頭寫著呢。尤其是教育局的季局長這一句,推薦給廣大小學校長。”
總編輯一拍腦袋,“這就加印!十萬套!”
賀都志也買了一套,心不甘不愿的,在書局外頭徘徊許久,終于還是楚玉原著頭皮去買了一套。
晚上回來,兩人腦袋挨著腦袋,一起看書。
先看的是序言。
這時候出書,能請到誰寫序,也是人脈的象征,尤其是如果能請到大家,沖著序就能保證幾千冊的銷量。
第一篇序言是廖先生的,廖先生是最先推廣白話的,他原先是個史學家,在研究古籍的時候差點沒給古人瘋。
史書上很多對話都是這種風格的。
XX臣:臣以為#%%!@*。
XX君:然。
然能表示知道,也能表示同意,還能表示你說得對,又有我答應你的意思。
所以這到底是答應還是同意還是我知道了呢?說一句朕知道了或者朕準了真的那麼難?
于是廖先生一直不余力的推廣白話文。
他的序言雖然寫了整整兩頁,不過總結起來就兩句話。
對顧棠的白話文大加贊賞,說很多詞語他都沒想到能這麼用,讀完之后不莞爾,此著實大有才。這本書值得推廣,并且期能繼續翻譯剩下的教科書。另外書他已經開始看第二遍了,值得細讀研究。
賀都志看完之后很是不以為然,白話文有什麼難的?不就是照著口語寫就行了?再說小學一年級的教科書,那可不就是哄孩子的?從小三從四德的長大,對哄孩子可不就是爛于心?
賀都志又翻到了第二篇序。
這一篇是文學大家周先生的,評價的角度又不一樣。
說的文字雖然做不到信雅達,但是于翻譯教科書卻是一件好事,他贊同辰出版社的評價,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賀都志冷哼了一聲,“沒有雅,當什麼翻譯家?”
“對啊,現在的翻譯家都是文學家,文字優人,?”楚玉原表示贊同,“就看過戒和訓,能看過什麼好文章?”
兩人一通發泄,又往后翻了一篇。
這一篇是滬海大學的齊校長寫的,他的評價非常高。
我們的大學課本,尤其是自然科學類,由于自己的發展太過于落后,所以有些是直接拿外國的書來講課的,但是這樣中間就有了巨大的斷層,學生也學得很辛苦。
顧棠士的翻譯讓我看到了希,但是我知道科學類的書籍翻譯是需要花費巨大的力的,尤其是數學、理、化學,生等等學科,要看懂才能翻譯出來。我希顧棠士能再接再厲,爭取早日翻譯完小學的課程,朝著中學課本進發。
嫉妒已經讓賀都志面目全非,讓楚玉原雙目通紅了。
“都志!你也可以的!你在國外留學七年,你也可以翻譯的,你的英文是跟著外國人練出來的,你比強太多了!”
“嗯。”賀都志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又往下翻了一張。
這次是教育局季局長的序。
“究竟哪里哪里請來的人!”賀都志怒道,“連季局長都幫寫序!”
“辰出版社有很多關系的!”楚玉原堅定地說,“還有你小叔!怕是都跟你小叔——”
睡字沒說出口,但是賀都志如何聽不出來?畢竟他也是這麼想的。
那天他去顧棠家里,他小叔連服都沒穿好!賀都志覺得這頂綠帽子他是摘不下來了。
他甚至連賀凡昔都恨上了,“他何至于這樣報復我們大房!這難道是什麼彩的事!”
報復?難道這里頭還有?楚玉原眼睛閃了閃,道:“不過是濫竽充數罷了,這東西都不一定是翻譯的,怎麼可能懂這些?我們仔細找找,說不定能找到賣稿子給的人。”
“你說得對!”賀都志咬了咬上因為上火起的大泡,“總有一天會出馬腳的!”
兩人又繼續往下看,賀都志忽然笑了,道:“季局長這一篇寫的就都是話了,什麼恭喜什麼祝賀,都是客氣話,不足為奇。”
最后一篇是戴維斯神父的,這位神父雖然是英國人,但是來這片土地傳教已經三十多年了,中國話說得比許多國人都要好,他這一篇序更像是回憶錄。
我想說的是顧士的注解,對英國風土人之了解,我這個英國人汗。
但是我需要指明的是,鰻魚凍其實是非常味的食品,仰星空派也不需要大家逃跑。這個派有個非常好的傳說,如果不是這位船長把所有的魚都做了派分給大家,那麼村民是沒法逃開死的命運的。
這是關于分和恩的派。
顧士的注解讓我又回到了還在倫敦的日子,我強烈等待著顧士接下來的書籍。
“就是找人翻譯的!從哪里聽來的這些故事?我都不知道!”賀都志道:“不知道哪個文人如此沒骨氣,竟然為了那麼一點點錢折腰!他就不能自己發表文章嗎?顧棠能給他多?”
考慮到現在文人的收,勤一點的每個月五六百銀元不在話下,一年就能進來五六千,楚玉原:“也許……的銀元已經出去三分之一了。”
看完序言兩人就已經氣得不行了,賀都志把書一扔,“不看了!小學教材有什麼可看的?無非就是人之初本善那一套!”
他又翻了翻底封,語氣酸酸的,“一萬冊。還不是靠著跟我離婚來沖銷量?”
今天的報紙上都寫了,什麼顧士嘔心瀝之作,和離之后重新崛起的象征。
“不過是借我的名聲。”
楚玉原順著他的意思安道:“新人翻譯一般是千字1,版稅10%,售價六角,字數20萬,算起來是……”拿出紙筆寫寫畫畫,“800塊?”
賀都志冷哼一聲,“花了一萬銀元,換來微不足道的八百塊,還有一點點名聲,可真會過日子。”
“是啊。”楚玉原嘆息道:“幸虧你休了,不然留在賀家早晚是個禍害。”
“走!”賀都志忽然站起來,心里涌現出一種我要過得比好的決心,“天氣冷了,咱們去吃涮羊。”
楚玉原掃了一眼他上的大泡,“正好暖暖子。”
賀都志覺得第二天這書的銷量就得下降,一個封建婦寫出來的東西能有什麼好的?
但是事的發展他要能猜到,他就不會這麼撲街了。
第二天一早,滬海的33家教會小學首當其沖來辰出版社買書了。
整整五千套,轉眼庫存就只剩下一千多了。
到了下午兩點,剩下的一千多也賣完了,總編抹了抹頭上的熱汗,看著放在桌上的各家小學訂購清單,嘆息道:“幸虧加印了十萬套。”
“你去給顧士把前頭一萬套的分版稅送過去,特事特辦!再把各家的彩評論和名人評論都給顧士看看,順便問問小學二年級的翻譯出來沒有,現在不用等市場發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