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顧棠去學校，又被人圍觀了。

　“你怎麼不坐小轎車呢？我還想看看那個加長轎車里是不是真的有小冰箱呢。”

　顧棠淡淡道：“我回福利院了。”

　這一句話又把圍觀同學嚇了個半死。

　“還能這樣的？”

　“張雅婷有什麼值得喜歡的？”

　“他們憑什麼捉弄班長！”

　“要說我顧棠就不應該回去，你看看他們養孩子那個水平！你想想張雅婷！”

　“幸虧他們不要顧棠。”

　“不過張雅婷是牛的, 能把顧棠走。”

　“我常聽人說有錢人品味奇怪，沒想到他們不喜歡好好學習非常優秀前無古人的顧班長，反而喜歡樣樣都不行，完全是年級倒數的張雅婷。”

　“你侮辱錢了。”

　“都說兩句, 該上了。”

　早做完，同學們有相互警告, 不能讓顧棠不開心，這事兒竟然就沒人提了。

　當然也有人去三班看了看, “他倆都沒來，陳昭跟張雅婷都沒來！”

　張雅婷現在還在家里。昨天晚上看見顧棠沒跟著回來，還開心的, 但是早上起來一想還要去上學, 就立即想逃避現實了。

　張雅婷索做了個頭烏，躲在屋里不出去, 張森炎一大早出門, 本就沒發現，李婉凝有于兩人分房睡, 哭到早上才睡著，別說沒發現了, 就是發現也不會當回事兒的。

　家里的工人就更不管這些事了，所以張雅婷連續曠課三天, 才人發現。

　還是因為班主任一個電話打到了吳書手機上，這才穿幫了。

　“去找李婉凝。”張森炎不耐煩地說，“我開公司, 我賺錢，干什麼？這又不是我親生的兒，想養著，讓去。”

　吳書剛說好，張森炎又道：“算了，我回去一趟。”

　吳書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有點發愁，他們公司做的是家行業，當年剛立的時候，厚重的實木家賣得很好，尤其是紅木系列，工廠幾乎是滿負荷運轉。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電商的沖擊，再加上價格戰，還有年輕人喜歡簡潔輕便的款式，他們的銷量是一降再降，門店關了幾個，轉型迫在眉睫。

　雖然張森炎找了設計師又開發了幾個系列，號稱什麼法式宮廷系列，普羅旺斯系列，意式極簡，北歐風，但是其實都是中老年的喜歡的款式，雖然回了一波，但是難擋頹勢。老板家里又一大堆破事，前兩天才飛了個大單子。

　……反正他只是個書。

　張森炎回到家里，就聽見李婉凝聲細氣的勸張雅婷，“你怎麼能不上學呢？你怕什麼，要不要媽媽送你去學校？”

　張森炎雖然喜歡李婉凝的弱，但是遇見事兒這麼搞可不行。

　“跟廢什麼話！”張森炎直接道：“現在去報名，不然你就永遠別想上學！你原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兒，高中也不是義務教育，不去上學也沒什麼，等你十八歲你就給我滾出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張雅婷嚇得哆嗦了幾下，小聲了聲“爸爸”，然后道：“老師說要讓家長去說明況。”

　張森炎眼睛一瞪，“那你還不去收拾東西？要我請你？”

　張雅婷回房，李婉凝紅著眼圈道：“你是不是對我不滿意。”

　“是！”張森炎回答，“現在競爭力有多激烈，你是一點都不知道，我在外頭給你擋風遮雨，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家里十幾個人伺候你一個，你就管一個人，你都管不好，什麼事都得我親自手。”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李婉凝啜泣道：“你說會我一輩子的，要建個金籠子把我藏起來，一輩子不讓我吹到風雨。”

　張森炎冷哼一聲，“上億的別墅你住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讓你幫忙，至你不要再拖后退了！過兩天顧棠回來，你給我好好對！認得池先生又認識席先生，這都是我潛在的大客戶，只要他們設宴，我就讓顧棠帶進去一個哪怕筆筒，我就能打開高端市場！”

　“我知道了……”李婉凝啜泣兩聲，委委屈屈道：“為了你的事業，我可以的。”

　張雅婷現在就在一樓的客房住著，就換個服梳個頭能有多慢？前頭雖然沒聽見，不過后頭的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所以爸爸也不是真心喜歡？就是為了事業？張雅婷有點得意，又找回了自信，以后一定乖乖的，絕對不惹爸爸生氣。

　媽媽明顯不喜歡，爸爸只是利用，顧棠給張家賺錢，不就是給賺錢？

　張雅婷故意磕了點聲音出來，這才往客廳去。

　一家三口坐上車子，往一中去，帶著張雅婷，這次張森炎倒是順順利利進去了。

　學校跟福利院不一樣，福利院靠著他們這些人捐錢，對張森炎的有些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但是學校講究的就是升學率，顧棠一年得了多獎？頭一年就給自己高考績加了二十分，只要能保持住，別說高考狀元了，怕是要考出來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分。

　一中就能徹底登上神壇，校長那是天天晚上做夢，得意得恨不得快進兩年，立即就高考。

　所以張森炎說要見顧棠，都校長給攔了。

　理由也很充分，“監護關系不在你這兒，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主的，上學時間我們一般不鼓勵學生理私事。而且我已經了解過了，沒有住在張家，學校還是要給學生提供避風港的。”

　張森炎進來就讓吳書辦事兒去了，他找個借口去洗手間，就奔著高二（1）班來了。

　“顧棠。”張森炎專門等了十幾分鐘下課，這才一臉驚喜地站在門口招呼人。

　顧棠往后一看，跟同學道：“張先生來了。”

　“張雅婷的……”

　顧棠點點頭，同學立即飛奔去找陳老師了。

　顧棠走到門口，“有事兒嗎？”

　“我已經把你媽媽罵了一頓，你住在福利院多不方便，還是回家來吧。”

　“不用。”顧棠答的冷冷淡淡的，“我現在住學校了，每天能省不時間，校長還專門給我安排了單間，不人打攪我。”

　“你是我親兒，你能不能給爸爸一個彌補的機會？”

　顧棠覺得張森炎那種冷到什麼都不在乎的格，做出這樣溫脈脈的表真的是違和，“行吧，以后周末有空我會回去的，提前給你打電話，你在我才回去，我看不得們兩個。”

　顧棠說完轉就進了教室，張森炎忽然覺得留著張雅婷也不是沒用的，只要張雅婷跟李婉凝綁在一起，那這個兒不就向著他了？

　張森炎滋滋的，然后就被保安按住了。

　陳老師氣得七竅生煙，“張先生，你這樣不講規矩，學校是可以報警的。”

　張森炎目的達，笑瞇瞇地說了聲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張雅婷雖然順利報了名，不過不是什麼格堅強的人，來了學校之后，覺得人人都在嘲笑。

　跟視線對上的，覺得人家是在瞪，不跟對視的，覺得人家是看不起。

　老師上課回答問題，覺得是公開刑，想讓同學笑話他。

　老師不理了，又覺得老師是在忽略，是冷暴力。

　總之這麼一折騰，張雅婷三天兩頭逃課不說，一來學校就要跟同學吵架，是徹底一點點心思都不用在學習上了。

　陳昭雖然是想要好好學習的，但是他也不是意志堅定的人，在加上張雅婷這個榜樣，陳昭也有點想逃離現實。

　反正張雅婷這麼喜歡他，而且都這樣了，張家還沒放棄，那將來怎麼也會出手幫一幫他的。

　這年頭好好學習自然是不如有錢人贏在起跑線上的。

　轉眼便是高二第一次小考，顧棠這次專門寫錯了一個符號，把大于等于寫了大于，果不其然，被扣了1分。

　當然是附加題的分，依舊靠著正卷滿分考了第一，59分的附加分也依舊是一騎絕塵。

　但是959分？這對老師同學乃至校長來說都是晴天霹靂。

　校長在糾結要不要找談話，為了這一分的確是興師眾了，可是這個苗頭要不得，所以他給陳老師打了個電話，要求就一個：顧棠有什麼要求，讓提出來，學校一定滿足！

　同學們一致在討伐張家人，尤其是張雅婷，看見不是冷哼就是瞪眼。

　但是被同學這樣對待，張雅婷竟然有點高興。

　這證明什麼？顧棠分心了！這次了一分，下一次就能十分！

　張雅婷興的拿了張卷子出來做，可惜不會，中午吃飯的時候，還興地問李婉凝，當然是一臉的關切，“媽媽，我們把顧棠接回來住兩天吧？學校環境不太好，這次都沒考滿分。讓換個環境輕松輕松。”

　李婉凝也是一臉的擔心，“真的嗎？學校可能是太抑了點，花季，總是要看一看這個世界的。”

　兩人臉上都是擔心的表，心里卻一個比一個開心，不得不說，這一點上來說，們不是親母，勝似親母。

　到了下午放學，陳老師終于忍不住了，把顧棠到了辦公室。

　“你這次只考了959分。”

　顧棠都想翻白眼了，想起每次小考后都是一班第一，楊都要來一句，“陳老師淡定，千萬不要飄！”

　但是陳老師對好，又很是辛苦，顧棠決定就不折磨他的心臟了，“我是故意的，大于等于嘛——”

　陳老師瞪圓了眼睛看著，其實跟陳老師相久了，就知道他這人其實裝的，在正式場合一臉的嚴肅，天天都是打嚴格要求，但是私底下還是個幽默的人。

　“我就試試老師是不是真的用心在改卷子，遇見我的試卷是不是連看都不看，直接就過了。”

　陳老師氣笑了，揮手就是：“走走走！你趕走！”

　顧棠笑了一聲往門口去，陳老師又道：“以后可別這樣了，幸虧你錯的是數學，要是栽在別的老師手里，我能被嘲笑一個月。”

　“老師放心，下次還是滿分！”

　顧棠除了辦公室，回去收拾了書包，出來就看見張雅婷堵在門口等。

　“怎麼？”顧棠挑了挑眉，“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張雅婷心中竊喜，以前顧棠看見是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的，今天說這麼多，只能是的心了。

　“你要麼回去散散心？”張雅婷怯怯地說，“換個環境住兩天也好。”

　“我沒什麼可散心的！我要學習！”顧棠嚴厲地說，“下個月——下下個月再說！”

　顧棠說完扭頭就走，張雅婷看著的背影，都快笑出聲來，顧棠完了，顧棠真的完了！

　“媽媽想你的。”

　后傳來張雅婷帶著笑意的聲音，顧棠心說這還真是個傻子，惡意都快掩飾不住了。

　張雅婷興了一個月，直到十月的小考績出來，顧棠依舊高高的在榜首，960分。

　自己呢，高一的時候還能考大概550~570分，現在已經往490分去了。

　“這周末我去張家住兩天。”顧棠一臉的輕松，看著張雅婷，“果然閉關一個月好好學習還是有用的。”

　張雅婷表僵，眼神絕中著惡毒，“其實就提高了一分，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價比是不是有點低。”

　“你不懂。”顧棠鄙視地看著，“從490分提高到590分很容易，從959提高到960分就很難了，我跟你說這個干嘛？你肯定是會不到。”

　張雅婷完全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