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并不知道自己名下產業日漸盈，現階段學業的力占據了太多心神，直到考試結束才松了一口氣。

　“哥！這是你寫的嗎？”這一天，放假在書房里看書的瑞珠突然發現一本厚厚的文件夾，里面夾著數不清的文稿。拿出來看，翻看了兩張就看迷，見筆跡眼，等瑞和辦事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奔出來問。

　“對，你看完放回原去，再過兩天我要寄去報社的。”瑞和放下油紙包，“我給你買了烤鴨。”

　最喜歡烤鴨的瑞珠卻沒像往常那樣去拆烤鴨，手里仍抱著文件夾，激地說：“哥，你寫得真好！我一看就迷了，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好了別夸了，我來拆烤鴨，你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飯桌上，瑞珠仍惦記著剛看的小說：“哥，你哪一天要寄？我得趕看完才行。”又撒，“哥，你寫了這麼好看的小說怎麼沒告訴我，我可以幫你重新抄錄呀。”

　將原本膽小怯弱的妹妹養得健康活潑，大概是每一個兄長最大的就吧。瑞和笑著說：“你每天都學習到半夜，學習任務那麼重，我自己就能抄，不用你。”

　也許是兄長太出，瑞珠想要跟哥哥看齊，給自己設了不目標。學本就晚，想要趕上進度需要不時間力，以前還夜里點蠟燭看書，瑞和怕近視，還嚴肅地說了一頓。隨著家里經濟條件好起來，瑞和不吝給妹妹打扮，瑞珠開始有朋友，甚至還有男孩子給寫書。不過很出去玩，朋友同學約去看電影逛街喝咖啡，幾乎都不愿意去，最去的是書店，其次就是德興大學了。瑞和只盼著多放松放松，常出去玩，怎麼會把初稿給讓幫忙抄呢？

　瑞珠搖頭：“哥不要總是揪著以前的事說，我聽你的話沒有再熬夜了，瞧，我的眼睛好著呢，朋友都說我的眼睛明亮有神呢。”說著朝瑞和眨眨眼。

　“好了好了，以后有需要就讓你幫忙，你就放心吧。”

　瑞珠這才開心，吃完飯，先將課業上的疑難問題拿來問，解決掉課業上的難后，又抱著文件夾不撒手，邊看還邊問：“哥，你是怎麼寫出這樣的節的？一百年我們的國家真的會這麼進步嗎？我們出行能坐飛機，千里之地轉瞬就能到，想要跟人聯系時，只要用一種手機的東西就能聯系上，雖隔著千山萬水，但還能似面對面談，真能這麼神奇嗎？”

　“這是我夢中所得，在我夢里，百年后就是這樣的生活。”

　瑞珠格外高興：“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過了幾日，瑞珠將小說看完，自告勇幫瑞和去投遞，之后比瑞和還要更期待報社來信。這一天，瑞珠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信箱，這一回到了一個信封，落款正是寄稿子的那家報社。瑞珠高興極了，等瑞和下班回來立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瑞和拆開信，信中編輯說他的投稿被錄用了，告知了稿酬相關，讓他有空的話到報社詳談更多詳。

　三天后，《曙周報》里一個專欄刊登了瑞和的小說《夢游百年》，引起了不小轟。他取的筆名山禾，同事們不知道那就是他，還拉著他一起觀看討論。《夢游百年》里描述的一切都太過好，好得讓人心生向往，眼含熱淚。在這世之中，群狼環伺之時，眾多反抗者革命者為了心中信念，為了國大義而努力著，拋頭顱灑熱，若百年之后國家真有這般和平祥和、富足進步的場景，那再多汗都是值得的！

　曙周報銷量激增，不停增印，小說連載三個月完結，報社又跟瑞和商量出版書籍的事。瑞和將稿費一半捐給慈恩寺孤兒院，一半購買資儲存起來。品書送到他手上時，他就簽上名字將其鄭重送給了妹妹。瑞珠因哥哥的態度而寵若驚：“哥——”

　哥哥將這本書遞給的時候，好像不是遞一本書，而是將一份珍貴的期許捧到手心。

　“沒錯，這是為你寫的。”瑞和溫和地笑，“這是印刷出來的第一本，我特地讓他們留給我的。瑞珠，我跟你說過，這本書的靈來自我的一個夢，在夢里，我們一家人都生活在那里過得很幸福，我沒有辦法帶你去那個世界，卻能將這個夢送給你。瑞珠，你要好好長大，以后親自去看那個世界。”

　瑞珠心澎湃，紅著眼睛點頭：“哥，我會的，我一定會去看的。”

　后來，瑞和持續有稿子刊登，機緣巧合之下，顧盛先生來拜訪時，在他書房里看見了初稿，知道他就是山禾，大震驚。他苦笑：“震驚之后我很輕易就接了這個事，可見你的存在就是個例外，什麼奇跡發生在你上都不奇怪。”

　隔月，德興大學校長聘他做中文系客座教師，同年，徐瑞珠考上了德興大學外語系，主修英語與法語。坐在教室里，徐瑞珠明眸皓齒，瑞和覺得抬頭的臺灑進來，妹妹上有，那略有些刺眼，讓他眼眶微酸。

　后來抗日戰爭開始，時局更，戰火蔓延到他們邊，瑞和不得不帶著妹妹不停搬家。有一天，炮彈將德興大學炸掉一角，師生死亡近百人。瑞和為大學重建捐贈了大批資，與瑞和關系最切的顧先生都不知道他到底從哪里得來這麼多急需資的。

　“都是慢慢存起來的，畢竟時局一日比一日張，我不得不多做些準備。先生忘記了？我在您家工廠就賺了一大筆呢。”

　顧先生哭笑不得，不過想想也是，徐瑞和能夠幫忙他家的紡織廠改良機械，當時他父親就給出了一萬大洋的報酬，自然也能從別人家得到更多報酬，有能耐的人從來都不缺來錢的途徑。但輕松的心只持續了一秒，他看著廢墟中中歪歪斜斜的花草，愣了愣神：“我總以為我能夠做出一番大作為，但到今日我才發現，人吶，其實就是時代巨浪中的一朵小浪花，區別只是小浪花亦或是大浪花，浪花就是浪花，永遠也改變不了大勢。”

　“一朵朵小浪花能夠凝聚大浪花，大浪花再凝聚巨浪。”瑞和輕聲說，“您不要如此悲觀，我們這一代人的巨浪將會推另一朵巨浪的產生，一浪接一浪，大浪定會有滔天那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