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顧長老,蘇秋雨也上門來做客了。
“三師兄之事,師父實在太難過了,以致門派中的事務全都無暇顧及。”看來做主這幾年讓他長不,瑞和聽他說話,忽然問:“三族兄一事給族伯帶來了很大痛苦,那你呢?”
蘇秋雨愣了,出苦笑:“蘇掌門還跟以前一樣敏銳,當年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樣,當時我總喊你師弟,其實在面對你的時候,我總覺得你的沉穩比我更像一個合格的師兄。可見年齡并不代表什麼,出亦然,有些事都是天注定的。”
“秋雨師兄何必說出這種頹喪的話。”瑞和安了他幾句,才說,“奇門遁甲之的易好說,畢竟我與晉派有親,本就與外人不同。”
但蘇秋雨來不及松一口氣,就聽瑞和說完要求,他的臉微變,又為難又尷尬。
“這事秋雨師兄不用急著回復,盡可回去跟族伯討一個主意。”
“好,我會的。”
最后蘇秋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蘇掌門到底跟以前不一樣了。”
瑞和笑了笑,端茶送客。
他提出的要求的確不難,想要找回湖山派失落的武學傳承與鎮派彎刀,只要晉派能夠幫忙,他就將奇門遁甲之拿來做換。瑞和估計湖山派的傳承武學典籍、古玩擺件等,大部分應該都在晉派。蘇掌門當年總說陳芳與張金賀不要臉,搶奪走湖山派大半財富,晉派弱小無助,只能任人宰割,分到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但這顯然不合常理,以瑞和的分析,晉派拿了蘇家的祭田等祖產,那麼傳承件也該劃拉到蘇掌門手里。畢竟以時人的觀念來看,傳承是無價之寶,蘇掌門拿了湖山派祖產與傳承,雖說不能變賣不能折現,但總能說一句價值連城,這才能堵住外人的。
當年他與蘇掌門合作,那時候他勢弱,所以合作不公平,這沒什麼好說的,他也不會去翻舊賬,更加會再去要求蘇掌門重新劃分當年從陳芳與張金賀手里拿回來的財產,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但如今他手里有好東西了,坐地起價,自然就能提出自己的要求了。他只對湖山派的彎刀武學傳承以及舊時的鎮派之寶興趣。
這兩樣,必定在晉派手里。
為了盡快重建湖山派,他教導弟子用的是自創的劍法,但他沒有忘蘇幺娘與蘇魚的祖輩用的是彎刀,那是他們傳承幾代人的心。以后弟子們想要學劍法就學劍法,想要學彎刀就學彎刀,總要將這一份傳承繼續傳下去的。
蘇秋雨覺得這個買賣真是很劃算了,但他知道師父一定很生氣,畢竟師父是一個極面子的人。他嘆口氣寫信傳回去,只盼著師父能夠理智一些才好。
蘇秋雨的拜訪只是一個開始,第二天下午,況盟主派人來請,瑞和收拾一番就過去了。來到城主府,發現許多人看他的目都與往日不同,但他只做不知,行為舉止與往日無異。這讓況盟主眼神更加復雜,覺得蘇魚心機深沉,若是蘇魚今天出一分驕矜自傲,他都能松一口氣。
唉,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就不是凈水閣的人呢。
心里憾兩句,況盟主笑著說:“這場戰如今武林盟大獲全勝,真真是大喜事啊!其中當屬護城陣功勞最大,而護城陣出自湖山派,小蘇掌門當得起首功!”
“如此佳績仰賴各位的付出,是各位的襄助才讓湖山城免于滅城的厄運。”客氣話瑞和也會說,且那一夜武林盟弟子的確付出良多,他的謝意很真誠。真誠的他提出真誠的謝禮:“那天說的奇門遁甲易今后仍有效,與湖山派并肩作戰的武林盟各門派,我湖山派銘記于心,若各位仍對我說的籍興趣,盡可與我細談,我定會給諸位一個更優惠的價格。”
經過那一夜,心的人更心,懷疑的人也心了。
護城陣的威力眾人都有目共睹,神奇得讓人起皮疙瘩。在看見蓮教弟子越城后呆立不的那一刻,他們都以為自己在做夢。這等神若是能設在自家地盤上,以后害怕什麼妖魔鬼怪?行走江湖之人,最重視的自然是門派駐地,這是大后方,貴重資源、珍貴傳承、還未出師的弟子等都在此,護住它就等于護住門派心脈,誰能不心?
況盟主不樂意讓蘇魚威過盛,因而主將各門派召集到一起,只說可以“共同商議”。他天生權重,不管什麼時候都想來個一石二鳥,辦事的事提升自己的威信。
其他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盟主要手絕殺陣了,有盟主牽頭,他們擰一繩跟蘇魚談易,興許能得到更多好,于是欣然應允。
這才有了今天的會面。
見瑞和主提及,況盟主就笑呵呵地說:“小蘇掌門爽快,既然要易,那該談的還是得詳談才是。那天戰事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說的整理出來的《奇門遁甲第一卷 》可做寶換,卻沒有說絕殺陣是否包含其中。”
瑞和微訝:“自然沒有的。”
“沒有?那你怎麼好意思提出價值比擬星砂劍的換?”
“蘇掌門,你做生意也太明了吧,特特將絕殺陣挑出來,難道是要分開賣嗎?”
“要是賣,那就合一起買吧。”
“要我說,不如將籍換到武林盟中,這才是造福江湖的大好事。”
不滿意的聲音朝瑞和砸來。況盟主嘆氣,忙安眾人:“諸位且冷靜一些,小蘇掌門高義,想來是還年輕做事些周全,大家好好商量,好好商量就是了。”又對瑞和調解道,“小蘇掌門,大家也算是同生共死過,這份難得啊,你這筆買賣不太妥當,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瑞和面詫異:“哪里不妥當?就拿武功籍來說,有一整本都是打基礎的,亦或是一整本皆是些普通招式的,想要學一招半式武功絕學,價格也是不同的。誰家沒藏幾招武功技呢?想要練武,自然得先打基礎,由簡繁,才能逐漸深。奇門遁甲之自然也是如此,我整理出來的第一卷 就如同《武學開蒙通典》,只有徹底研讀后,才有能力看得懂絕殺陣,乃至于親自擺陣,這兩者檔次不同,當然要分開做買賣了。沒有打基礎,如同一個從未學武的人說想要學凈水閣的天魔琴音,可笑至極。若不是為了江湖安寧,我才舍不得將絕殺陣拿出來。此等妙絕倫,拿來做湖山派的百世傳之寶都不為過,換做是諸位,難道就舍得為了點蠅頭小利將其散出來嗎?”
他的詫異太真實了,好像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笑話,看著他們的眼神,也在訴說著聽到荒謬之語的震驚。
陸較早就看出來況盟主他們的打算,這是想湊一起迫蘇魚呢。見蘇魚的口才一如既往地好,在場雀無聲沒人說話,他臉上滿是燦爛的笑意,他掌大笑,為場上這份尷尬添磚加瓦:“可不是這個理兒!蘇掌門愿意拿出來,已經是忠義無私,諸位今日這個局卻不太明利落,這是想要白嫖啊還是要強買強賣啊?要我說都省省吧,不要換不換,搞些小作就不好看了,都是有名有姓的人,這麼小家子氣可難看呢。”
在場的除了況盟主份高,其他門派負責人要麼是長老級別,要麼向像蘇秋雨和宋裴凜是主級別,陸較自己也頗有資歷,說這些話并不怕得罪人。要是在場的都是掌門人,他才不會這麼開口。不過若場中都是掌門人,說話也不會這麼直白。明里暗里迫蘇魚,若蘇魚臉上過不去妥協了,那就是賺。若是事不,還能說一句他們不是掌門人不能做主,再用大道理一次蘇魚,讓其“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哎喲都是老油條,這些年他陪著大哥參加武林大會見過太多次這種場合了,都是為了利益,面子算什麼?
果然他這話說出來,就有人用“叛徒”的眼神瞪他。他毫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不說,要知道振派可是得了便宜的,他們易《奇門遁甲第一卷 》時,蘇魚可是附贈了絕殺陣給他們。這時候他不開口幫襯,那什麼啦?
瑞和一點都不懼怕這種場合,拉鋸了一下午,反正不管什麼話他都能頂回去,又有陸較混不吝地手,東一句西一句的實在煩人。到最后連況盟主都撐不住和善中立的“調解員”角了,臉上的神逐漸僵,他在心中罵,蘇魚跟陸較不愧是舅甥,雖然沒有緣關系吧,這份嘲諷的本事卻是神奇的一脈相傳!
最后什麼都沒談,瑞和百毒不侵,還是那句話,想要換就拿出誠意來,他不接打包買賣,就得一個一個來。
會議結束時寒劍山莊弟子來報信:“宋長老沒了!”
來混機遇的宋裴凜愣住:“怎麼會!”看了瑞和一眼,趕趕回去。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況盟主問瑞和,“小蘇掌門,你去不去?”
瑞和微笑:“當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