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掐算得小吉,瑞和卻仍沒有忽視心中那一閃而過的不安。第二天巡視過弟子們練武后,他就出去檢查門派駐地。
隨著弟子增多,湖山派里的建筑逐漸開放,弟子們活范圍很大,門派越發有生氣。這幾年他陸續對湖山派駐地做了許多改,有些能自己辦的就自己辦,有些就將弟子喊來搭把手。不過是挪一挪某些樹、假山,有時候還要挖坑引水造湖,太簡單了,弟子們以為這只是師父帶他們做勞,暗地里還很開心地討論著師父的布景審真不錯,那假山啊石頭啊樹啊,挪一挪位置后更顯別致,更好看啦。
單純的弟子們并不知道,這是他們師父提前數年為今后的危機做的布局與準備。
明面上是挪了些樹與假山,地底下瑞和親手埋了不陣。
就這麼一年改一點,一年一點,以整個湖山派駐地為核心的陣就布好了。這陣經過改良效果翻倍,沒有生門,被瑞和簡單命名為絕殺陣。
背著手從頭溜達到尾,確定這陣沒有問題,瑞和回到書房,從屜里拿出一塊玉,掀開房中某地磚塞進去。
玉歸位,陣眼開,大陣起。
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此時此刻散開,外頭樹梢上的鳥聲停了兩息,樹葉劇烈,湖面上水波層層漾開,假山的青苔滾下昨夜雨后殘留的水珠……
廚房里正在面的莊六娘忽覺后脖頸涼颼颼的,抖了抖肩膀,繼續認真面了。
正在制藥房的蘇幺娘疑抬頭,放下藥瓶奇怪地左右看看,還推開窗往外看。
嚴生正拿著細柳條盯著小弟子們練劍招,忽然渾寒直豎,目如鷹地巡視周圍,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待要仔細探查剛才那種驚悚的覺,卻再也知不到了。
書房里,瑞和臉上終于有了兩分輕快的笑意。他將地磚恢復原樣,再將書架抱起來重新放上去,拍拍手做到書桌前翻開即將完工的《奇門遁甲第一卷 》。
湖山派原先也有屬于自己的藏書閣,里面積攢著湖山派多年傳承,但藏書閣早就空了,瑞和也沒有去打聽是被誰拿走了,反正就算打聽到也討要不回來。勢弱被人欺是自古不變的定律,好在他自己的腦袋就是一個藏寶庫,里面堆滿了來自許多世界的知識寶藏。近十年來,得空他就默寫一些武學資料出來充盈藏書閣,現在寫的《奇門遁甲第一卷 》,則是最近的重點施工項目。蓮教武功路數詭譎,那就用同樣打敗,管他武功再詭莫測,困住了再說!
同一時間,沿海地帶某個碼頭,蓮教主從船上下來,教眾們恭敬對他行禮,口呼:“恭迎主。”
主一直待在大船上,等到今天手下人終于打下安全的地盤,他才屈尊發出命令,讓大船靠岸。
也許是生于南洋,生母也是南洋當地富豪之,主的很適應當地的氣候與環境,一看就是復興蓮教的好苗子。這讓蓮教弟子們欣喜若狂,《蓮轉合法》乃是蓮教無上功法,唯有教主這一脈才能修煉。可惜,法他們當時沒能帶走,為了讓主修煉最正統的蓮教法,蓮教長老潛回中原大陸鬼陀山。中原武林早就將蓮教忘,這讓長老順利帶回法。主修煉二十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法練到第七重,要知道先教主在主這個歲數時,也只是練到第五重而已。
但南洋實在太貧瘠了,各種練武資源匱乏,有的能通過海運從中原那里高價獲得,但有的資源是怎麼也不夠的——那就是大量練武之人的功力。也許是地域環境限制,南洋諸島的原住民經絡狹窄資質不適合練武,大部分人都在錘煉,以求獲取更大的力量,他們以行船捕魚為生,力量才是他們最注重的。
而他們蓮教教眾修煉的功法,核心都是攫取他人功力壯大己,教主一脈修煉的《蓮轉合法》對功力的需求更是苛刻,需得是上乘功法修煉出來的功力才足夠純,大有裨益。
中原武林有數之不盡的練武之人,是蓮教最大的寶庫。
為了復仇,為了收割,他們總要回來的。
主踩著奴隸的背下臺階,站在碼頭向地眺,目好似穿過一座座城與山,還有連片的茂林。
“主,俘虜都收拾好了,您隨時都可以去吸功。”旁邊一個年老的長老,這人正是右護法,發須皆白,臉龐卻有皺紋,完全看不出已然是八十多歲的人了。說到吸功二字時,他的瞳孔微微,可見這個詞對他來說也頗吸引力。
主心中暗道一聲“老怪”,面上卻淡淡點頭,有些挑剔地說:“我不想要老的。”
“遵從您的命令,綁來的都是江湖上年輕的俠客。如今獵手也都放出去了,想來不久之后就能帶回來更多所謂正道弟子,到時候挑好的給您吸功,次些的再拿來做死士或是傀儡,您且等著吧,報仇之日指日可待,中原武林顛覆之日近在眼前!”
見主滿意點頭,右護法又笑道:“主,已然確定圣就在湖山城。”
“真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開。”這話本帶著頹唐認命的彩,卻被他說出幾分幸災樂禍,可見這話不是說他自己,而是說給別人聽的。
“可見這注定是主的姻緣,天佑我蓮教呢。不過深居簡出從不出門,要想請圣回來,怕是得出紅蓮堂的人手。”
主卻立刻沉下臉,眼神飽含戾氣。
長老顯然已經對主的脾氣很習慣了,見狀眉都沒一下,恭敬笑容不變:“主,接下來該如何行,還請您給出指示。”
“照原計劃就是了。”主嘲諷道,“計劃你不是早就擬定好了麼。”
“主,屬下也是為了您好,您也知道的,那是祖上就傳下來的規矩,到教主那一脈時險些斷了傳承,好在撐了過來,到您這一代正是撥反正的時候了。”
主冷笑:“我還不信了,沒有圣我們蓮教還能斷絕傳承了!我的能力比上我父親強多了,可見圣一說毫無道理。”
長老變了臉,視線往左右歇斜去,見其他教眾都在百步之外各司其職,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輕聲勸:“主還請慎言,有些話是不能在外頭說的。”
“跟我回來的都是值得信任的,難道還有人敢背叛我?”
“主,我們自然都是忠心于您的,可之所以為,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他低聲音,“您只需想,若是圣果真無用,為何教主這些年病中也要瞞過其他人,派人來中原大陸刺殺圣?若不是中原大陸這邊的門派查我們,我們還被蒙在鼓里。教主那一代只剩下他與圣,您這一代只有您一人,圣所生孩子又是男孩,眼看著您這一代已然……您要是再不上心,脈越來越淡,可能再下一代就沒有人能夠修煉蓮教傳世法了。您再是不信,也得先將圣接回來,好過日后需要時卻無從下手,心生煩憂。”
年輕的主甩袖離去,走了十來步才說:“那你就去辦吧!”
長老對著主的背影行禮:“屬下遵命。”
這會兒正是武林大會集結之時,每年這個時候江湖上都十分熱鬧,大門派小門派各地散人,都在往秦雅山方向趕,武林中人毫無所覺,這就給蓮教下手的可乘之機。
丹派原先派人來跟瑞和商量要不要結伴一起去,被瑞和婉拒了。剛送走丹派的弟子,又有守門弟子來報,說是有一位姓陸的姑娘前來拜見。
“請進來。”
來人是陸曼,陸曼是與友人結伴游歷,路過湖山城故而前來拜訪。
這幾年,陸曼常在江湖上闖,有時候路過湖山城時就會進來坐一坐。當年的不服輸地抬著下,說要做俠的姑娘已經為真正的俠了,行走間英姿颯爽,高高的馬尾一甩一甩的,看著就活力四,青春洋溢。
聽陸曼說,是追著一個拐賣兒團才經過湖山城的,瑞和便讓人去湖山城城主府去幫忙詢問,是否城主有相關線索。
陸曼很高興:“謝謝你了蘇表哥。”又介紹自己的好友給瑞和認識。瑞和請們吃飯,聽們說這一路的見聞,他問:“十三舅舅可知道你們的行蹤?”
見陸曼搖頭,瑞和提醒:“出門在外別讓家里人擔憂,每到一個地方最好都給家里去信,振派各都有產業,送信不難。現在正臨武林大會開幕,各都糟糟的,不了渾水魚的人,我看你們帶的護衛足夠多,但仍不可放松。”
陸曼想一想,好似這兩日路上的確了不,于是點頭:“知道了表哥,我這就讓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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