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訓堂一審,對吳婉最忠心耿耿的婢也挨不住,崩潰地說出實。
陳芳容了多年了,連嫡親兒媳婦到的委屈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擔心與兒子離心。四兒子的確本事能耐比其他三個兒子差許多,但這孩子孝順聽話,雖對他恨鐵不鋼,但還是疼他的。
結果吳婉越發過分,手阻礙這樁婚事——不,吳氏沒有這個膽子,只是目短淺,什麼時候都在用不流的宅手段,就為了一己私利,想要挑撥新夫人與前頭嫡子之間的關系,坐收漁翁之利。
之前陳芳忍,此番卻忍不得了。
得到外甥的消息時,陳芳先是欣喜若狂,然后在等待外甥過來時,開始想得更深遠。并不覺得自己無恥算計,這是雙方共贏的好事。湖山派的產除了手上一份,晉派的蘇家旁支和碧云閣的張金賀手上也有一份。外甥出現,那兩方必定會對外甥起利用之心。與其讓外甥落爭奪之中,不如先在這邊得到一個歸宿,至對外甥是有一份真心的。
苦心孤詣,這門親事絕對虧待不了外甥。
吳婉不懂事,想要給外甥使絆子,這是在挑戰的權威,陳芳不能再忍。
不顧小兒子求,陳芳將吳婉送到莊子上,沒有應允不許回來。跟蘇幺娘說:“我也是看在淙兒和三個孩子的面子上,不然的話我定要將打死!不過你放心,在莊子上也不會好過,我已經囑咐好了,每天早晚兩個時辰讓跪著抄家規,這是該的懲罰。”
蘇幺娘沒見過那位妾室,但對方算計和兒子,惹得兒子為了維護對陸淙的兒子手,無法原諒對方。那人罰是應該的,可聽著姨母話語中的語氣就覺得有些別扭,很明顯姨母的想法還沒有改變。
看著眼中滿是關切的姨母,不由得心中一酸。
兒子跟說了湖山派產的事了。
前頭晚上姨母跟說起重建湖山派,聽得十分。可當時姨母說了那麼多,做出許多真心的承諾,卻一句都沒有提及湖山派產。
更沒有說,姨母手中就有三分之一。
當時有多,事后冷靜下來察覺到姨母話語中的,蘇幺娘就有多傷。
“姨母。”蘇幺娘開口了,“那天您說的話,我仔細考慮過了,我還是不能答應這門親事。您罵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全都著。”
老而的陳芳當然不會罵打,只是表達了自己的傷心。
之后幾天,陳芳都不見蘇幺娘,每每請安時,老婢都嘆氣:“夫人心不好,表小姐還是改日再來吧。”又陳芳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夜里還輾轉難眠,昨天半夜還爬起來到小佛堂念經。
聽得蘇幺娘肝腸寸斷,跟瑞和說:“我知道我沒有做錯,你姨婆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我還是覺得難過極了。”
“娘,要不然我們繼續開燒餅鋪子吧。”瑞和安過蘇幺娘后,決定要給找一些有意義的事來做,“除了燒餅鋪子,還能開茶水鋪子,胭脂鋪子,我看姨母都要無聊得長蘑菇了呢!”
也是,坐吃山空不好,得趁著手里還有積蓄干些活計錢生錢才對。蘇幺娘的煩惱重心立刻偏移到養育孩子上,小魚十二歲,小牛也十歲了,兩個孩子都走上了修習武藝的道路,日后購置更好的武需要用錢,買滋補的藥材強筋塑骨也需要錢,而這些支出蘇幺娘并不想從姨母手中掏,那樣的話的腰桿就更不直了。
自己的孩子得自己養。
再過幾年,兩個孩子也得籌備著娶妻生子了,這些又是一筆無法削減的支出。這般一想,蘇幺娘哪里還有心懷傷秋?
趕找莊六娘商量,兩位娘親一同焦慮,討論后立刻定下做生意賺錢的計劃。開鋪子就算了,租鋪子花銷太大,不如還跟以前一樣擺攤,燒餅攤子可以繼續擺上,雖然推車和用慣了的炊都賣掉了,但重新置辦制作不是難事,瑞和攬下此重擔,調整練武的時間,帶著小牛一起做推車。小牛知道家里要重新擺攤子十分高興,他從開始練武以來,最的就是“巡街”,保護自家的攤子。去年有一回攤子到潑皮的擾,小牛嗷一聲沖過去,小炮彈一樣將人撞進了旁邊的小溪里,還拿撐船竹竿去水里的潑皮不讓他們起來。對小牛來說,他能夠保護娘和姨姨,這是最讓他歡喜的事。
“這里是振派治下,肯定秩序良好,你不用擔心有地流氓。”瑞和笑著說,“那那塊標記十一的木板遞給我——”
小牛反而有些失,問瑞和:“哥,我們什麼時候進江湖啊?我看話本里的小俠都會在十幾歲的時候下山歷練,懲除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特別俠氣!我聽小彭說,他大哥十二歲就出門派去歷練了,救過一個差點被采花賊走的男子呢!”
“你也想救男子啊?”
“我想救子。”小牛面向往。
瑞和敲了他一下:“你先好好練武吧,不然的話到時候不是你英雄救,而是反過來被相救了。”
除了繼續做燒餅攤子,瑞和拿出一筆銀子給蘇幺娘,讓蘇幺娘去買鋪子。
“你哪里有這麼多銀子?”看著手里的兩千兩銀票目瞪口呆。
“在醉夢鄉的時候,我跟花樓里的姐姐們做買賣,這是我攢的酬金。我怕您不同意,所以沒有告訴您。娘,您生氣了嗎?”
蘇幺娘不至于生氣,也接過花樓里的姑娘,有些姑娘喜歡和六娘做的燒餅,說有家鄉的味道,常讓小丫鬟來買。有些姑娘是不由己,實則都是好姑娘。并不覺得兒子跟們做買賣是丑事,名聲不好,只是擔心兒子才十二歲,能跟們做什麼買賣?
“我幫們買胭脂水,有時候還接單打負心漢,賺的都是小錢,攢了二十兩,后來咱們跟十三舅舅離開醉夢鄉前一夜,我還接了最后一個單子,昨天剛完,那筆單子的酬金是兩千兩。”
“什麼單子?”竟然這麼多錢!
“殺一個人。”瑞和輕聲說,“那人騙了花樓姑娘的錢財,用那筆錢發家致富,如今是潭城小有名氣的商人,售賣關外的香料,很是富裕。那位姑娘將自己賣給了一個凌子的富商,做了第十八房姨太太。被富商再次拋棄后回到花樓,說快要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看見那個人死在前頭,我收了兩千兩銀子,昨天砍了那商人的頭,用石灰裹好包進匣子里,通過鏢局寄回醉夢鄉了。”
蘇幺娘拿著銀票的手都在發抖,最后只低聲問:“你沒有留下痕跡吧?”
“娘放心吧,我知道如何保全自己。”
“這事你別告訴第三個人了知道嗎?你一直都很有主意,我也不敢過于約束你,娘對你只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不管做什麼事,保住自己是第一要之事,明白嗎?”
銀票蘇幺娘幫瑞和收起,說以后需要用錢了再拿出來。
“娘,還是先買鋪子吧,我聽別人說,鋪子就是生錢的蛋,是極好的賺錢之道,就算我們自家不開門做生意,租給別人收租金也極好。娘,我們買一個帶院子的鋪子,前頭能做生意,后頭能住人,以后我們也算有個屬于自己的落腳之地了。”
聽兒子這麼說,蘇幺娘深覺有理。因著這門娃娃親,在振派住著已經覺得極不自在,若是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搬出去也有個由頭。
寄人籬下,到底氣虛膽怯。
買鋪子的事,蘇幺娘托給了六娘去辦,也有自己的心思,不想讓姨母知道。莊六娘與小牛在振派很不起眼,陳芳對這個外甥的義妹只有面上的客氣,莊六娘要外出,也沒有跟著他們。莊六娘家以前就是開鋪子賣燒餅了,從三歲就踮腳幫忙桌子,買鋪子還算有心得,知道該選什麼地段的鋪子。
選了三個,莊六娘再說給蘇幺娘跟瑞和聽,讓他們挑。
買鋪子花了一千六百四十兩銀子,鋪子離振派總舵很近,用現代社會的話來說就是于市中心,這個價格十分合理。鋪子跟瑞和設想的一樣,前店后宅,帶的院子有六間屋子,其中三間能做臥室,院子中還有一口可食用的水井,樣樣都合蘇幺娘心意。
等鋪子買下來,過戶手續辦理完,陳芳才知道這件事。
“平箏的子這麼倔,姐姐姐夫都是溫的子,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兒。”陳芳跟出遠門辦事剛回來的丈夫說,言語中十分困惱。
“你有什麼可惱的?”陸四老爺笑道:“我回來時在路上收到消息,晉派掌門人已經出發過來了,張金賀最近忙著碧云閣斗,大概是不出時間不會親前來,不過我料想他的親信肯定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見到那兩批人,你外甥就該知道,只有我們才是對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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