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勝仗的告示一，又有方特意引導輿論，百姓們對打戰的惶恐憂心立刻散了很多。有如此英明的陛下，有如此英勇善戰的大燕將士，他們應該到自豪才是。過年，接著賀新春去！同時也得賀邊城打勝仗之喜，再為邊城將士們祈禱，祝福他們早日凱旋。

　若是用現代詞語，這是一次完的公關。

　二皇子有些疑，這不是白費功夫了嗎？這麼做到底意義何在？老兆徒弟自稱拓馬，聞言笑著搖頭：“我聽聞大燕人心思細巧，最會使手段，怎麼二皇子殿下卻有些單純呢？”

　二皇子大怒，這是在嘲諷他嗎？！

　“非也非也。”拓馬認真地看著他：“您可是大燕皇子，您的立場跟我不同，我想要的是讓你們大燕部起來，好讓我們耀國能夠在戰事中輕松一點，那麼您呢？您與我的合作，用你們大燕的話來說是與虎謀皮，那您是為了什麼和我合作呢？”

　難道你自己的，還要我來為你出謀獻策嗎？

　拓馬實在太真誠了，完全沒有嘲笑的意思，他是真的在疑。可這比明言明語譏諷二皇子更讓他難，他悚然一驚，自己是傻了吧？對啊，拓馬是為了西厥而，那他呢？難道就這麼傻站著等著拓馬為他打江山嗎？

　真是瘋了。

　從得知“老兆”前來后，他就好像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時候的他虛弱，滿腔暗的心思無法舒緩，對付前太子的手段如同蚍蜉撼樹，幾乎沒什麼作用。后來……后來老兆來了，一舉將他眼前巍峨的大山推翻，在二皇子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他竟然已經對這個異族人產生了病態的依賴。

　那天從宮中趕回王府時，他心中就有些雀躍：只要老兆出手，十弟又算得了什麼？老兆可是連先太子都能鏟除的能人！

　雖然來人不是老兆只是其徒弟，二皇子也下意識地想要依靠對方，希對方能夠像二十多年前的老兆一樣如有點金妙手，使出神手段，再一次為他鏟除心腹大患。

　可這是不對勁的！

　二皇子甩袖而去。

　拓馬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想起二皇子剛才眼睛中不停翻滾的混癲狂緒，角勾起一得意的笑容。

　果然如師傅說的，這個人已經被徹底侵蝕了，只要自己輕輕一推——那條理智的線就會斷裂，為自己帶來想要的利益。

　拓馬雖然是他師傅唯一的徒弟，但并沒有學到師傅的所有本事。師傅說，二十多年前那次行之后，他就喪失了大半的能力。那些詭譎的控侵蝕人心的力量，一夜之間潰散了大部分，那些明明在前一刻還清晰深刻印在腦海中的詭手段，下一刻就像被暴雨沖刷過的泥路，全都無蹤無影了。

　“那也許是我的報應。”師傅當年是這麼跟他說的。拓馬無法理解師傅為什麼一副看淡紅塵的頹然模樣，明明師傅為了耀國做出了卓越貢獻，掀翻了大燕的太子，讓大燕皇室為了奪儲之爭斗了二十多年，而他們耀國則重建……

　達雅西為此重重嘉獎了師傅，授予師傅國巫的尊位，結果師傅沒有接，反而退了。拓馬從小就聽照顧他的姆媽說師傅當年的壯舉，對師傅十分尊敬佩服，可每一次他好奇詢問師傅時，師傅都不愿意多說。

　那是榮耀的事，為什麼師傅總是一副逃避不提的模樣呢？

　拓馬想不通，后來也就不想了。他只學會了師傅不到兩的本事，師傅去世后，他就了耀國的“巫”。這一次耀國遇到險境了，本來需要再多兩年時間準備的，不管是馬匹還是兵，都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誰能想到一直將他們視為里的老鼠，從來不正眼看他們的大燕國，竟然會突然襲擊，還一舉刺中耀國的最重要的兩個軍備營地呢？倉促應戰，耀國首戰便敗了，為了狼神的榮譽，拓馬領命前來大燕，想要復刻當年他師傅的就，為大燕皇室部帶來，給耀國留下息的機會。

　他師傅說過，二皇子心里種下了魔鬼的種子，如果得到至高權力一定會無法控制。二皇子親眼見證過西厥巫的厲害之，比西厥必定懷有極強戒心，不能讓其登基。

　拓馬算不出來誰最后能做大燕皇帝，但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那就是讓最適合做大燕皇帝的人落敗，最好讓最年最無能的皇子做皇帝。

　狼群之中，唯有壯年的頭狼才能服所有挑釁的狼，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威。的脆弱的狼，是不可能制得住野心環伺的狼群的。聽說，除夕夜皇帝宣布要將十皇子記到皇后的名下，以大燕的禮法來看，那是嫡子，據說是最有競爭力的份。

　拓馬不相信那是大燕皇帝心來，那肯定是故意的。十皇子是皇帝要培養的繼承人？那可不行，只要是大燕皇帝培養的儲君，他會竭盡全力阻止對方。

　而他最好的盟友就是二皇子了。這顆由二十多年前師傅親手埋下的棋子，在今天也將發揮起輔助他的完作用。讓二皇子一一鏟除掉其他合適的皇子，最后再讓二皇子也失去資格，大燕皇室還能剩下多合格的繼承人呢？

　梳理一遍思路后，拓馬終于安心了一些，但心中的焦慮還是無法消除。他站在院子里看向故國的方向，眼神中出擔憂。他才知道原來年前耀國又敗了一場，這樣就敗了兩場了。他帶著任務來到大燕國都，無法及時得到故國的消息，現在那邊怎麼樣了呢？

　邊境暫時沒有再起戰事。深冬行兵，風雪天氣視野差不說，對士兵來說是極大的損耗。瑞和打算在這段酷寒的時間里讓士兵們修整一下，做好俘虜的流放工作，補充軍備資源以及管理傷殘士兵安置工作。

　傷殘士兵安置工作的展開，給他在軍中帶來了不威。他是“先斬后奏”，這邊已經開展工作了，折子還在路上呢。不過他并不擔憂，折子他寫得極其有說服力，也有對皇帝歌功頌德的部分，以他之前對皇帝下的心理暗示來看，皇帝同意的可能很高。便是不同意也沒關系，他可以換種方式將傷殘士兵返聘回來，除了沒有軍籍，該有的待遇都會有的。

　正月中旬，他收到了來自耀國三王子的報。

　這人干得出因與二哥有私怨，就夜里帶著人到頂級機鐵礦區兵，還妄圖栽贓他二哥的事，置西厥兩輩人的籌劃于不顧，可見實在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典型代表。催眠他控制他的難度幾乎等同于沒有，被下了暗示的三王子回到王庭后，果然兢兢業業地為瑞和辦起事兒來。突襲首夜，勇定將軍帶人奇襲軍馬牧場的安全路線，有一段就是三王子貢獻的報。

　這一次，三王子又給瑞和帶來了一個消息。

　“耀國的巫？”瑞和看了頭一句就有些疑，接著往下看時才明白為什麼三王子會告訴他巫的事，原來三王子聽到他父親，這一代的西厥首領達雅西、耀國皇帝與最寵的長子的談話，偶然得知了一段上一任巫的往事。當然了，聽到一半他就被發現了，但他一貫沒什麼心計，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達雅西并不怎麼在意，還允許他跟著一起聽。

　瑞和看完后面寫的容，瞳孔忍不住。

　原來上一任巫曾經到過燕京城，到原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先太子邊當過太監。為了耀國，那位巫實在付出了太多太多，好在最后他功了，他推倒了大燕皇室唯一的正統繼承人。

　那人到底是怎麼功的，西厥首領沒有明說，只說是神賜之。三王子在報里寫，西厥的巫是得到狼神眷顧的人，擁有許多奇妙法。

　現在西厥又遇上了難題，所以上一任巫的弟子，這一代的巫拓馬已經前往燕京城了。

　很快將報看完后，瑞和陷了沉思。三王子的報非常簡略，但瑞和還是提取到了重點。先太子的落敗竟然有西厥大巫的影子，這真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可之前曾經困擾過瑞和的一個疑，卻似乎得到了解答。

　當年太子的境況遠遠不及宮這一步，他總覺得先太子宮缺了重要一環，看來那一環能被這條報補足了。

　那位巫來到先太子邊到底做了什麼？

　瑞和合理懷疑是一種類似催眠的手段，就像他這些日子做的一樣。

　當然這也只是一種猜測。現在最重要的是新任巫拓馬，他到燕京城了？他會做什麼？

　結合上一個巫做的事，瑞和懷疑拓馬應該也是抱著攪大燕皇室的目的。不過他并不算多麼憂心，若是巫真的那麼厲害，一名巫就抵得過萬馬千軍，西厥也不會被大燕打散過一回，二十多年前，那位巫潛伏的對象就不是先太子，而干脆就是皇帝了。

　為了后方安穩，瑞和決定將這個消息傳回去給皇帝，讓皇帝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