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和坐立不安中,新娘子接過來了。都在同一個巷子里,二十幾步路的功夫,卻仍將接迎禮弄得熱熱鬧鬧的,瑞和聽著外面的靜,忙說:“我去看看!”說著就跑了出去。
巷子里熱鬧極了,新娘的父兄搬著嫁妝出門,慢悠悠走著讓路人瞧個夠。瑞和看見一張床和一張柜子,還有一些鍋碗瓢盆被幾個親人抱著,巷頭巷尾的距離,許蔡恒還是騎著車載新娘,在路旁人的加油鼓勁中用力一踩——
便帶著新娘從那一頭來到這一頭,如同白鴿翔,兩個新人奔向新的好生活。
“好!”
“恭喜恭喜啊!”
許蔡恒牽著新娘子的手走進門,親自將新娘領到房間里讓坐下,隨后新娘的家人也將嫁妝送到,滿滿當當地將屋子裝點起來。
等方的親戚也座,宴席就開始了。
飯桌上大家邊吃喝邊聊天,都說這婚禮辦得面,說張盛得了個好婿,說菜式好,主人家舍得花錢等等。
菜式確實富,一桌六個菜,其中有兩個菜,分別是豆腐末湯和一尾蒸鯽魚,其他的還有兩道甜的,分別是返沙紅薯芋頭雙拼,還有一道白果蓮子芡實甜湯。剩下的一道溜土豆和炒白菜。每道菜都用大盆裝,量是足足的。
瑞和突然想起許蔡恒今年下半年總是臉疲憊的樣子,那時候他以為是學校的事務繁忙,現在想來應該和明勇哥一樣,是為了婚事做準備累的。
總共擺了五桌,男方這邊除了知青和學校的同事加上瑞和,其他都是方的親戚。瑞和邊吃邊聽,便聽到許蔡恒城里的親人沒有一個過來,眾人多有猜測。
宴席很快吃完了,有些人帶了家里的碗,還帶了一些菜回去,飯桌上盆子全部空空。瑞和與許蔡恒告別,祝他新婚快樂,許蔡恒忙給他一袋子回禮:“喜糖,拿回去慢慢吃。”
回到家時他發現有哪里不對勁,左看右看,瑞和發現被子有些,再轉一看,角落里堆放的竹編制品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他是個喜歡打掃衛生的人,因此將小小的一間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條,屋子雖小東西卻不,樣樣東西的擺放他心中都有數,左右一看就驚怕地發現:有人進過他家!
“家里進賊了?”瑞和一想到家里可能進賊,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自己的財產。
他的積蓄不,今年他到市里的農村信用合作社存過三次。不過那里實在太遠了,來回一次要走一天,因此后面四個月的工資他還沒存進去,還打算過完年開工前再去存。
現在家里還藏著一百五十多塊錢,瑞和藏在床板下。他飛快掀開褥子和草席,發現床板下的錢已經不翼而飛。那一刻瑞和的心被強烈的驚懼憤怒攥住,憤怒、驚恐和悔恨不停涌上來,讓他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猛然回頭看向屋子另一個方向——
他的存款單,有三百塊錢的存款單。
存款單不管誰拿,只要去取錢的人說自己就是存款單寫著的存款人,工作人員就會給錢,認單子不會認人。
心跳得更快了,瑞和幾乎是連跑帶蹦地沖到柜,柜是年中閑時剛做的,用的是竹廠的材料,管事對這些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要你不是將材料出去賣,只是給自家做些小件他不會說你。于是年中瑞和學著給自己做了一個柜,看起來還像模像樣。
柜的門虛掩著,里面的服有些。瑞和卻不在意,他深呼一口氣將服全部拿出來,倒騰幾下將柜子中間一截隔板出來。隔板同樣也是竹片做的,為了牢固瑞和編了兩層,在中間夾進細木條做支撐,起來其實仍然很薄。瑞和這時候已經冷靜很多,他不相信小會拆柜,會拆隔板——還獨獨拆了這塊不起眼的隔板。
隔板被他小心地拆掉,里面夾了一個油紙包,打開后赫然是三張存款單。
“還好……還好……”瑞和癱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沒緩過勁來。如果這些存款單也被,他真的覺得天要塌了。
可是他還是丟了一百五十塊錢。
一百五十塊錢。
省吃儉用,從早忙到晚,汗水將服泡爛,手心手指磨破了也沒時間長好,厚厚的繭洗臉的時候都扎臉。一個月的工資四十塊出頭,不吃不喝也要攢三個多月。
就這樣沒了。
讀書的積蓄缺了三分之一。
瑞和眼前一陣陣發黑,系統460見狀趕將他點醒:“宿主先被激,趕報警啊。”說完自己也愣住了。瑞和卻跳起來:“沒錯,我要去報警!”
結果沖到大門猛然停下。報警?去哪里報警?
他一咬牙沖到隔壁拍門:“大哥大嫂我家里進——”隔壁的大門鎖著,掛著鐵鎖頭,說明主人家不在。
于是瑞和沖到李大水家,李家的男人們都去家里的自留地忙活了,就只有人們在家。秀娥嬸子聞言眉一豎:“我們上村一向沒有出過這檔子事,到底是誰在做狗的勾當!”拉起瑞和,“我帶你去去隊長那兒!一定給你討一個說法!”
天啊!整整丟了一百五十塊錢,天啊!不是自己的錢秀娥也覺得心痛得要暈過去。
張田生正好在家,聽了瑞和的話眼神就變了:“一百五十塊?”得瑞和紅著眼睛點頭,他立刻站起來,這太惡劣,這可是大數目啊!
“門鎖有沒有壞的?窗戶呢?”
瑞和搖頭:“不知道,門鎖應該沒壞,我回來的時候還用鑰匙開鎖的。窗戶……我沒來得及看。”
張田生都理解的,小山年紀還小,乍一發現家里遭竊本來不及反應。他讓瑞和放寬心:“我現在就出去查,你先放寬心!”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張田生將事報上上村生產大隊,大隊長張國讓幾個生產隊隊長一起去查。大過年下出現室盜竊質太嚴重,不是小小而是一百五十塊錢,張國非常重視,讓小隊長們:“詢問老厝圍那一片特別是小山家附近的人,看有沒有人看見外人路過小山家。他說中午在小港角那里吃喜酒對吧,門鎖也沒壞?有可能是人作案,都問一問!”
很快外面就響起銅鑼聲,村民們被喊到一起詢問。
聽到消息后,李大水從自家自留地里回來陪伴瑞和,他知道瑞和明年的計劃,因此十分憤怒竟然有小來錢:“太惡心了!正正好在你出門喝喜酒的時候來,一定是早有預謀!你別難過,一定能抓到小的!”
瑞和輕輕點頭:“希吧。”對找到的小并沒有抱很大期。
“唉也是倒霉了,剛好你哥正好不在家,不然的話小也不會撬窗進來,如果他們在家就好了,一定能聽到靜。”
現在說這些也只是徒增煩惱,瑞和還是比較生自己的氣。
之所以家里這一百五十塊錢還沒存起來,一是因為農村信用合作社太遠,要走路到市里,沒兩個小時走不到,竹廠沒有固定假期,閑的時候可能周六或者周日放一天假,平時他沒時間去。二是這柜子不好經常拆,麻煩費勁,他圖省事就把錢放在床板下了。
如果自己不懶,早早將錢存到信用社就好了!就算請假也去就好了。
為什麼要發懶!為什麼要發懶!
悔恨幾乎要將他淹沒。
李大水看他的臉不好,重重地攬住他的肩膀無聲安。
晚上,張田生來到瑞和家,剛進門就嘆氣:“小是撬窗進來的,你家附近的人都說沒看見有行為古怪爬窗的人。臨近過年,外村人進出比較多,我已經將靠近過老厝圍的外村人都問過一遍,都有人證證明他們沒靠近你家。唉!”說完張田生重重嘆氣,看向瑞和:“小山吶,我也是沒辦法了,好在你年輕,錢沒了還能繼續掙,這一次就當教訓,以后啊要把錢藏好,最好是存到信用社里。”
雖然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瑞和還是很失。他強打神和張田生道謝,抓了家里過年用的一包紅糖糕給張田生:“給弟弟妹妹吃。”謝過他今天的奔波。
張田生哪里肯拿他的東西?虎著臉強拒絕后又嘆口氣:“你好好的工作,我就放心了。小山,生活就算這樣,有時候總有一些王八蛋來攪局,你別灰心喪氣,我也聽說了你在竹廠做工,那很好,只要人健康什麼都賺得回來的。”
送走張田生,瑞和強笑著對李大水說:“你也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李大水搖頭:“我和我媽說過了今晚在你這里睡。都要九點了,走走走我們睡覺去,明天我帶你去釣魚!”
“好。”瑞和再次嘆氣。
“別嘆氣啦!”李大水拽他,“睡覺睡覺!”說著去鋪床。
床還糟糟的,下午瑞和查開床板下的錢時將被褥全部翻起來了。李大水將床鋪好再把蚊帳放下來,“我睡外面你睡里——咦怎麼有這麼長的頭發?小山你朋友啦?”他賊兮兮地笑,“來你家過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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