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汉早早就起来了，带着两小孙子去附近的树林子里捡柴火。此时刚好背着一大篓子的柴火回来。

撞见叶嘉在忙，放下柴火就过来帮忙烧火。

叶嘉那边还了面，擀薄皮折叠，拿刀切出来搁油锅里炸。

其实叶嘉不爱吃煎饼果子里头的薄脆，总觉得油太大，吃了心口涝得慌。但是那么多爱吃杂粮煎饼的人都喜欢加薄脆，定然的喜好是数。叶嘉这边才把薄脆炸出来，那油炸淀的味道就香的一屋子的人都凑过来。蕤姐儿起来头发还没梳，又细又软的头发七拐八扭地顶在脑袋上。

孙家两小孙子也看得眼的，叶嘉干脆炸了就给三小孩儿一人一个。刚出锅的还烫得很，但不妨碍他们一个个拿小牙着吃，香得叶四妹都馋了。

“再等等。”叶嘉把锅里多余的油捞起来，搁了一点油把酱料给炒出来。

滋啦滋啦的油酱料的味道可比炸薄脆香多了。叶嘉炒了一大钵的酱，拿筷子沾了一点尝尝。还别说，虽然没有辣和味耗油，但这个味道已是很可以了。还是把煎锅拿出来用，摊煎饼自然不能用大锅，不然面糊糊一到进去就糊了，也拉不出来形状。

叶嘉其实觉得弄个煎饼锅更好，但没有工就将就着做。特地找了个木推子，就是一个木板上定了个木，形状大差不差的，洗干净就凑合着用。

勺子舀一大勺面糊放煎锅里，就拿那个木推子给它推匀了。而后打一个蛋上去给它一点点儿刮开。叶嘉本人是喜欢吃芝麻的，撒点芝麻放上头，等到面糊型，蛋也型。就弄个铲子给它铲翻面儿。后头煎一煎，看差不多就能往被面抹酱料。

这时候也没有火肠，家里也没有做好的。就叶嘉刚才炸的薄脆。想着这么吃也吃不出杂粮煎饼的味，叶嘉忆起家里还有些猪头，指使着叶五妹去切薄片：“多切一点。”

叶五妹手脚可快，没一会儿切出一大碗猪头。叶嘉就拿个筷子夹了不，洒了点葱花和咸菜碎。薄脆那么一搁，拿筷子卷卷就递给了余氏。

余氏在一旁看半天，老实说，没觉得杂粮有什么好吃的。家里好长一段时日吃杂粮窝窝头，觉得那味儿怎么都不能比白面香。不过这会儿看叶嘉弄出来的东西味道闻着还不错，一口咬下去，又是脆又是蛋香又是酱香的，可差点没把舌头给烫没了。

多吃了几口，话都来不及说，就连连地点头。

叶嘉又给卷了几个，每个人都说好吃。孙老汉喜欢那葱跟混在一起的味儿，连着又往饼里头舀了一勺葱花。叶四妹拿了一个进屋去给养伤的阿玖，余氏扭头就来问叶嘉：“嘉娘，若是朝食摊子该买这个，咱得卖多钱啊？这又是又是蛋的，买了咱都要亏心的。”

“那倒不必，咱这是做给自家人吃才又是又是蛋，卖的话可以看况给。”叶嘉吃不了一个，吃半个就饱了。剩下的一半在手里，“就像我，我就不爱吃薄脆。旁人若是不加薄脆，咱可以给算钱的。”

余氏眨了眨眼睛，觉得若是不加东西，味道怕是要大打折扣。

“那倒未必，”叶嘉拿筷子沾了点酱给余氏尝，“这个酱刷饼，味道就已不错了。”

余氏尝了尝，确实是。说起来这饼也没啥味儿，就是这个酱加了一烫舌尖的味道，人忍不住吃一口又吃一口。吃完了还得嗦舌头，越吃越香：“你这里头加了什么？”

加了什么？自然是加了辣椒。

叶嘉怕古时候人没吃得惯辣椒，特意加得。但他们还是吃得吐舌头。余氏问了，叶嘉但笑不语：“能刷饼卖就够了。有那舍得花钱的加料，咱也能卖的贵。饼可以四文钱一个。后头加东西按加的算，蛋市面上卖一文多钱一个，咱加一个蛋多两文。薄脆多一文，加也是多四文。”

余氏思索了下，要是这等料全都加上一个饼也才十一文钱，不算贵。这个价格能卖得出去，毕竟往日卖饼的人三个饼四个饼的买，好像也多的。

“做这个饼是不用起早包了吧？”余氏看叶嘉都是直接舀面糊弄的，“是不是调好面糊就能拎去做。”

“嗯。”叶嘉把叶五妹过来。五妹在做吃食上还有天赋的，掌握火候比叶嘉掌握得好。正好五妹吃完了，手就屁颠颠地过来了。叶嘉按着程序让做一遍，叶五妹也听话地学。结果第一遍就摊得特别好，比叶嘉做的那个还好。

叶嘉：“……”想当初琢磨的时候，至废了一锅糊糊才弄出一个功的。

“再做一个试试。”

叶五妹听话地又做了一个，比第一遍做的又好了些。

叶嘉：“……”行，天赋就是天赋。

“往后去朝食摊子，饼给你来摊。”

叶五妹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旁边叶四妹看着到底没忍住：“姐，能不能我也试试？”

叶嘉看了眼的大肚子。里面走到叶五妹旁边。五妹干脆站起来让了位置，叶四妹就这么岔开了坐下来。叶嘉约莫能看出来的心思，便照着方才教五妹的话又说了一遍。

还别说，叶四妹比叶五妹还会。这人做的饼，焦脆又不泛黑，叶嘉吃了一口差点以为吃到了后世用专门煎饼的锅子弄出来的杂粮煎饼。看了看叶四妹，又看了看叶五妹。这两个人做吃食比都有天赋。面对四妹求点评的眼神，叶嘉点点头：“……做的不错。”

“但是你肚子大了，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挤。”叶嘉在眼睛蹭地一亮后又补了一句，“往后若是得了空，再来摊子上帮忙吧。”

叶四妹要的就是叶嘉的这句话，当下立即就笑起来：“好好，姐，我也会好好干的。”

这一上午的折腾，最后定了之后的朝食摊子就买杂粮煎饼。

这日一晃儿就过去了，眨眼过歇息了三日，也歇够了。

这日一早，叶嘉看了眼天不错，让孙老汉驾车送去镇子上买猪头。朝食摊子歇了好几日，猪头还得要卖的。叶嘉去到铺，店家果然将猪头给留着。西施摊在镇子上卖猪头也算出了名，店家跟叶嘉老打道的也渐渐识了，每日都会给留货的。

叶嘉照常采购了猪头，又去拎了羊，补了点货。既然改卖杂粮煎饼，杂粮就要多买点回去。杂粮比白面可就便宜多了，往日买白面的钱能买两倍的杂粮。

想了想，又去抱了一大坛子的黄豆酱回来。炒制酱料得准备原材料。把一大罐的黄豆酱抱上牛车，孙老汉赶着牛车就往回走。叶嘉坐在牛车上琢磨着明日下了摊子去看铺子，牛车过镇子口的那口水塘时，发现好些镇上的小孩儿在里头鱼捉虾。

镇子上没有河，但附近的住户家里有地的，种了瓜果粮食的。合力挖了一个大水塘。

天气热了水塘里的水不深，小孩子跳进去都淹不死。叶嘉本来是随意地瞥，才发现塘埂子上放了个木盆。木盆里全是活蹦乱跳的淡水虾。

叶嘉一看这个眼睛都亮起来，当下就孙老汉停了车。

站在水塘边上抓着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孩子，问这个虾能不能卖。差点没把几个孩子惊着。等听叶嘉说愿意出三十文钱买他这一盆虾，那小孩儿忙不迭地就把虾卖了。

“东家买这个虾公作甚？这玩意儿腥臭难闻，”孙老汉不解，“小孩儿抓来玩的。”

叶嘉不晓得古时候人是不常吃虾还是内陆缺淡水湖的地方百姓不吃虾，听孙老汉的意思好像是不吃。叶嘉也没解释买回去吃，就笑眯眯地弄了个桶把虾装进去了：“回去再说。”

孙老汉看这神猜到东家又要折腾吃食，心里也隐约有些期盼。叶嘉做出来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

牛车吱呀吱呀地到了门口。叶嘉刚准备下车喊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个高挑的人影。那人听到后的动静缓缓地转过来，一张如画的脸。在外奔波他上沾了不泥沙，但人长得俊就不显灰头土脸。上还穿着那套简陋的甲，墨发被风吹乱。

远远看着叶嘉，一双沉静的眼睛便微微勾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才三个月未见，他的廓好像又冷峻深刻了些。

他远远地冲叶嘉笑：“嘉娘。”

叶嘉的眼角挑了起来，下了牛车走过去。

本来是想调侃他一句‘今儿学聪明了，竟然不翻墙了’，结果刚走两步，不知拿个小屁娃儿给门口扔了块石头。的一双眼顾着盯着那人没注意脚下，绊到了石头，子不控制地往前猛地冲。然后这个脑袋就像一把铁锤，顶在了门口那人的肚子上。

周憬琛闷哼了一声，手却稳稳地抓住了叶嘉的肩膀。许是上回吃了亏，这回他倒是聪明了没故作弱地坐下去。脚稳稳地钉在地上，只略显矫造作地弯下腰来。

站稳的叶嘉：“……”娘的，丢人了。

四周陷了安静，孙老汉干地咳嗽一声默默扭头到一边去。这模样，很是知识趣了。周憬琛直起，轻声细语地问叶嘉：“这是对我赊账的惩罚？”

叶嘉的脸一瞬间滚烫，就这么在周憬琛的眼皮子底

梗着脖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