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錢恒面前那麼哭很丟人，但是瑤發現, 自己在狂吃了一晚上甜食, 又嚎啕大哭了一場之后，緒竟然神奇地好了起來。

　終于鼓起勇氣給姐姐惜打了電話, 這次牽連到姐姐, 讓自己怎麼負荊請罪都可以, 然而電話的那端，惜卻一點沒有流出任何責備、怨恨, 仍舊溫。

　“瑤瑤, 我沒關系的, 我不在乎這些, 你不要灰心，好好干。”

　明明是安暖心的話，然而瑤聽到的一剎那，還是不爭氣地哭了。

　而和瑤通過電話以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票一樣, 只要不下市, 底必反彈, 瑤發現自己背到底的運氣竟然開始好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刷手機時，竟然發現和自己相關的辱罵和帖子，全部消失了, 而被牽連到的惜的信息，也消失一空。最為夸張的是，白星萌那幾個辱罵瑤最厲害樣子最囂張的頭, 竟然在微博公開發聲明向瑤和君恒道歉。

　社會我老板，人狠話不多！

　這果然是很錢恒的做派。

　“起訴白星萌的材料也會在下午遞法院。”包銳一大早就給瑤打了電話，和瑤又確認了下關于被侵權訴訟中的幾個細節，之后他便在電話里安瑤道，“這個案子真的是我見過錢par作最快的了，比他那些幾個億標的的案件理速度都快。發給那幾個蹦跶攻擊你最歡的頭的律師函，你知道嗎？錢par發的是順當日。”包銳一臉科普的語氣，“你知道順當日是什麼價格嗎？我舉個例子啊，就一份文件，從南京到北京，當日上午寄送下午到，費用250！”他說到這里，又忍不住岔開話題慨起順的服務多麼好起來。

　……

　瑤卻已經顧不上聽包銳那些對順的夸贊了，此刻的心里糅雜著和終于松了一口氣的覺。

　決定，以后一定要更加地團結在以錢恒為核心的五毒教教派中！無條件支持教主錢恒帶領五毒教教眾走榮華富貴的新時代！以飽滿的斗志和激投到為五毒教老巢君恒創收的偉大事業中來！永遠聽錢恒的話！永遠跟錢恒走！

　*****

　錢恒此刻早就去上班了，瑤掛了和包銳的電話，在心里對錢恒表完衷心，再看了一眼時間，這才意識到不好，自己怕是又要遲到了！

　匆匆趕到君恒，瑤繼續如上次一般準備溜進去。結果幾乎是刷了門卡剛過君恒大門的同時，一個電子音質的機械聲音就以響徹整個君恒的聲音響起了——

　“2018年12月1日，北京時間上午9點12分，瑤，遲到，扣當月全勤。”

　瑤幾乎是嚇得跳了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還播報上了？！

　因為這聲音，大辦公區里其余的同事便都紛紛朝呆立在門口的瑤投去了注目禮。

　這，這也太丟人了吧！瑤臉上火紅一片，就差點沒當場掘個把自己給埋了。

　遲到就算了，竟然還全所語音通報，這簡直就是公開刑了……

　瑤著腦袋，幾乎是夾著尾逃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譚穎對投來了同的目：“你是今天第五個遲到的。”

　瑤還驚魂未定：“這是什麼東西？”

　“新的簽到方式。”

　瑤：？？？

　王璐轉過頭來，語氣有點喪：“今天一早我過來，就看到行政部的同事正看著安裝工人把這個系統給裝好了，一旦超過9點鐘刷卡的，電子智能語音就報出今天的時間、遲到人姓名、遲到時間，據遲到時間的不同，還有相應不同的懲罰措施警示。”

　譚穎點了點頭：“遲到五分鐘的，警告是‘下不為例’，遲到五分鐘以上十分鐘的，警告是扣除當月電話費報銷；遲到十分鐘以上十五分鐘的，是扣當月全勤；遲到十五分鐘以上二十分鐘以的，是扣當月餐補……”

　這遲到懲罰竟然還有階梯！

　王璐很不滿：“本來雖然我們多多都會遲到會兒，但也就無傷大雅啊，我原本以為大家都遲到，肯定沒什麼事，法不責眾啊！哎，沒想到……也不知道是哪個par想出來的新政策……”

　等等！階梯？法不責眾？

　這幾個關鍵詞在瑤腦海里逐漸串聯還原出了一切——

　幾天前，錢恒突然把自己到了辦公室，沒頭沒尾地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瑤，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解決法不責眾的問題？”

　當時的瑤雖然有些不著頭腦，但還是本著法理探討的態度認真進行了回答。

　“我覺得不應該因為犯錯的人多，就不罰，錯的就是錯的，不應該這麼做的人多了，就免責，相反，我覺得應該從立法和執法的角度都增強力度和強度。首先，就應該建立可行的有效的懲罰機制。”

　“比如呢？”

　“比如建立階梯式的懲治，雖然犯錯的人多，但每個人犯錯的嚴重程度肯定不同，那麼犯了小錯的，就用相對寬松甚至警戒教育質的懲罰，犯了大錯的，就用嚴厲的罰措施，這麼做，犯了小錯的人，也愿意服從，不會和犯了大錯的一起暴力抗法。”

　“還有呢？”

　“還有就是一定要對民眾進行教育，要讓大家知恥，比如可以對犯錯的人通報批評，電子滾屏之類的都行，要深心的讓人知道，這麼做是錯的，做錯了很恥。”

　當時的錢恒是怎麼回答的？

　瑤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自己回答完，錢恒用手撐著下，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并用一種骨悚然的溫姿態對瑤笑了笑。

　他甚至還對瑤道了謝！

　當時的瑤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那天的錢恒怪怪的讓人心里發。

　這一刻的瑤全明白了。

　前幾天，因為重冒，瑤睡過了頭遲到了，結果被錢恒抓了個現行，還留了張扣全勤的紙條。

　這之后一天，錢恒就找自己問了對法不責眾問題的看法……

　直到今天，瑤才意識到——

　錢恒這麼問自己是為了讓自己出主意收拾自己！

　這一刻，想通了的瑤簡直目瞪口呆。

　還有哪個par會想出這種招數？！

　當然是五毒教教主錢恒啊！

　怎麼有人能這麼損？！怎麼能有人這麼毒？！怎麼能有人這麼賤？！

　為五毒教添磚加瓦？牢記為錢恒賣命的偉大使命？永遠向老板看齊？瑤想，還是算了吧！還沒跟上老板的步伐，我恐怕就要毒發亡了！

　*****

　“2018年12月1日，北京時間上午9點18分，包銳，遲到，扣當月餐補。”

　瑤在心里沒腹誹多久，就聽到了另一個難兄難弟被公開刑的聲音。

　包銳的好的七七八八了，雖然還有些不甚利索，但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

　他苦著張臉，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君恒。

　“有天理嗎？！這還要扣餐補！我今天遲到可是工傷啊！”

　譚穎聲音揶揄：“你得了你，你就靠你那，都休了多久假了，繼續用當借口遲到，不合適吧？”

　包銳出離悲憤了：“我這哪里是因為才遲到的，我一早上就被錢par醒我起來理瑤的事，就開始給瑤打電話確認起訴細節。另外我昨晚還幫錢par去飯局，被個奧地利客戶灌醉了，早上才睡過頭了！不是說歐洲人喝酒都慢慢品不流行灌酒文化的嗎？”

　瑤愣了愣，錢恒昨晚不是說奧地利客戶臨時有事飯局取消了嗎？怎麼本沒取消還讓包銳去了？

　只是瑤還來不及細想，就接到了老板的召喚電話。

　*****

　瑤小跑進了錢恒的辦公室：“老板，什麼事？”

　錢恒只瞥了瑤一眼，眉頭就擰一個“我要找茬”的弧度：“你來我辦公室，都不知道帶筆和筆記本？你什麼記，我說的案你都能一字不落記住？”

　瑤愣了愣，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但下意識解釋道：“我以為是說白星萌案子的事，就急匆匆趕過來了……”

　“瑤，你是個律師，律師做任何事都要準備好。”

　錢恒的眉眼非常冷，雖然平日里他也端著張臉不茍言笑，說話冷冷淡淡的，然而瑤敏地覺得，平日里的冷，和今天這種冷，是不一樣的，今天錢恒的這種冷，是骨子里的，讓瑤刷的生出了距離和不可。

　有些沮喪地馬上回辦公桌上取了筆和筆記本，又回了錢恒的辦公室。

　結果錢恒沒說什麼案，他丟來了一堆材料：“拿回去整理下，下個禮拜一開庭。”

　離下個禮拜一還有四天，瑤心下張，自己來得及準備嗎？這可是一個全新的案子啊！

　“不需要你做什麼。”錢恒抿了抿，仿佛看穿了瑤的心所想，“這是董山的離婚案，前因后果你大致清楚，而且這個案件不難，董山自己出軌在先，提出離婚，心里也有愧疚，愿意按照正常的法律規定賠償前妻，甚至多賠一點也愿意，只求著能離婚就行，不在乎錢。”

　錢恒冷著張臉，語氣嚴肅漠然：“瑤，上個案子的錯誤，下不為例，這個案子要是還有任何差池，你就不用在君恒繼續待了。”

　“還看著我干嗎？還不出去研究？”錢恒瞪了瑤一眼，“打個電話給當事人做下訴前通，了解下他為了離婚對財產分割金額的心理底線。”

　瑤愣了愣，咬了咬，才抱著材料走了。

　瑤走后，錢恒有些煩躁地松了松領帶，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一點不妙，即便沒有吳君的調侃，他也意識到了，他對瑤，有些過分縱容和回護了。

　如果換一個別的助理律師，犯了瑤這種錯，他會怎麼辦？想也不用想，錢恒一定會毫不留地把人開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對瑤破例了。

　因為漂亮？

　不，肯定不是，錢恒想，我怎麼可能是這麼淺的人？！長得漂亮能力不行有個屁用！就瑤這種，撐死只能當個花瓶，擺著是好看的，連個花都不行！要何用？！何況還是個關系戶！

　自己的原則不能因為任何事被破壞，上個案子給開了后門，就當給吳君這個介紹人面子了，下個案子，要是有差池，就沒有任何面可講了。

　雖然最近錢恒也知道瑤對自己充滿激，晚上準備的晚飯明顯能覺的用心，甚至這兩天錢恒早起，他的門口都上了便簽。

　“早飯在冰箱里，微波爐熱三分鐘就行啦。”

　瑤秀氣的小字邊上，還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畫的真丑。”

　然而雖然吐槽著丑，但這張很丑的便簽，此刻還躺在錢恒的口袋里。他沒扔。

　而且即便瑤畫的丑，但做的早餐，卻是很好的，連續兩天，錢恒都不用再去買全家的飯團或者面包吃，他甚至覺得以后也沒法再吃了，他的完全被瑤給養刁了。

　但做飯是做飯，工作是工作，瑤工作能力不行，自己也不能就因為做飯好就把留在所里啊，公私必須分明。

　然而一想到辭退瑤后，肯定不會再用那種亮晶晶的眼睛給自己做飯了，錢恒心里又有些不舍。

　他也沒深想，自己到底是舍不得那種亮晶晶的眼神，還是舍不得味的飯菜。

　那麼，怎麼能辭退瑤，但又能讓留在家里做飯？

　錢恒想來想去，覺得只有讓瑤知難而退，自己退出了。這樣瑤不會記恨自己，協商下就應該還能愿意給自己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