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從預知回廊最盡帶出來, 這個說法其實不完全對。
因為在徐徒然帶走那一團星輝時,真正的“預知回廊”,都還沒有型。
“同一個位面中, 相似的力量必存在歸一的途徑。而歸一的頂點,即為對應力量的權柄。在不同的位面, 這種力量歸一的途徑會有不同的表達。”
“而在這兒——或者說,是在這個盒子里, 就現為升級空間。”系統淡淡道。
“這個世界在被封裝時已在分崩離析的狀態, 原有的力量秩序也隨之崩潰, 再加上從你和古意志, 以及其他存在上逸散出來的部分, 錯的詭力量四散落, 十分混。而且隨著盒子的運轉,時間循環,累積在這個盒子中的詭力量只會越來越多。
“為了不讓它們對這個小世界產生過大的影響,你在陷沉睡前, 曾利用秩序,定下規則, 讓所有散落的力量,都自凝聚, 分歸于不同的空間之。并將所有的傾向空間, 都藏進了夢的深。”
換言之,就是徐徒然用規則,讓盒子所有失序的力量再次歸一。而所謂的升級空間,本只是用來存放對應神力量的地方而已。
然而并非所有的力量都會被及時收納, 一些沒有自收歸的力量催生了可憎, 可憎又催生了能力者。人類有了接的機會, 以這力量為介,藏的途徑因此與眾生的夢境相連。
獲得了啟示的怪或人類,便擁有了進升級空間,并從中獲取力量的資格。
因為容納的力量不同,升級空間也徐徒然及其他存在的影響,分別備了不同的特質,甚至因此滋生了些許活與微弱的意志。
其中天災、野、預知、長夜四個傾向中的力量大多出自徐徒然,因此與友好;而混、全知、戰爭,因為主要出自匠臨四合一,反而對有天然的惡意。
當然,它們管它們排斥,徐徒然進還是照進。
所有傾向中,又以秩序和預知最為特殊。這兩種力量,各自從不同層面支持著盒子的運轉,定位天然比其他能力要高,心智不健全的可憎無法持有,只有人類,才有可能獲得。
螢、燈、炬/爟、輝、辰,這是人類目前所總結出的五個等級。而事實上,在辰級之上,另有更高的層級。
“星。”系統淡淡道,“如果按照人類的理解,那下一個層級,就該被稱為星。”
和其他等級一樣,在名為“星”的區域之中,存在著一個球。只有才算真正升級。前提是,你得到。
“那球亦可被稱為‘星輝’,屬于能力傾向的權柄化。同一個位面中,只有一人可以持有。但想要獲得并消化權柄,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中天災戰爭、全知預知、混野,再加上后來的長夜永晝,本質都出自同源,均是同一種力量延出的分支。因此,這四個傾向,兩兩相對,共一個權柄。
——而在正常的況下,星星,是無法獲得權柄的。
育者在誕下星辰時,會有意識控制它們的長。祂會贈與星辰部分力量,但同時也會施加對應的束縛。在這束縛的影響下,星星能夠無限靠近權柄,甚至從中獲取力量,卻無法真正擁有它。
是要沖開育者所施加的束縛,就需要耗上大量的力與時間。更別提大部分的星辰,出于對育者的愚忠與畏懼,本不會想到這麼做。而哪怕它們愿意花費力去沖破封鎖,基本也很難在育者再次降臨前,獲得能與之對抗的資本。
最典型的就是徐徒然,悶頭自我投喂了千萬年,一探頭照樣給一掌拍死。
不過這漫長的自我投喂過程中,也并非一無所獲——首先,自帶的長夜能力,因為是意料之外的產,雖沒得到育者最初的饋贈,但同樣沒有到任何束縛。因此進度反而相對要快一些,已經堆到了近神的層次。
其次,預知、天災和野三傾向中,已經功突破了預知傾向上的束縛,順利掌控了對應的權柄。
而這個星輝,就了翻盤的唯一資本。
“還記得我說的嗎?信仰盒子是預知傾向的延能力。而在盒子里,育者對你們的影響被削到最弱,桎梏也不復存在。換言之,這是繼續升級,爭奪余下的星輝的好時機。”系統語氣變得認真起來,“雖說按照你原本的力量,想要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也并非什麼難事。但我還是建議你奪下其余的星輝,畢竟……”
“畢竟育者不會就那麼輕易放過我。”徐徒然悠悠接口,“它遲早會再找上門來。”
打得過就是最靚的崽,打不過就是死掉的崽。總之要再遇上,就未必還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了。
系統頓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正要再說些什麼,徐徒然再次開口:“那麼匠臨它們呢?它們又會為什麼也會在這盒子里?”
“這我真不知道。”系統嘆了口氣,“我對它們最后的印象,就是你人都快被育者摁炸了,還非要沖出去對著它們叨一口——”
說是只咬了一口,實際力道還是很猛的。匠臨們當場就給干熄火了,瞬間四散,如同沒有生命的破布片,紛紛向下飄落。
再之后,徐徒然險中求生,在被育者錘的前提下啟用后手,用預知的力量將整個世界的十年時間封裝盒,并將僅剩的自我意識投。系統作為輔助者,一同跟了進去,也沒空留意另一個碎裂星辰的下場。
現在想來,它們或許那時候,也已經跟著落盒中。只是一直潛伏藏,連它都沒有發現。
“潛伏……”徐徒然喃喃著,皺起了眉,“這麼能躲?”
“如果沒猜錯,多半是利用了升級空間。”系統再次嘆氣,“升級空間會自回收失的力量,反倒是給它們機會了。”
既然這些“匠臨”確實落了盒子之中,那它們的力量自然也會被吸納進對應的升級空間。如果死了那就還好,如果沒死,等于是給它們提供了休養生息的機會。
不僅如此,以填進升級空間的力量為紐帶,它們或許還能獲得一部分升級空間的控制權——當初匠臨曾試圖控制混之徑,阻礙徐徒然升級,靠得多半就是這層聯系。
“匠臨對我的到來似乎很了解。”徐徒然抿了抿,回憶起在大槐花中學中,與匠臨的對話,“他知道我本該出現的時間。”
“那應當是它們在暗中觀察了很久,又確定了你這一寄生的所在。”系統若有所思,“它們落盒子時的況,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但它們無法利用儀式回歸,只能另辟蹊徑。”
比如將所有的碎片分開,各自強行奪舍,利用人類的份來獲取力量。
同一世界上存在兩顆星星時,其中之一必將熄滅。裝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搶在徐徒然之前,獲得唯一的星輝;或是在蘇醒卻尚未長起來時,將干掉,他們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
“而你說的匠臨,毫無疑問,他選了第二種。”系統簡單翻看了一下徐徒然的記憶,做出總結。
徐徒然配合地點頭,發自心地說了一句:“謝謝匠臨。”
系統:……
你謝個鬼。你現在跑偏十萬八千里,那個匠臨的哈批至得負一半責任。
“也沒那麼糟吧。”徐徒然放下手里的茶,轉而拿起一支筆,在筆記本上勾畫起來,“不是說,混傾向和野傾向殊途同歸?共一個權柄。”
既然這樣,那從混傾向走,和從野那邊走,也沒有差很多吧。
系統:“……”
“不是。”它默了一下,艱難開口,“你沒發現,那個升級空間其實很不歡迎你嗎?”
都升到辰級了,連個新技能都不給。
“我知道啊。”徐徒然理所當然,“但那管我什麼事?”
不爽把我丟出去啊。
系統:“……”
它默了一下,有些糾結于要不要告訴徐徒然,家實際在對面,從那里走更快——只是這樣一來,在混傾向的升級,就必須全部作廢。
同一時間,卻見徐徒然在筆記本上隨意畫了幾筆,再次開口:
“行吧,升級的這部分我大概搞清楚了。那麼下一個問題——”
垂下眼眸,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幾下。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為什麼你會在我剛蘇醒的時候離開?”
從系統方才的言談來看,不認為對方是故意拋下不管。
系統之前也說過,“并非本意”。
徐徒然本來猜測,這是否又是匠臨門玩的把戲,但方才梳理一番,又有了新的想法。
果然,下一瞬,便聽系統深深吸了口氣。
“先說好,這是我個人的猜測。我也不是百分百確定……”它輕聲說著,語氣忽而認真起來。
“在那個時候,我是被人喚走的。”
徐徒然:“……”
“喚?”低聲重復道,作停了一瞬。
“嗯。召喚,呼喚。”系統道,“而且是一種很難違抗的呼喚。我能做的,就是在臨走前,盡可能布置好一切。”
雖然布置得屁用沒有。
——而在被拖走之后,它的意識就陷了漫長的黑暗。
像是一種強制的睡眠,連蘇醒的自由都沒有。直到不久之前,它到了另一相似的力量出現,方在對方的牽引下,從睡夢中蘇醒,沿著逃了出來。
而在出來后,它才發現,它到的那相似力量,來自一個用臍帶制作出的山寨育者。
“仔細想想,我作為一臍帶,連接過的只有你,還有真正的育者。”系統低聲道,“能有能力影響我的,也只有你們兩個。那個時候你還什麼都不懂,自然不可能設法控制我,那麼強行拖走我的,就只有另一人……”
“育者。”徐徒然驀地抬起眼皮,“它也在這個盒子里?”
“不可能是真。如果是的話這個世界早就崩了。”系統道,“我懷疑祂應該是放了一片投影。用來觀察里面的況。”
所以它才特意叮囑徐徒然,不要告知其他人自己的存在——育者的投影比全知蟲更加善于利用他人的眼睛,祂無所不在,或許就在某觀察著一切。而一旦察覺到自己已經回歸,祂搞不好會再次將自己強行拖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意思了……”徐徒然喃喃著,垂下眼去,筆尖在筆記本上輕輕。
這樣看來,目前這個盒中世界里,除了自己和楊不棄之外,一共存在著四方勢力。
首先,就是以匠臨為首的鐵線蟲,也就是星星碎片。它們共有四人,其中兩人已經被困在香樟林中,一個正在和晗等能力者較勁,還有一個,暫時沒有發現。
其次,就是系統所說的育者投影。只能推斷其可能存在,同樣不知蹤跡。
第三,就是守在香樟林中的木頭人。
最后,則是普通的能力者。
普通的能力者,雖然可以通過某些手段接到世界的真相,但所知有限,也不知道自己的份。其中一些人已經知曉鐵線蟲的存在,并決意進行打擊。是可靠的同盟。
木頭人,知曉儀式的存在,知曉自己會到來,知曉鐵線蟲的威脅。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時間來走,自己的蘇醒時間會遠遠晚于鐵線蟲侵現實的時間,因此一直設法小時間差。并在香樟林的祭壇,為自己留好了升級所需的力量。是更可靠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