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
為一個頂著“系統”名頭的存在,它并不想顯得自己太無知。但眼看著那截被跑進水中的樹枝開始變魔般冒綠開花,它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
“這又是啥?”
“小樹枝。楊不棄給的。”徐徒然道。
……所以說楊不棄又是個啥?
系統完全懵,只能選擇回去翻看徐徒然的記憶。翻了兩下,想想又覺得不對:“那你現在拿樹枝干啥?”
“獻祭。”徐徒然答得飛快。
……哦。這個思路倒是可以。
系統多看了那樹枝兩眼,暗自嘆總算有一件自己能理解的事了:“這個東西作為祭品倒是勉強夠格。不過你最后分幾段。育者不可能只滿足于一次獻祭……而且你的眼神絕對要再調整下,不能讓它察覺到你的敵意……”
“誰說我要給它了。”徐徒然嗤了一聲,“這是給我自己的。”
系統:“……”
啊?
還沒等系統反應過來,徐徒然已經將那開滿花花的樹枝拎了出來。跟著又見飛快地收拾好手頭的東西,又湊近旁邊呆愣愣的黑,低聲與說了幾句,接著便站起來。
所有的東西都被留在了原地,徐徒然手里只拿著兩件東西——右手提著石矛,左手則握著那纖細卻生機的枝條。
下一秒,在系統不解的聲音中,用力將枝條握住。
再松開時,原本鮮活潑的樹枝,已變了萎焦黑的一團。
同一時間面前的冰墻飛快融化。徐徒然著不遠的巨大影,毫不猶豫地朝前沖去——
……別說掩飾自己的攻擊意圖了。就差沒把“給我死”幾個字寫在臉上!
剛剛冷靜一些的系統又懵了,哇啦哇啦的聲音頓時充斥腦海。徐徒然不耐煩地在意識里吼一句閉,右手用力一掄,石矛立時高高飛起,直朝著“育者”的半開的門扉扎去。
……可就像之前一樣,石矛尚未來得及靠近,便被從門中涌出的黑藤蔓沖翻在地。
橘貓在冷笑,系統在尖,旁邊的黑孩早已無聲無息地跑開,只剩下徐徒然一人,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目死死鎖定著落下的藤蔓,然后,在對方靠近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手,猛地鉗住其中一——
荒蕪皇,發!
充盈的力量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流逝,徐徒然手中掐著的藤蔓眼可見地枯萎坍,而這種趨勢,很快便蔓延到了其他張牙舞爪的藤蔓上——
它們原本已包圍之勢,宛如一張張開的巨口,馬上就要將徐徒然一口吞沒。卻轉眼就隨著力量的流逝而僵直蜷,如同死般垂下。
……然而同樣垂下的,還有徐徒然的手。
右手仍牢牢地掐著面前的藤蔓,左手卻已經無力地塌下,手指松開,焦黑的樹枝掉落在地。
疼——仿佛要炸般的疼。臟像是被人攪一團,頭又燙又腥,翻涌著腥味。
“快松手!”終于反應過來的系統慌忙道,“這也是神的一種,你會罰,你會比它先死!”
“閉。”徐徒然強撐著在腦海中回了一句,突然一,將之前就含在口中的藥連同涌上的鮮一同生咽了下去——以防萬一,之前直接往里藏了一把。一口下去,差點把自己噎死。
好在總算沒死得那麼憋屈。本就化了不的藥粒順利下。正在破碎的臟開始迅速自我修復。徐徒然息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藍。
“看看誰先死。”
面無表地說著,抬起左手,又抓住了一藤蔓。無聲的嚎從門中傳來,原本漂浮在低空的巨大門扉重重摔在地上,裝點在門上的人頭搖搖晃晃,旋即在橘貓愕然的目中坍、掉落,并在落地的瞬間化為末。
這可不太妙……橘貓眼神變了一變,在逃跑和助陣之間略一糾結,還是選擇了后者。
于是它當即往下小跑了幾步,渾上下的黃眼珠都驀地亮起。然而還沒等它有什麼作,一只手突兀地從后方出——
一下拎住了它的后頸皮。
橘貓渾一僵,視線轉,這才發現那個黑孩不知何時已繞到自己后。黑霧繚繞的面龐正靜靜對著自己。它后背一下弓起,剛準備對來一擊“撲朔迷離”,卻見那孩手掌一抬,一團泥猛地拍上了它的臉。
橘貓:“……??!”
泥塊自帶的混效果發,所有的意識都似是被瞬間離。大橘貓愣了一下,果斷改變戰,開始撲騰爪子。同一時間,徐徒然終于松開了抓著藤蔓的手。
——隨著的作,早已枯萎到極致的藤蔓一截截地掉落在地,化為黑的末。藤蔓的盡頭,巨大的門扉已然再次閉,唱聲也好、哭笑聲也好,都再聽不見。
徐徒然上前幾步,撿起掉在地上的石矛,蹣跚著走上前去,對著那扇大門輕輕一——一整團巨大的影,仿佛是崩塌的積木塔,開始一寸寸地崩裂瓦解。
地面上轉眼就剩了一堆黑的末。末之中,藏著一塊閃著彩的塊。徐徒然了被糊住的眼睛,撿起那枚塊,嘖了一聲:“這是什麼?”
“……臍帶。曾與育者相連的臍帶,被祂褪下的舊。”腦海中響起穿書系統的回答,“奇怪,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不,應該說,它是怎麼變一個山寨育者的?
……不對,最關鍵的問題難道不該是,為什麼本來應該在好好讀大學的徐徒然,會莫名其妙跟一個山寨育者對上的嗎?
系統只覺自己剛剛才清醒一點的大腦又開始迷糊了。頭暈腦脹之下,它決定還是先去看看徐徒然的記憶,好冷靜一下。
徐徒然心里倒是已經有了答案——時空回溯。
那橘貓曾說過,它從自己的朋友那兒復制到了不錯的技能。這樣看來,它大概率是利用了時空回溯,用這個什麼“臍帶”,重新造了一個育者……
但真要說起來,這效果和晗的似乎又不太一樣。原因,徐徒然卻是沒那個力氣細究了。
抿了抿,走到正不住掙扎的橘貓面前。它的臉上仍糊著混泥塊,被黑單手拎在空中。后者定定地看著橘貓,不知為何,徐徒然總覺得的眼神中藏著某種。
聯系起自己之前那種強烈的反胃,徐徒然莫名有種不妙的覺。深吸口氣,強打起神,手抓住橘貓的頭顱。
正在掙扎的橘貓瞬間僵,下一秒,仿佛回返照一般,驀地發出一陣凄厲的尖,跟著猛地往前一竄,軀被拉扯長長一條又倏然斷裂,前半部分落在地上,化為另一只型較小的貓,后半部分則留在黑孩的手里,變了一團蠕的霧氣。
黑趕在徐徒然看過來之前,抓時間咬了一口。然而事實上徐徒然完全沒顧上——在橘貓分裂落地的瞬間,就已經果斷出聲:
“形似貓的一律為貓!貓是普通,不可使用任何特殊能力!”
“未經允許,任何存在止出!”
話音落下,正急急沖向樹林的橘貓似是被什麼攔住,咚一下彈了回來。徐徒然本就力竭,兩條規則砸下幾乎都站不住,勉強扶著黑站穩,腦海中響起系統茫然的聲音:
“剛才是什麼況?你用的是什麼?啊?”
徐徒然:“……”
這真的是個系統嗎?怎麼覺憨噠噠的。
“我的一個技能過期了。所以用另一個技能補上。”懶得多解釋,揮揮手讓黑過去追貓,自己搖搖晃晃地席地坐下,倒出一粒藥,又開始磕。
因為嗑藥的副作用,確信自己頭上肯定長了什麼東西。但現在真的沒力氣去管了。
聽出懶得解釋,系統只能自己默默去翻的記憶。另一邊,徐徒然著手中那塊彩的塊,心頭猶有些驚疑不定。
當初在香樟林時,楊不棄曾給了兩樹枝,是可以當救命藥用的。據徐徒然自己的,那樹枝所蘊含的生命力也絕對不低。
然而事實卻是,的荒蕪皇狀態,在解決掉那個“育者”之后,就自結束掉了。所以在那只橘貓時,對方才一點反應都沒有。
得虧反應夠快,在意識到無法荒蕪對方后,立刻用絕對王權加以束縛,不然說不定真會讓對方逃掉——但這也正是讓徐徒然想不通的地方。
楊不棄的樹枝,生命力那麼旺盛的存在,居然只夠荒蕪掉一個山寨貨?這到底是對方太強,還是太菜?
……話又說回來,既然如此,那假如再用這個塊去獻祭……
“如果你是想通過獻祭,達到剛才那種狀態的話,應該是可以的。”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不過假如那家伙正是它自稱的‘星星碎片’的話,你想通過這手來殺它還是不現實。”
果然。
徐徒然微微垂眸。之前就有這種家伙很難被殺死的覺……
抿了抿,又將目看向正在追逐橘貓的黑上。系統再次開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現在這副鬼樣子的。但你能吞噬的東西是有限的。不想被撐死就別來。”
我。吞噬。
徐徒然心中因為這話而微微一。確實,既然那個黑是自己的分,那麼的吞噬,就是自己的吞噬。
“所以,我確實是個超級牛批的存在。”徐徒然眼底藍逐漸褪去,語氣十分平常。
系統:“……我還以為你會震驚于一下自己的不普通。或者糾結一下自己的份。”
“早就糾結過了。還能咋的。”徐徒然試圖手去臉上干涸的跡,卻怎麼也不掉。又沒力氣起去拿水,只能就這麼坐著。
“所以,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住口。”系統道,“我不準你這麼說自己。”
徐徒然:“……?!”
“這會顯得給你辦事的我很沒品。”系統幽幽說完后半句,嘶了一聲。徐徒然挑眉:“怎麼?”
“看不下去了。”系統道。徐徒然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它是在說自己的記憶,“我的個乖乖。這事要怎麼搞?你干脆吃了我吧,一了百了。”
徐徒然:“……”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托你辦事的我很沒品。”面無表道,“所以我的份不能說嗎?那你呢?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系統:“……”
“臍帶。”它聽著似是嘆了口氣,“屬于你的那臍帶。和你手里那塊算是同……”
它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
徐徒然:“?”
“我必須告訴你。”系統語氣變得有些微妙,“我是無法直接讀取你想法的。但對于你的某些思緒,我多還是能知些。”
徐徒然:“……所以?”
“所以,當你要思考類似于‘能不能把這傻系統拿去當祭品’之類的問題時,麻煩避著我一些。請考慮下我的,謝謝。”
徐徒然:“……”行吧。
徐徒然:“所以你……”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系統語氣認真起來,“你現在是在升級了吧?也不知道哪個遭瘟的教的……總之,等你先升到辰級……”
“我是辰級。”徐徒然莫名其妙,“天災和混都是辰級。”
系統:……
“混?”它聲音再次變得飄忽起來,“你還升了混?”
居然還給升到辰了?
“啊。”徐徒然點頭,“不過這個傾向不太好。升到辰級連個新技能都不給。”
系統:“……別抱怨了。你能在里面安安穩穩活到現在就不錯了。”
嗯。其實也沒多安穩。
徐徒然默不作聲地想著,又道:“升到辰級,然后呢?”
“然后開一個屬于你自己的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系統說到這兒,“有些信息,也只有在那兒才能傳達。”
……行吧。
聽它這麼說,徐徒然也明智地不再多問。恰在此時,自力氣也總算恢復了些,長出口氣,站起來,走到放著背包的位置,從里面拿起瓶礦泉水兜頭澆下,保證清醒之后,又直接將背包翻了過來,在一堆雜里面拉。
輝級的全知筆,辰級的唱歌筆,一一掉落在地。徐徒然挨個兒翻過,每翻一個,就聽見系統的一聲吸氣。徐徒然忍不住說了句“別搞得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說完總算拉出一個空置著的銀盒,又撿起地上的石矛,開始在空地上圈圈畫畫。
沒見過世面的系統:“……你這又畫的是啥?”
“符文。”徐徒然頭也不抬,“一種很厲害的封印符文。”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種封印符文,問題是這種看著就很古老還屬于危險傾向的符文你又是從哪里剽到的??
系統真的要瘋了。它現在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沒怎麼見過世面。好不容易爬回來,發現原定的儀式從校園言狗劇一路跑偏到靈異boss戰就已經足夠人傻眼了,關鍵你這用的道咋還領先那麼多個版本呢?
徐徒然對此的回答還特別敷衍:“以前遇到的一個好心人教我的。”
系統:“……”
它再次翻了翻徐徒然的記憶,因為太過龐雜,一時翻不到對應的容,倒是讓它再次注意到了一個名字。
“楊不棄?嗤。”它翻著徐徒然相關的記憶,不客氣地開口,“之前看到那藥那樹枝我就覺得不對,果然是他!那家伙居然醒得比你早,這我倒是沒想到。他是不是又來勾引你了?”
正畫著符文的徐徒然:“……”
“嗯,果然又是那種手段。送你生命啊,給你祭品啊……你能不能長點心,不要老是被這種手段勾。”
繼續畫著符文的徐徒然:“……”
“哦,我知道了,就是他把你帶偏了對吧,我看到他帶你去什麼慈濟院了!所以說一早就把他吃了多好,反正本來也就是個比較大件的食而已,生命和秩序你又不是不兼容……”
終于畫完最后一筆的徐徒然:“……”
面無表地直起,將找到的空銀盒擺在合適的位置,又將那塊同樣被稱為“臍帶”的塊丟進了獻祭的位置——
整個符文陣瞬間亮起刺目的芒。正將剩下半只橘貓按在地上錘的黑見狀,立刻退到了旁邊,退開之前,沒忘再將橘貓往銀盒的方向用力一踢!
灼目的線混著強大的吸力從銀盒中迸發,早已被錘到疲力盡的橘貓慘一聲,拼命地著地面,卻還是難以抵抗后傳來的力量,漸漸溶解的,被迫拖進了那道強里。
再下一瞬,銀盒蓋子啪一下蓋上。而被丟進獻祭符文中的“育者臍帶”,已經溶解了黑的一灘,再無半點活。
徐徒然撿起銀盒拍了拍,終于慢悠悠地開口:
“你剛才嘰嘰歪歪地,說我準男朋友什麼呢?”
系統:“……”
系統:“我說,我永遠支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