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掃了眼上的紅,不太確定道:“小紅帽?”
“不是哦。”朱棠捋起袖子,給在看自己的手腕,只見上面正覆蓋著一層細的鱗片。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惡龍!”
……?
“西方的那種,火龍。雖然我不會噴火……不過我能長鱗。”朱棠眨著眼睛,“這鱗片防高溫、防利。很好用的。所以別看我等級不高,經常有人拉我去高危任務……”
徐徒然作一頓,迅速捕捉關鍵詞:“高危?”
“嗯。”朱棠肯定地點頭,“不過你放心。如果我們功組隊了,我肯定會從全隊的利益去考慮,盡可能選擇適合所有人的任務……”
徐徒然:“……”
“倒也不用。”默了下,道。
朱棠一怔:“?什麼意思?”
徐徒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垂眸打量著朱棠腕上的鱗片,面上出幾分思索。
*
又一天后。
楊不棄將手機接上充電頭。才剛開機,就見一大堆消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來。
浮在最上面的,是來自晗的一句臟話。楊不棄不明所以地點開對話框,越看越是莫名其妙。
晗:
【楊不棄,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剛看到的一切!】
【一開始就綁定的關系,過命的。鋪墊都鋪到這兒了還能讓人挖墻腳,真服了你了。】
【嫂子對你很失!!】
【上面那句話是菲菲敲的。】
【你真的,反思一下吧。都不忍心說你。太可憐了。[搖頭.JPG]】
楊不棄:……?
??!!!
不是,我怎麼可憐了?雖然我出差到現在才回來是很辛苦……但也不算可憐吧?
他怎麼又“不行”了,都什麼七八糟的??
楊不棄一頭霧水。徐徒然正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看手機,聞聲抬頭:“怎麼了?”
“……沒事。晗又犯神經呢。”楊不棄搖了搖頭,將手機擱了靜音,放在桌上,“你繼續。你剛才說,姜黃的火炬文化衫?”
“嗯。”徐徒然認真點頭,“我這幾天去那家淘寶店試探過了。從那客服里什麼都問不出來。晗說,或許得你去打聽下……”
“行。”楊不棄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想辦法托人問問。有結果的話就給你答復。”
徐徒然點了點頭,又略顯遲疑:“不過,我記得你是不太喜歡那家店的吧?如果這事覺得為難……”
“沒什麼好為難的。一個能和鬼屋71號做易的能力者,他手里肯定不干凈。我們本就有將他找出來的義務。”楊不棄語氣肯定,“再說了,在這圈子里,本來也不全都是非黑即白的。不喜歡就不接,那才是不的做法。而且……”
而且這事對你很重要。
后半句話被默默咽了回去,他扯了下角,將一個銀小方盒遞給徐徒然:“喏,晗托我給你的。”
他昨晚,前腳才回慈濟院,后腳晗就找上門,要他將這個盒子還給徐徒然。所以他今天才會將徐徒然約過來,又正好問了下他前陣子不在時錯過的報。
徐徒然接過方盒,掀開蓋子看了眼里面躺平的筆仙之筆,很快又合上蓋子。
“晗沒事吧?”問道,“我昨晚收到信息,他說自己有喜了,要閉關……”
然后就失聯了。
徐徒然當場震驚,還以為是楊不棄完了生命傾向的大升級,順便幫晗的構造也升了個級。
“……我懷疑他想說的‘有喜事’了,打字了而已。”楊不棄一臉無語,“你別想歪。我得到的報是他前兩天晚上在升級上有了進展。或許可以沖擊下一個等級,所以要提前做些準備。”
“辰級?”徐徒然訝然,“那麼厲害?”
“我也不清楚。不過估計是和你手中這東西有關。”楊不棄指了指徐徒然拿著的銀方盒,“有些高階的可憎,哪怕只是存在,也能帶來一些玄妙的影響。”
徐徒然:“……”
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想起那天晗借走它時說的話——他說,他也不知道要借筆仙之筆干什麼,只是菲菲要他來借而已。
這麼看來,菲菲所預見的這支筆帶來的“好”,實際并不只是針對自己而已。
而菲菲只是一個“輝”級,現在還很不健全,都能預見那麼多的事……那麼假如是更強大的預知者呢?他又能預見到多。
徐徒然挲著方盒的表面,眼中騰起些思索,很快又了下去。向楊不棄道了謝,起便準備離開,忽又被人住。
“那個。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楊不棄停頓了一下,似是還沒想好之后的措辭,“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的培訓老師和你說過沒有……就新人剛開始的話,可能會需要一些固定隊友,或是帶出任務的老師……”
“哦,搭子是吧。”徐徒然點頭,“我聽說了。”
“是嗎?那就好。”楊不棄目飄了一下,“是這樣的,我覺得有默契的固定隊友,還是重要的……”
“嗯,我知道。”徐徒然繼續點頭,“搭子的話,我已經找好了。”
“而知知底的固定隊友,更重……等等,什麼?”楊不棄一怔,“找好了?”
徐徒然點頭:“朱棠說組了個組合。我看了下,妹子們人都好的。能接的任務范圍很大,彼此技能也比較互補,就答應了。”
楊不棄微微張大了:“……還是組合?”
“嗯。一共四個妹子,也有可能是五個。說可以搞個‘話鎮’的小團隊,似乎還有意思的。”徐徒然道。
楊不棄:“……”
“朱棠?”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我記得。當時民宿事件也有跟進……你倆什麼時候認識的?”
“就昨天。我路過你辦公室,正好上來借咖啡機。就聊了聊。”徐徒然道,“人有意思的,還有鱗片。看著怪拉風的。”也想要。
楊不棄:“……”
楊不棄默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總算明白晗剛才發來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但他又能怎麼樣呢?
徐徒然不想打擾他休息,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剩下楊不棄一人,坐在辦公桌前沉良久,打開手機淘寶,默默又下了個單。
兩天后,慈濟院辦公樓的茶水間里,每間都多出了一個嶄新的咖啡機——據說都是楊隊捐的。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
另一邊,徐徒然拿回了筆仙之筆,半點猶豫沒有,徑自回了在星星公園的住。
那間屋里現在就一人。早早就備好了一個房間,地板墻面上都畫好了的符文,一回家就將筆仙之筆拿了出來,丟了進去。
同時丟進去的,還有一本空白本子。
“這上面寫的所有東西我都會拿去給楊不棄看。一句謊言一頁題,上不封頂,你自己想清楚。”悠悠說著,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筆仙之筆的對面。
“我還是上次那個問題。你的答案呢,想好怎麼糊弄我了嗎?”
筆仙之筆:……
四周都是符文,它連飄都飄不起來,只能用絨爬到空白本子上,一筆一劃地慢慢寫:【我有權保持沉默。】
徐徒然嗤了一聲:“提醒一下,如果你實在不愿意配合,我也可以把你給晗。你應該知道,我上次看的那個記憶珠子就是他從鬼屋71號上提取出來的的吧?”
“哦,不過提醒一下,那個珠子,只有在可憎被徹底封印的時候,才有可能拿出來。”
察覺到筆仙之筆瞬間的僵,徐徒然微微挑眉,從旁邊的書包里拿出幾本高數筆記,咚地扔到了它旁邊:“再給你一次機會。”
筆仙之筆:…………
筆仙之筆:【我再想想。】
“還要想啊。行,那我再幫你回憶下。”徐徒然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還記得我們剛見面那會兒嗎?我問你是怎麼死的,你呢,你是怎麼回我的?”
筆仙之筆僵了一下,慢慢在本子上寫道:
【你才死了。】
【你全家都死了。】
徐徒然面不改:“我全家都死了,這句話是怎麼來的?”
筆仙之筆:【……】
【看到的。】它慢慢寫道,【你戶口本上就你一個人了。】
原的養兄年后就遷出他們家戶口了。而父母又全在意外中亡,這話倒不算錯。
徐徒然笑了下:“那前面一句呢?”
“你第二句是據‘看’到的容說的。那第一句呢?”
筆仙之筆:……
通紅的筆上瞬間蓋上一層細細的絨,紅的墨水止不住地從筆尖滲出。徐徒然冷眼看著它,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自從知道鬼屋71號是有人安排在此之后,就一直在懷疑,筆仙之筆,是否也是同樣。
雖然從事件的發展上來說,是菲菲先暗示去要全知傾向贈品,依言照辦,淘寶店又只有這支筆仙之筆,才會將它拿回家……但怎麼知道,這一切,并不是某個更強大的存在早就安排好的呢?
菲菲可以預判。其他人也可以預判的預判。一只曾經興風作雨,又暗中蟄伏的輝級可憎,怎麼會那麼巧就出現在淘寶店的倉庫里?在被拿走前,它難道真對的存在一無所知嗎?
更何況,那個與鬼屋71號流的男人,上穿著淘寶店供的文化衫——而筆仙之筆,就出現在這店的倉庫里!
徐徒然相信這個世上有巧合。但對這個巧合,絕對持懷疑態度。
抿了抿,坐直,微微提高音量道:“回答我。”
“你的第一句話,是怎麼來的?”
【……】
“是不是其他人告訴你的?”徐徒然繼續問。話語充滿引導。
這一回,筆仙之筆終于再次有了回應——它在紙上畫了一個勾。
徐徒然心中一:“是誰?”
筆仙之筆躺在符文陣中,不知是不是徐徒然的錯覺,它似乎正在抖。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它在紙面上移著,艱難地寫下三個字:【不能說。】
徐徒然:?
【有約束。】
【不能說。】
筆仙之筆寫道。
徐徒然:……
“行,那我換個問法。”默了片刻,道,“你和那個人,是怎麼接的?”
筆仙之筆:【……網。】
……?
“哈?”徐徒然愣了一下,“什麼意思?說清楚點?”
于是筆仙之筆寫得更詳細了:【企鵝。】
徐徒然:……
“不是,等等……企……”這個發展有點跟不上了,“你哪里來的網啊?”
【蹭WiFi。】筆仙之筆一字一頓,【我以前撿過一個老人機。再蹭倉庫附近的WiFi,就能用。】
反正讀個WiFi碼對它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
這一瞬間,徐徒然竟不知是該嘆姜老頭那邊的倉庫安保差,還是該嘆這筆的神頑強。
“也就是說,你當時用企鵝號和外界聯絡,然后和某人產生了聯系,從而知道了我的存在?”徐徒然隨口道,“回答我,是這樣嗎?”
知道自己這話揣測腦補居多,問出來本也是想著排除一個錯誤答案。沒想到筆仙之筆居然愣了一下,跟著在紙上又劃了一個勾。
徐徒然:……
“你企鵝號多?”頓了一下,立刻道,“還有碼呢?”
那人曾和這支筆用企鵝號聯系過——若是這樣,說不定可以通過一些作去鎖定他的存在。
就算不能,或許也能找到蛛馬跡……
徐徒然心臟一下子懸了起來。那筆默了一會兒,卻是道;【都沒了。】
【被封號了。】
徐徒然:……?
?!!
“封了?”一腦門子霧水,“為什麼?”
【我想利用企鵝群重新召集信徒。】筆仙之筆老實道,【被人舉報了。】
事實上,它還被舉報了好幾次。封掉的號起碼有兩個足球隊。
不止企鵝號,郵箱也被封掉不。前幾年管理不嚴的時候,它還能下個游戲登上去,在世界頻道喊話。當然差不多也是喊完就被封……
徐徒然:……
默了片刻,一手撐在扶手上,抬手了額角。
老實說,之前就覺得,這個筆仙之筆好像有點……有點腦子不太夠用的樣子,但一直認為,這是被技能影響的。這個家伙本,或許相當機智且難搞……
所以這次問話前,才做了這麼多準備。前幾天書上看的厲害符文,能畫的全畫上去了。
然而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想多了。
這家伙的弱智,實際和一錢關系都沒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