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脂慧那長公主給文妙璃和白徽送新婚賀禮說事。
沈觀魚皺眉, 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不是與長公主好嗎,現在奚落不好吧?”
徐脂慧也跟咬耳朵:“我跟孫子似的再三登門,結果只讓文妙璃和白徽進門, 干那種腌臜不流的事,而且上回中秋宴還是沒理我, 再說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長公主不理你,還不是因為你騙我是面首, 這事實在離譜, 不然這時候你還能去勸勸。”
“咳,我那是一時糊涂,不過都到今日了,我看應該是氣完了,現在人家親, 心里肯定難呢,我上去雪中送炭,安一下。”
沈觀魚說道:“上去耐心與開解開解, 沒準就和好了。”
徐脂慧也覺得長公主再不原諒就不禮貌了,況且這大冷天的, 是真的不想跟皇后去收什麼菜。
“那臣先行一步。”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
沈觀魚目送和侍說了幾句話就上樓了, 自己也繼續往前走。
徐脂慧走上樓梯, 剛頭就看見長公主在和一個碧斗篷的子背對著樓梯在說話, 那子言辭之中竟然有幾分激烈。
這京城中哪位小姐敢跟長公主這般說話,就算是蓮鈺的親妹妹都不。
徐脂慧趕往下退幾步藏好腦袋, 轉朝準備離去的沈觀魚揮了揮手, 想讓上來陣。
夏昀注意到了, 說道:“娘娘, 周夫人在朝您招手。”
沈觀魚剛回頭,徐脂慧就跑下來拉胳膊:“娘娘,上頭好像不安生,您陪我上去吧。”
生怕拽倒了沈觀魚,夏昀忙阻攔道:“周夫人,莫要失禮。”
“你為何非要本宮上去?”
徐脂慧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拉了,里道:“長公主好像找了個厲害的,我怕我一人應付不過。”
沈觀魚道:“那咱們就不去了唄。”
“不,丫鬟都知道了我來了,要是臨陣逃,長公主指不定更不想理我。”
沈觀魚無奈,隨上了登仙閣。
“堂堂皇宮,哪個死鬼種這種敗風景的玩意兒,實在是太沒規矩了!”江頌瑩的聲音比北風還要鋒利。
蓮鈺聽著喋喋不休,不耐煩地了耳朵。
這人的聲音也太尖利了些,要不是看是趙究的表妹,早讓滾下去吃板子了。
本是進宮來,想遠遠瞧瞧那對新人,沒想到遇到這麼個腌臜貨。
被這鄉野村姑一鬧,那點子因白徽親產生的愁緒全都消失不見,蓮鈺心里頭的火氣逐漸積攢了起來。
不錯,登仙閣這突如其來的,穿碧斗篷的姑娘正是趙究舅舅唯一的兒。
他舅舅今年過世了,江家老夫人,也就是趙究的外祖母,帶著兒媳和孫進京來投奔趙究。
眼前這個江頌瑩就是趙究的表妹,江老夫人有意讓趙究娶了,進宮當個皇后。
們只知道皇帝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江老夫人自恃是趙究的長輩,趙究又沒有別的親長輩了,要求自己的外孫娶自己的孫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誰知進了京才知道國朝已經有了皇后,還是中秋剛立的,江老夫人心中暗恨,偏們進京晚了一步,不然這皇后除了孫還能是誰。
趙究對這些蘇州親戚并未上心,不然也不會連個也不給舅舅授,對于上京來的這幾個,也只是安置在離月馥宮遠遠的,只匆匆見了一眼,借口政事繁忙就走了。
只要不吵到安胎的皇后,隨們住多久。
還是徐太妃耳目通靈,這可是陛下的真親戚,地去見了,聽聞江老夫人是趙究的外祖母,且有意讓江頌瑩宮,更是高興。
月馥宮一個月未曾得趙究踏足,徐太妃就知道這二嫁定是恃寵生得罪了皇帝,如今只要拿住了江老太,一個“孝”字,難道還不能讓趙究改了后宮只有一人的心思?
因著和皇帝的帶親,又有徐太妃捧著,這祖孫三代想法就頗為張狂,在沅和園里對伺候的小宮是這不滿意,那不滿意。
江頌蓮就更是驕縱,儼然把這當了自己家,也就才來了兩日,就把分給的宮折磨得怨聲載道萼。
今日在秋園見到了長公主,非得跟上來攀談幾句。
還對著蓮鈺就說要置宮里不懂事的丫鬟,三句話不離“我回去一定要問問表哥,宮的下人是怎麼□□的,本上不了臺面。”
蓮鈺拿不準趙究對這幾個不流親戚的態度,便也先忍著在耳邊聒噪。
正說著話就聽見了背后傳來了腳步聲,長公主和江頌瑩朝后頭一看,就看見兩個的子,一素一艷,只能瞧出是主子不是宮婢。
而且樣貌是一個賽一個的逶迤人。
前頭的英氣明艷,后頭素的那個說不清,雪玉骨,百般難描,令人見之忘俗,江頌瑩難免自慚形穢,覺得厭惡。
江頌瑩生得個清秀的小家碧玉模樣,到哪兒都不出眾,但江老夫人安,只要當了皇后,在漂亮的人都得跪在自己的腳下,這才盼著當皇后。
而且那日一見皇帝表哥,那般的風姿卓然,仙姿佚貌,世間哪有子能不心,當夜就催著江老夫人快去同表哥說道。
江老夫人只說不能顯得太急切,作為皇帝唯一的長輩,這事自然能辦,但也要對皇帝多加關懷,讓他心無芥才行。
江頌瑩這才勉強坐定,只是現在還沒當皇后呢,突然見著這些人在自己面前端著,要是連表哥也勾了去……
江頌瑩心里暗想等自己登了后位,一定要好好整治這兩個狐貍。
起先看到蓮鈺比自己漂亮,礙于這是表哥的姐姐才忍下的,現在來個什麼人,才不會客氣,不等長公主說話,先下一揚,問:“你們是什麼人?”
徐脂慧剛想和長公主見禮的作停住了,眨著眼上下瞧,這到底是什麼人,這般張狂。
也不客氣:“我乃是宣平侯獨,你又是誰?”
“不認識,一個侯罷了,什麼東西。”江頌瑩白眼一翻。
反正祖母說了,有表哥在,這個宮里誰都不用怕,能和長公主好好說話也是給面子了。
“那個穿得跟守孝似的,你又是誰?”江頌瑩攻擊的意味極重,這話把長公主都弄得有點無語了
沈觀魚按住徐脂慧的手,讓先別說話,自己答道:“我是海晏公的兒,姓沈。”
長公主突然遇見沈觀魚,心是有些復雜的。
既黯然是白徽的心上人,又恨分明做了皇后,還要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此等做派讓不齒。
偏沈觀魚完全不知道自己和白徽有“私”就被記恨上了,實在是冤枉得很。
此刻聽沈觀魚只說自己是海晏公之,蓮鈺也沒有出口向江頌瑩點明。
江頌瑩立刻將嫌惡寫在臉上:“什麼烏海燕的,更沒聽說過。”
徐脂慧被這態度惹了:“你又是誰?”
“我的來頭憑你也配聽,不是年不是節的進宮做什麼,當別人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江頌瑩越看沈觀魚那張臉越覺得討厭,張趕人。
看來今日這事是不能善了了,什麼和長公主和好,先滾到天邊去,今天徐脂慧就要好好教教這個小蹄子規矩。
皺眉嫌棄:“我看是你這個丑在打什麼主意吧?”
江頌瑩被“丑”二字激得滿臉通紅,“你敢說我是丑,你算個什麼東西!來人,給我掌的!”
沈觀魚有些直覺,知道這個人惡意太大,有恃無恐的樣子,又顯然不會什麼正常的閨秀,敢在宮如此,只怕和趙究有關。
不想惹這沒用的口舌之爭,徐脂慧既然現下不好和長公主說話,不如趁早拉走吧。
正搭上的手,沈觀魚的目就掃到了幾青菜和白蘿卜,被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這菜帶著泥土,不該是膳房拿的,再細瞧種類,不就是自己種的那些嗎。
帶著疑慮掃了一眼對面二人的擺,果見江頌瑩擺沾了點泥。
沈觀魚抬頭問:“這菜你是在哪里拔的?”
江頌瑩大方地往朱閣方向一指:“就在那邊樓閣的后頭咯。”
沈觀魚面更沉,兩撇秀麗的眉蹙,徐脂慧也看到了那些菜,當即猜了出來。
看不得這丑得意,主當沈觀魚的狗子,纖指朝江頌瑩一指:“狗膽包天,誰讓你拔那兒的菜?”
“我覺得丑自然就拔掉,怎樣?整個皇宮都是我皇帝表哥的,方才還在問表姐呢,不值得是哪個沒規矩的宮太監給自己種菜,莫非是你們,公侯小姐難道是死鬼投胎嗎?”
這話說得讓長公主都皺了眉頭,誰是表姐,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徐脂慧瞪大了眼,跟看怪一樣看:“你的皇帝表哥?”
說完還看了一眼沈觀魚,倒是一臉平靜,就不知面下是怎樣一番激。
夏昀原先在樓梯口候著,如今已經站到了沈觀魚的邊。
徐脂慧還是不服輸,“那可是陛下和……種下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敢!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是吧!”
江頌瑩得意得很:“這狐貍還跟表哥一起種菜?你發夢吧,那可是皇帝!你怎麼不說表哥用的是金鋤頭呢。”
“你是怎麼找到那邊去的?”沈觀魚只是盯著。
江頌瑩被盯得結了一下,道:“自然是我皇帝表哥告訴我的。”
其實是住的沅和園偏遠,過來的時候正好經過朱閣,見那樓閣漂亮就想上去看看,于是就從二樓的窗戶見了那一片菜地。
祖母教在宮中行走什麼都不必怕,自己的表哥是整個大靖朝的皇帝,這皇宮就是他們自己家,如今正是立威的時候,見到犯錯的下人一定要狠狠責罰。
以為是宮人悄悄種的,當下就要請示表哥,將種菜的宮人揪出來,殺儆猴給自己立威一番,順道再讓表哥看看自己的能力。
為了取信于表哥,江頌瑩還順手拔了幾菜作為罪證,結果在去路上撞見了蓮鈺,知道是長公主,才跟抱怨了幾句。
“你皇帝表哥讓你摘的?”徐脂慧覺得自己像在看一個傻子。
“他自然什麼事都隨我,往后這六宮都是我的,這種菜的不管是不是你們,我都絕不會輕饒。”
言下之意豈不就是說將來是這六宮之主,中宮皇后?
沈觀魚雖然不信趙究會有廢了,改立眼前這個子的心思,但驟然聽見,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小賤蹄子,渾說什麼,也不怕你牛皮吹破了天!”徐脂慧依舊為姐妹兩肋刀。
沈觀魚已經不想理會,上去要拿那幾還好的菜,菜地雖沒去看過,但看這人的氣焰,那邊只怕是七八糟了。
“誒!你要做什麼?”
以為沈觀魚要毀滅罪證,江頌瑩趕手來抓。
沈觀魚正是負氣的時候,悶頭甩開的手,仍舊徑直去拿菜。
江頌瑩被甩了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一張清秀的臉氣得都歪了。
膨脹了兩日,連長公主都給面子,怎麼能容忍突然有人這麼對,何況這人還長著一張到讓人惡心的臉。
江頌瑩手狠狠推了沈觀魚一下。
沈觀魚一時不防,被這力道帶得直接沖桌角而去。
夏昀站得遠了點,等手的時候沈觀魚已經撞到了桌角,本來不及拉住,向來平靜的一張臉有害怕浮現。
“嘭——”的一聲響,沈觀魚額角傳來劇痛,倒了在了地上,初冬的天氣里,額角沁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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