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見文太后對沈觀魚目欣賞,忙又提起另一個:“兵部尚書之子洪堰倒是不錯,不單生得高大英武,還學富五車,不靠祖蔭就考了進士,前途無量啊。”
自吳謨伏誅之后,這位自趙究是皇子時就暗中擁護的兵部尚書洪從英就升到了首輔之位,連兩州的指揮使都要避洪家鋒芒。
洪堰當真是個上上的人選,也是文太后心中屬意的,但又不好自己提,現在有人說了,正好順桿說下去。
渭南王妃卻有話說:“妾聽聞洪家堰郎似乎在和太常寺卿許家的兒在相看……”
“如此……真是可惜了。”
文太后上說著可惜,心里卻不以為然,只是想看罷了,既然皇帝答應賜婚,一道圣旨賜下,文妙璃論才貌和家世都比許家好上許多,洪家又怎麼會不愿意呢。
話正說著,沒想到趙究和渭南郡王趙祺就過來了,殿眾人急忙起行禮。
“平吧。”趙究的聲音清貴又威嚴,在頭頂響起。
他自沈觀魚側經過,袂不可避免地拂到的擺,沈觀魚低眉看著,袖中的手暗暗握。
趙祺上前給文太后行禮:“兒臣正巧進宮,和皇兄說過話,特來給太后請安。”
文太后笑道:“你是來給哀家請安,還是琢磨著跟媳婦兒一塊兒回家啊?”
趙究坐在上首另一側,說道:“太后這兒熱鬧,看罷了折子過來走一走,別嫌朕煩才是。”
“怎麼會,不過皇帝既喜歡熱鬧,早早開了選秀,充實后宮就是,倒是花團錦簇的,就該嫌哀家老婆子這無趣咯!”文太后半開玩笑道。
趙究笑笑未答,趙祺子舒朗,俏皮話說個不停,一屋子皇室親眷就這麼說說笑笑起來。
趙究借著喝茶的間隙,打量著最末尾那個明顯意興闌珊的人,沈觀魚即便抬頭假笑幾聲,也始終避著他的目。
“說著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候,太后想必不會吝嗇朕留下嘗嘗慈寧宮大廚的手藝?”
或許是趙祺在的關系,趙究未像往日一樣請完安便走,而是提出留下用飯。
齊王妃卻急了,趙究忽然來了,沈觀魚如今心里是怎麼想的,若是跟皇帝提怎麼辦,齊王妃越想越心焦,早早就想走了。
但皇帝發話了,又沒人來說齊王府有什麼急事,自己突然請辭實在沒有眼力見。
文太后也點頭:“難得一家人聚在一塊兒,自然是要好好吃頓飯。”
既說定了,慈寧宮今日的菜就盛了許多,大廚使出了渾的本事,流水般的宮婢端著瓷盞擺滿了一桌盛饌。
大家都圍坐在了圓桌上,一家人般親親熱熱地挨近,趙究坐在主位,說道:“今日只當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束。”
趙祺和自己的王妃打趣道:“要不是托皇兄的福,太后娘娘都不肯給咱們飽這口福。”
文太后作勢打他:“你這狹促鬼,快吃了好堵住吧,今日只催你吃到不敢再來。”
為晚輩的沈觀魚和文妙璃一句話未說,沈觀魚和趙究正好面對面,守禮地一眼未抬。
并非無于衷,相反,深知趙究如今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此刻若是不抓住,飯后離開,就會被徹底關在齊王府里,萬劫不復,況且扶秋還在齊王妃手中,只能求他。
可和趙究攪和在一起,況會比現在更好一些嗎?
好不好,至是自己挑的,扶秋也不該因為自己苦。
思及此,才終于肯悄悄看他一眼。
然而趙究不知是一直盯著,瞬間就抓住了的眼神,幽暗的眼睛意味不明,深邃得嚇人,這人本就生得皎若弦月、氣質出塵,配上那樣一雙眼睛,誰被盯著都做不到淡定從容。
沈觀魚垂眸慌忙避開,他怎麼能捉到自己的眼神,若是一直看著別人不會懷疑嗎?
席間熱鬧的氣氛與他們無關,一個似小鹿在陷阱旁逡巡,一個似狩獵般耐心等待。
“這怎麼還上酒了呢?”渭南王妃見宮在給太后斟酒,有些不解。
小宮解釋道:“這是養的松苓酒,太醫囑咐太后娘娘每日喝一點,對子很有好呢。”
趙祺著手也不客氣:“太后娘娘,兒臣也是酣中客,這酒香著實是把兒臣的饞蟲勾起來了。”
文太后納罕:“你才幾歲,我也未聽渭南王妃抱怨啊?”
幾句取笑話讓王妃紅了臉,捶了趙祺一拳,他尷尬撓頭:“兒臣只是覺得有宴無酒,不夠盡興。”
文太后擺手:“罷,罷,今日就讓你這渾小子盡興,去將玄醴酒取來,你們喝完了能自己走回去就。”
很快,人人面前都擺上了小酒樽,趙祺迫不及待一口喝下,驚喜道:“果然是好酒,悔了悔了,兒臣不該喝的,離了這慈寧宮哪還有這麼好的酒啊!”
“念著才好,時時進宮孝順,哀家還能你口酒喝?”
趙究眉眼含笑地看他們拌,模樣足可畫,忽然他眼神一變,變得鋒芒畢起來,不著痕跡地盯向了對面的人。
本只是垂頭吃著碗里飯的沈觀魚終于仰起了頭,拿起面前注滿的酒樽,仰首飲盡了一杯。
“咳咳……”喝得太猛,不咳了起來。
齊王妃有些不滿:“不可前失儀。”
太后喜歡沈觀魚,不在意道:“今日就讓小輩們自在些,拘這些禮數做什麼。”
“是……”齊王妃尷尬點頭。
趙究一句話也沒有說,手中的象牙著卻收,玉手背出了青筋,似乎是不悅,眾人也不敢問,都小心看他面。
然而他的沉只是在忍耐,在確認。
紫檀木桌上佳肴饌,桌下,借著酒意壯膽,沈觀魚著綴珠玉鞋的足,巍巍地上了金線龍紋的黑靴。
黑和紅、威嚴和小巧挨在一起,讓的牽連變得分外旖旎綺麗。
趙究手中象牙著收,放下,結不自覺上下滾了一下。
又抬眸去看,那雙眼尾微紅的眸子不閃不避,為著酒意還是為著攀附,里頭帶著鉤子,對他不再閃避。
靴子主了的,趙究亦將酒一飲而盡,對著正面,倒舉著空盞示意。
眾人以為他此作為只是在說自己并不生氣,趙祺贊道:“皇兄好酒量!”席間又說起了話來。
在不再有人注意的時候,沈觀魚正面看他,趙究眼中凜然的侵占意圖有如實質。
他們算是……說好了吧。
作者有話說:
最近晉江常有吞評論之事,俺沒有刪過(悄悄說后臺刪評鍵位置很危險,怕是一不小心就會到),大家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