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亮著一排燈,北邊的吧臺上放了一臺銀筆記本電腦。
聽見盛卉的腳步聲,電腦后面的男人起眼皮,目橫穿寬闊的客廳,迤迤然落眼中。
“你怎麼還不走?”
盛卉走過去,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皮包隨手往前一丟。
葉舒城淡淡斂眸:“因為我是王八蛋。”
盛卉:......
就你會記仇?你還管我......那個啥呢。
自知自己理更虧,轉移話題道:“小杏睡著了?”
“嗯。”
了眉心,實在想笑:“你倆是一個戲劇學院畢業的吧?”
葉舒城沒看,不接這茬。
他微微低著頭,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跳躍,似是辦公正忙。
盛卉管他在不在忙,有話就要直說:“你是個好人。”
葉舒城眼神遞去一個問號。
這是發卡的意思嗎?
盛卉端正坐姿,鄭重地朝他出手:“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果然是發卡。
白的手掌微微向上,多年了,第一次主向一個男人,要求握手。
葉舒城禮貌地手,牢牢握住的。
和重逢那天,在他辦公室里握的手不一樣。
今晚,他們掌心相,實打實地到了對方手心的溫度和理。
停頓兩秒,默契撤離。
仿佛某種奇異的儀式。
葉舒城忽然想起一事,淡聲對說:“孫阿姨給你煮了解酒湯,在保溫箱里溫著。我讓先去睡了。”
“好滴。”
盛卉走進廚房,捧出解酒湯,回到他面前。
甜滋滋的蜂橄欖味兒在口中彌散,盛卉單手托腮,心境異常平和,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眼前的男人。
好像是第一次見他戴眼鏡。
銀邊,矜貴又斯文,薄薄的鏡片不影響眼睛的大小,卻莫名襯出了幾分疏離。
恍神間,兩人的目在半空中遇上。
盛卉眨了下眼,
對方一不,深深凝視著。
那雙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睛,仿佛倒映著漫天星辰的深海,吸納了無數的,卻又深得像不見底的黑。
盛卉覺自己的目也被那黑吸了進去,靈魂粘結在視網上,整個人都失神了。
清了清嗓,找回幾分神志,不咸不淡地問他:“你什麼時候走?”
葉舒城掃了眼電腦屏幕:“快了。你累的話,趕上去睡覺。”
盛卉:“這是我家。你是外人。我得盯著你。”
葉舒城勾了勾:“我很抱歉。辛苦你了。”
這之后,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盛卉撐著腦袋的手愈發無力,額頭向前點了一下又一下,終于支撐不住,晃晃悠悠地栽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
覺到上臂似乎被人握住,溫地放到他肩上,盛卉驟然驚醒,倏地睜開了眼。
的屁已經離開座位,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晃了晃,很快就被前的男人扶住。
盛卉稍稍直腰桿,柳葉眼迷離地瞭向他,干脆把另一只手也擱到了他肩上。
“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許我。”狀似冷淡地說。
葉舒城早已收回手,卻紳士地微微彎腰,讓的兩只胳膊能更方便地掛在他肩上。
他已經摘了眼鏡,漂亮的茶棕眼睛一瞬不瞬著:
“現在算允許嗎?”
盛卉想了想:“算吧。”
“時長?”
商必然要討價還價。
盛卉又想了想,很認真的樣子,然后挑了下眉:“一個......月。”
葉舒城一怔,像是聽見了多麼奇異的聲音。
室很靜,任何一點響都異常分明,尤其是彼此漸漸同頻的呼吸。
過了許久,他垂下眼瞼,分明的睫也覆下來,半掩住眸,語氣低緩地問
“還有什麼吩咐嗎?”
“有。”
盛卉掛在他肩上的手忽然收,柳葉眼微微瞇起,角勾出月牙似的弧度,輕聲命令道,
“抱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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