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黎羨南發了條消息,說到家了,等他。
黎羨南正在飛往國的航班上,他提著的一顆心,在開機看到微信的時候,落回去,可接著,卻也涌上更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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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回來之前,收到了幾家國知名互聯網公司的邀請offer,聘來做件的營銷推廣,畢竟先前21克拉這款app的前期推廣大多都是靠葉緋做的,加上在英國優秀的實習經歷,還有那制片人為寫的推薦信,自然是很多公司為拋出了橄欖枝。
趙西湄知道葉緋回國,專程帶回科技園那里吃飯。
短短幾年,科技園哪里發展的那麼快,2014年這里才一棟商業辦公樓,現在商業圈擴大,好幾棟大樓拔地而起,21克拉在2016年的時候獲得了多融資,正式更名熊貓科技有限公司。
那天趙西湄開車帶去,說完之后,葉緋敏銳地捕捉到了熊貓兩個字,笑著問有況啊。
趙西湄抿笑,“對呀!這兩年就訂婚!”
“恭喜啊,等黎羨南回來,我跟他一起給你們包紅包,”葉緋說,“如意過來嗎?”
“鬼知道他們。”趙西湄扁扁,在路上跟葉緋講了這一段堪稱為離譜的劇。
簡而言之,那年趙西政訂婚,人是老實了一陣子,但不知道了什麼刺激,非要跟家里鬧掰了,要出去自己創業,趙家也懶得管他折騰,趙西政有骨氣,做什麼賠什麼。
“然后呢?”葉緋聽愣了。
“薛如意跟著他鬧騰唄,結果趙西政把自己的家底兒敗完了,說不想努力了,還是要回家,薛如意跟個笑話似的,現在倆人又冷戰了——可能是黎羨南的刺激吧,真是那句話,不是人人都能當黎羨南。”
葉緋聽著也心思復雜——薛如意沒怎麼跟說起來過,估計也是怕擔心。
科技園中仍然有那高檔商場,beforesunrise也仍然還是預約制。
“你怎麼樣,我聽說英國的飯特別難吃,你還吃得慣嗎?”薛如意跟去吧臺那邊坐。
仍然是齊天高的架子上鋪著麻麻的繡球花,也仍然是似破曉般的暗,盈盈一方意。
“好的呀,我其實沒吃太多英國的東西,吃過一次英國的海鮮,回家胃疼,打那之后黎羨南隔三差五就讓人給我送到公寓。”
趙西湄聽的咋舌,“黎老板闊氣啊,自己都快顧不上了,還這麼惦記你。”
葉緋啞然失笑,兩人一起敘舊,趙西湄說,“你還記得當年的黃玲嗎?”
“記得呀,怎麼了?”
那好像,也已經是一段很久前的往事了。
“晝夜文化的青春部已經差不多快倒閉了,現在青春部做點兒明星自傳什麼的,主要在做學生教輔呢,黃玲到投簡歷,結果出版圈兒里誰不知道某些筆名是槍稿呢,這幾年一本書都沒做出來過,現在呢,又在朋友圈兒里說什麼開教課,幾百一節課,騙騙新人唄,割韭菜,”趙西湄冷冷一笑,“我可真看不起。”
變幻無常啊,明明那幾年,晝夜文化也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
這幾年的景過去,是人非。
記得之前有個外國人的采訪,說中國的變化發展太快了。
那個外國人說,“如果我五年不回我的國家,五年后我回去,街道還是那個樣子,商場還是那些商場,但中國不一樣,三個月過去,樓下的超市和餐館可能就變了……”
燕京其實變化也很大,科技園這里好多大樓林立,似乎也已經為了“互聯網時代”,而這家商場開在這兒,還是這樣格格不,頂層的餐廳也仍舊如此。
偏偏,又真的很像這浮躁的社會中,獨留的一片自留地。
“緋緋,韓譯這幾天也出差,我想著問問你,要是你不嫌棄,還愿不愿意回來,營銷創意總監?”趙西湄笑著跟說。
“怎麼還用不嫌棄這詞?”葉緋不好意思了。
“你學歷擺在這兒呢!你那簡介放出來已經吊打一群人了!”
“行啊,怎麼不行,”葉緋說,“現在互聯網公司都太卷了,那什麼?996?”
“是卷的,現在什麼都不容易。”
尤其是互聯網這個行業,自從那年過去后,仿佛雨后春筍,萬千種app起起伏伏,有些曇花一現,有些沒資本洪流,有些秉承著撈一筆就的觀念,app做起來之后就轉手賣掉,有別的公司往這個app里瘋狂植廣告。
唯獨21克拉,始終保持初心,擁有著一分真誠。
葉緋再回來這家公司,仿佛覺得曾經的畫面過去很久——其實也不過這麼幾年的景。
那個坐在地下室廉租房里的清華男孩,已經了年輕有為的上市公司總裁。
曾經辦公室才只有幾十平米,跟什麼旅游公司工程公司并肩挨著,后來擁有了半層辦公樓,現在,面前的這棟商務樓都隸屬熊貓科技。
真是時過境遷,世事無常。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葉緋一向能沉得住氣,這次竟然開始有幾分浮躁,忍住緒,專心工作,三十頁日歷,很快就翻過去了,想。
這一個月,發生了好幾件事。
第一件事,21克拉這款件國知名度已經很大了,幾乎自己就為了平臺,功能上分為大數據友、大數據個人態分,當時為了做容品化,21克拉專程安排了團隊去出外勤,做一些外景拍攝素材,旨在分各種品容。
后來這個品容做了視頻形式,團隊提議單獨做一款視頻友app,保留21克拉的設計理念,只是一個是通過文字容分,另一款全新app通過視頻方式,大數據匹配每個人的喜好視頻。
這個觀念還是葉緋先提出來的,為了實驗,單獨分出來一個項目去測。
葉緋力也大的,就跟黎羨南打電話的時候,突然能理解到了一點。
那天葉緋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月亮,聲音低落下來。
“怎麼了?”黎羨南正在國,去吳千茹那里的路上。
“黎羨南,我大概知道了,你那會工作那麼忙的心,”葉緋嘆了口氣,“是想累一點就累一點,躺下就睡覺,明天一睜眼,終于又過去了一天……”
借著工作麻痹自己,也大多是這個道理。
趙西湄不讓這麼忙,可葉緋也不想早點回。
總有那麼一兩個片刻,是特別想他的。
“還有十五天。”黎羨南說,“這個月的禮,我親自送給你。”
葉緋悶悶說好,但也因為聽了他的聲音,總覺得平了一些急躁。
結果在還有第十天的時候,趙西湄接了一通電話,“啊”了一聲,說馬上過去。
“怎麼了?”那天葉緋還在寫策劃方案,看見趙西湄匆匆忙忙抓起包,問。
“我快不行了,我今天坐地鐵過來的,緋緋,你的車在這嗎?”
“我送你過去。”
葉緋抓了車鑰匙起來,從科技園到燕京某私立醫院,要半個多小時。
葉緋想起來一段往事,是關于珍妮的。
“珍妮呢?”葉緋開車的時候,在路上問了一句。
“珍妮今年也好的,不過畢竟老人了……我和我,沒有那麼親,就是很兇,因為我和趙西政年紀相仿,關系不錯,本來我經常去看,結果罵我白眼狼,說我跟他們一伙的,向著那外國人……”趙西湄無力扶額,“你懂嗎,就是那種老古董。”
葉緋當時還不敢往哪兒想,說我懂。
趙西湄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人好的,就是老太太兇起來,真是讓人遭不住,見誰罵誰,家里后來都不去看了,我也蠻可憐,聽說跟我爺爺關系不和的。前幾年一場冒,人就垮了,在醫院里躺了很久,鬧著要出院,前幾天剛安生點兒,又摔了一跤……”
“老人都這樣的。”
“前一陣子一直說讓我們給找個人,忘了那個人什麼,說找個合同……一老太太,有什麼合同呀!”
到了醫院,趙西湄退開門下車,跟葉緋道謝,結過沒幾分鐘,手機鈴聲響起來,葉緋一看才發現趙西湄的包落下了。
忙推開車門提著去醫院,詢問前臺,有沒有一個老太太,摔了一跤,家屬姓趙?
前臺跟說了病房房號,葉緋道謝,拎著趙西湄的包想給送上去。
都是私人病房,環境雅致,葉緋尋到了,病房的門沒關,里面就站著兩個醫生,還有幾名家屬。
葉緋看到床上的人,有那麼一瞬間,記憶仿佛出現了某些空白。
并床上躺著的短發老太太很枯槁了,手上都連接著儀,的上罩著一個呼吸罩,在費勁地吸氧。
聽見靜,下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目有些渙散,垂垂老矣,仿佛努力要睜大眼睛看清門口的人,瓣翕著。
“……,你要說什麼?”趙西湄過去問。
趙老太的手抬起來,想往門口指,巍巍,抖得厲害。
醫生往門口看。
葉緋走過去的時候,腳步沉重。
趙老太看著,蒼白的翕。
“趙?”護士走過去,幫摘下氧氣罩,讓更方便說話。
“……鱸魚……過年……”趙老太昏昏沉沉的說,“你男朋友……”
話沒說完,旁邊的儀發出“滴”的一聲,歸位一條直線。
葉緋呆呆的站在那,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老太太,居然就是當初那個故事里的主角,又或者,是因為趙西湄說的話。
說生前一直在找一個人,是找媽?
找,做什麼?
那幾天葉緋的緒很低落,趙家忙葬禮,那天趙西湄一黑,讓葉緋也過來吧。
葉緋點點頭,說好。
趙老太的葬禮很隆重,甚至是非常隆重,有專程一個道別祠堂,祠堂很大很大,兩旁擺著花圈,分別都寫著xxx敬上。
那巨大的“奠”字,看的讓人心口蒼涼。
趙老太只有兩個兒子,其他的來人都是旁支親眷。
眾人穿著白的孝服跪在像前。
葉緋拎著包過去,趙老太甚至沒有一張合照,和趙西湄爺爺兩人一人一張黑白照。
趙老太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甚至有種的明活潑。
那天葉緋聽著前面講頌趙老太生前事跡的人說,也大概了解到了一些。
趙老太出生的家世極好,對一個孩子也就要求讀四書五經,以后相夫教子,恪守婦道,所以遵循了家里的包辦婚姻,結果不想丈夫早有眷,還是個外國人。
趙碧城那時只覺得自己從小接的觀念全都崩塌,那時太早了,哪兒敢跟世俗抗爭?縱然丈夫再冷漠,為了家族不被人恥笑,再委屈也不能離婚。
是個活在四書五經里,被私塾師父教誨要“人相夫教子”的,而丈夫接的西洋教育,跟年輕的珍妮顯然更像一對恩夫妻。
趙碧城這大半輩子婚姻都是不幸的,好不容易生了兩個孩子,跟也不是那麼親近。
就那麼獨自住在那四合院里,聽說還是家里給的嫁妝,一輩子守著那個四合院過了半生。
別人都說刀子,但葉緋也知道,這老太太也是豆腐心。
不然怎麼還在那年,藉由說給寄書,送了那麼多吃食?
那天葬禮,葉緋在趙老太的像前道別。
后續的流程是不對外的,葉緋只能跟著別人準備出去,結果沒一會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低聲,“您好,是葉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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