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是明家三房的獨子,他的親當年據說是小三上位,但的誰也說不清。總之,花心的老爺子確實為明禮的收了心。至于明肖的,當年和老爺子離婚后便出國改嫁,如今早已去世。
如今明家老爺子已近90歲高齡,和小20歲的妻一起在國外養老,家里的產業也徹底撒手不管。但有他這尊大佛在,這家,卻是還沒分的。
明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大房是原配生的,后面兩個都是繼室所出。老爺子偏心,也就更喜歡后面兩個小兒子,明禮這個小孫子也最得寵。因著這層關系,大房的明肖從小就看不慣明禮。
明肖脾氣暴躁,經常背著大人欺負明禮,一些小打小鬧大人也就沒注意。明肖素質好,明禮小三歲,還真吃了不虧,最關鍵的是覺自己的尊嚴被侮辱了。
于是麼,明禮一直記著這份仇。
明老爺子有野心,一心撲在事業上,放權也不過幾年。當爹的太能干,三個兒子都快當爺爺了都沒掌權,三人勉強達到平衡。而老太太的心全在老爺子上,也沒幫著兩個小兒子吹吹枕邊風。
大房生了明雅和明肖,二房生了三個兒,明家第三代就明肖和明禮兩個男孩,等他兩長大,所迫,明老爺子也愿意放權了。
明老爺子有些傳統迂腐,家產一定要留給男娃。本來麼,大房經營多年,也算有點競爭力。可惜明肖一心追求藝,明禮甚至不需要做什麼,這明家的產業,便直接被他接手。
要不是明雅一直幫著弟弟,明禮如今恐怕直接是明總了。
而明雅想讓明肖做的,便是爭。爭份、爭人脈、爭資源。否則一旦分家,或是明老爺子去世,恐怕大房都落不到個好。
況且明雅比明肖大十來歲,小的時候,大房可沒被二房兌。畢竟二房也沒生出兒子,自然想要欺負只有一個兒的大房來找存在。比起從小過得舒服的明肖,明雅更想要報復其他兩房。
——當然,明雅絕對想不到,這個素來不羈、推回公司的弟弟,不愿和明禮爭權勢,倒是和他爭起人來了。
雖然拿到了家產,但明禮總是不得勁兒。他可能是小三,他媽可不是,明禮是被寵大的,按理說不該有那麼旺盛的野心。
支撐他天天蹲辦公室、應付公司里倚老賣老東的力量,也就是從小對明肖的那份仇恨了。可惜明肖對公司不興趣,明禮哪怕了明總,也沒從明肖的臉上看出什麼羨慕嫉妒。
這臉打的,不夠爽。
因此明禮直接推了下午的會議,就追著明肖來醫院了。看明肖的笑話,可比公司的事更重要。
來的路上,明禮想過很多種可能,計劃好怎麼明肖的痛腳,甚至還吩咐書去找保鏢,避免自己打不過明肖。可惜,看見明肖后探出的后,他滿肚子的壞水,全都凝固住了。
他是壞水,但眼前的,卻是一泓清泉。
從明肖后探出頭,小心翼翼,杏眼澄澈,蘊著幾好奇。的發質一看便很,的額前灑落些許碎發,絨絨的,在瑩白的上格外顯眼,像是春天里的公英,潔白可,卻又擔心之即散。
既想要湊上前,又擔心自己沒有輕重,最終只能靜靜地蹲下,隔著一點點的距離,守護在小公英旁。
明禮的靜默引起明肖的警惕,他本就繃著一弦,見他的目凝在自己側,明肖就知道明禮發現了。
發現了他一直藏的珍寶。
“草!”又氣又怒,明肖忍不住低罵一聲,恨不得拉著明禮打上一架,這焉壞的家伙!居然跟蹤他!
話一出口,明肖卻又想起了后的孩,子一僵,緩緩道:“……草長得真好。”
要命!
他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善解人意鄰家大哥哥”的人設,難道就要崩塌了麼!
“嗯,春天來了,草長得真好。”明肖大腦一片漿糊,只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偏偏后傳來一聲輕笑,溫的聲附和道:“明肖哥真會發現生活的。”
順著的目,休息室的窗戶外,確實綠意盎然,生機。
明肖耳一紅。無論聽過多次,這聲“明肖哥”他怎麼也聽不膩。辛虧他昨天主委婉地說羨慕蘇大壯,也想要個妹妹。也幸虧墨墨單純,沒看出他的心思,一時心,便也喊他哥哥了。
和冒著紅泡泡的明肖不同,明禮的臉眼可見地暗沉下來。旋即,他卻又掛上笑容,不著痕跡地關上門,將助理攔在門外,走近幾步,狀若不經意般。
“哥哥,不介紹一下這位姐姐嗎?”
明明經驗值為0,下意識的,明禮說出了“姐姐”這個稱呼,且沒有毫不自在。
或許是知道自己面,或許是想區別于“明肖哥”,誰知道呢。
明家基因不錯,兄弟兩都在185左右。明禮一黑西裝,面料括,尤為寬肩窄腰。束縛在黑西裝中的長無比修長,襯衫扣到最頂端,看著有些——這本是為了每周例會,明禮裝模作樣的打扮。
明肖咬牙,他這弟弟和他一樣,巧言令,從小就把爺爺哄的服服帖帖的,長大后和他告白的生也不計其數,偏偏明禮拒絕后,生也不會失落,只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照明肖說,他這弟弟的這份功力,去娛樂圈發展也不是不行。
看著自然地坐在右側的男人,明肖生出強烈的危機。可惜他并不想在面前暴自己并不和諧的家庭氛圍,更不愿知道明家的齷齪,便只能忍氣吞聲。
明禮也很有默契地不再諷刺明肖。
他看向側的,彬彬有禮,帶著點刻意為之的小:“姐姐,我明禮,是明肖的堂弟,今年22歲,你呢?”
蘇墨墨笑了笑:“明先生,你我蘇墨墨就行。我是明肖哥的……”
思索一秒,歪了歪頭,給出了一個詞:“……工作人員。”
明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被勾搭,又不能揍人,便另生一計。
“明禮,今天周一,你9點后有例會要開吧?就算想我,也不能耽誤了工作,明家沒有這樣的家訓。我晚上會回家吃飯,你先去忙吧。”
不是說想我麼?我不想你,你趕滾吧。
隔著,明禮的目緩緩地和明肖對上。兩人長相有幾分相似,但明禮的眼型略短,偏圓潤,明肖的更黑,更漢一些。單看長相,明禮刻意裝之下,他甚至可以比明肖小十歲。
明禮笑了:“哥哥,沒關系,從小你便悉心照顧我,你生病了,我來看你也是應該的。”
話音落下,的臉卻略微黯然,角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明禮一慌,看著明肖嘲弄的笑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果然,輕聲道:“明先生,我的哥哥生病了,是明肖哥帶我們來看病。”
明肖有些心疼地看著,本來還為明禮吃癟高興,現在他完全顧不上了。看著垂下的明眸,明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明禮反應更快,他抿了抿,驀地站起,對著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對不起,墨墨姐,我不應該說的,蘇家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蘇墨墨有些驚訝,隨后起將他扶起,對著明禮輕輕地笑了笑:“明先生,你不是故意的,不需要和我道歉。”
熱度過袖傳來,小公英輕輕搖晃著絨,明禮的心尖尖都在發。
鬧了這一通后,明家兄弟兩都不敢再互懟,便陪在蘇墨墨邊,默契地保持沉默。
這是第一次,明禮和明肖于一個空間,竟然還能相安無事、心平和。而這時,明禮腦子逐漸清明,想起了心腹的匯報。
“為了一個人”。
很顯然,蘇墨墨就是明肖和柳二爭奪的源頭。
而一天前還在罵明肖腦的自己,現在完全生不出任何嘲弄的心思。看見蘇墨墨的第一眼,他就沉淪了。
明禮腦子很靈,他敏銳地察覺到,有柳二的手,他絕對沒法抱得人歸。柳家的勢力,不是說說而已。
為今之計,唯獨只有……
趁著休息,明禮和明肖默契地走出了休息室,走廊的角落里,明禮輕笑:“哥哥,你覺得,你有能力守住墨墨姐麼?我聽說,柳家大爺最近去了五級城市,洗心革面,和所有的友都分干凈了。”
明肖皺眉,本想糾正明禮的稱呼,聽見后面,臉一變。
果然,明禮又道:“柳家的權勢,即便是爺爺出面,也未必能夠剛。”
“墨墨姐的吸引力,你也看見了。”
“哥哥,看見墨墨姐后,柳二絕對不會放手。在這一級城市,你又能護住多久?”
“有話直說。”明肖挲了一下指腹,心中煩躁,忍不住想要煙,卻又擔心聞見味道。
時間急,明禮不再繞彎子。他笑了笑,小狗出了他的野心:“哥哥,墨墨姐年紀不大,沒有談過吧。天真的孩,又怎麼能夠接一個花心的對象呢?”
明肖提醒:“柳二長得比你帥,比你有錢,還比你高。”
明禮笑容一僵,卻坦然承認:“咱們兩加起來,都沒有柳大爺有吸引力,他往多個友,估計也比我們更會追人。”
在明肖不耐的神下,明禮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但是——”
“倘若,他有孩子了呢?一個年輕的孩,會愿意當后媽麼?”
明肖指尖一,娛樂圈多年,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你的意思是……”
明禮語氣溫和:“柳爺如此出,那麼多前友中,總會有些野心的孩,想要用孩子拴住他吧?”
“只要我們足夠‘有誠心’,想必,總能知道孩的名字,促一段良緣。”
……
差不多檢查了三個小時,蘇大壯才回到休息室。因為涉及到多個項目,哪怕設備再發達,都需要三天才能出結果。
明禮死皮賴臉地拉出“陪陪哥哥”這個幌子,跟著幾人上了車。因著哥哥的檢查沒出結果,蘇墨墨也沒心思閑逛,便回到了酒店。至于的,明肖想要請來國外最好的專家,便也不再提及。
看著微微出的疲憊,三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說話,蘇墨墨得以擁有私人時間。
回到明亮奢華的套房,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琉璃中倒映的影,微微有些恍惚。
這里的一切,都不同于過去的22年。
不需要種地、不需要打掃,沒有阿公阿婆親切的叨嘮、也沒有陸嬸熱的招呼。
蘇墨墨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沒想到,這份貌,會在22歲這年,將拉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沒有想過結婚,只想陪著哥哥一輩子。也不會賺錢,只能幫著哥哥收拾一下菜地。
但蘇墨墨從來不是一個旺盛的人,似乎天生心態很好,哪怕被人拐走,都能保持鎮定自救。
而現在,面對這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淡然自若。骨子里,并不覺得這些東西高不可攀。
一級城市和五級城市的差別,不過就是環境不同。同齡人憂心買房、婚姻、工作,卻從來沒有驗過。
就像一個住在天上的仙一樣,和人始終隔著一層。只能通過書籍、通過觀察周圍,來判斷所謂“大眾”究竟是什麼,并將自己偽裝得合群。
又是聰慧的,明肖和明禮的慕本沒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