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虞歲就已離開道家習堂,跟薛木石見面談異火的事。
穿過僻靜的水廊,在盡頭的林道中,有供人休息的石桌椅,虞歲落座后,在薛木石準備的紙上畫出水舟的位置。
“大概就在這,但似乎和太乙不在同一片海域。”虞歲又畫出太乙的位置,“太乙的地核之力你從前聽說過嗎?”
薛木石搖搖頭,著地圖說:“我知道太乙的二十四圣者會有變,但不知道是靠什麼選擇的,還以為是圣者部自己投票做選。”
虞歲轉了轉筆,陷沉思。
薛木石問:“你對地核之力有什麼想法嗎?”
虞歲手指點了點紙面上太乙的位置,若有所思道:“我在想用異火燒它會發生什麼。”
薛木石震驚地著,安靜片刻后,薛木石不安道:“你要做嗎?”
“現在不會。”虞歲單手支著腦袋,像是在思考,“未來可說不定。”
薛木石抬頭看:“那水舟那邊……你要去嗎?”
虞歲無聲笑了下,反問道:“你要去?”
薛木石搖搖頭:“我不可能去的。”
虞歲語調輕松道:“你不去我也不去。”
薛木石:“........."
虞歲又道:“我們倆確定不會去,不知道其他三個人會怎麼想。”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系上他們,我們一起談談?”薛木石難得蹙眉,腦子道,“前兩次的共,我聽他們的意思,似乎也不想要暴份,關于異火的,應該也不止我們兩個人在查。”
“陷瀕死狀態可以發火靈球,進行死亡共。”虞歲腦子里已經有了計劃,但沒有立馬說出,只道,“這個特殊況,似乎只在近兩百年左右才出現的。”
“異火最終會進化什麼樣?”薛木石著白紙上畫出的黑船沉思,“我認為異火的力量在逐漸增強,從前的滅世者還能隨意使用它,但如今,異火已經強大到無人能掌控,如果再過幾百年,它是不是就自由了。”
自由?
虞歲眨了下眼,說︰“你是要考慮)
三后玄古大陸的安危嗎?“
“呃。”薛木石呆住。
虞歲輕輕鼓掌,微微睜大眼看他,夸贊道:“了不起呀。”
薛木石抬手抹了把臉,把腦子里的想法抹去,拿出聽風尺道:“還是先拿到碎片,看看天字文的。”
衛仁已經在名家去蹲點了,李金霜也與荀之雅一起行,去了名家逍遙池。
季蒙和舒楚君在逍遙池外放風,其他人水下,去開啟暗道。
虞歲已經將暗道的文發給了顧乾,顧乾也提前試過,確實能解開。
李金霜保持聽風尺傳音中,其他人也通過扶桑珠聽見那邊的聲音。
虞歲和薛木石也朝名家趕去,和衛仁在外邊負責清場,不讓人朝顧乾那邊靠近,若是發現有名家弟子過來,便想辦法將人引走。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虞歲已經看到顧乾帶著荀之雅通過第三道暗門,在黑漆漆的地下暗道中行,朝著越來越深的黑暗走去。
忽然間收到黑胡子發來的傳音。
虞歲藏在逍遙池的樹叢影中,瞥了眼前方的水流道,剛接通傳音,就聽黑胡子沉聲道:“郡主。“
聽這聲音,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虞歲目掃視四周,沒有出聲。
太虛堂那邊,黑胡子正盯著站在桌對面的瞿正浩,他氣息沉穩,畢恭畢敬地對聽風尺那邊的虞歲說明此時的況。
“……如今十山、離火、星月、龍武和天鶴,都在太虛堂等待我們的答復。今晚的和談宴,聽他們的意思,想要讓連日混的外城安穩下來,就要我們給出之前收下的地契,以及明珠坊兩個月的利益。”
虞歲聽到這,指腹輕輕挲聽風尺冰涼的邊緣,心中嘆這幫人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瞿正浩此時笑道:“黑掌柜這話說得,若非明珠坊出千,包庇出千的人,壞了規矩在先,郡主又何須煩惱該怎麼保住明珠坊。”
話說完,手下將正在傳音中的聽風尺遞給瞿正浩,他聽完后,臉微沉,語氣也帶了兇戾之意:“如今明珠坊那邊正打得不可開,甚至傷了我天鶴幫諸多兄弟,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黑胡子冷笑:“你天鶴幫的人去我明珠坊,是何居心你以為我不知道?”
瞿正浩手持長刀指向黑胡子:“明珠坊開門做生意,難道我天鶴幫的人就不能去了?”
衛六手中聽風尺也和明珠坊那邊連音,聽著那邊的匯報,冷聲道:“瞿幫主,我看是你與梅公子有私人仇怨,所以才設計來這一出吧。聽說你這左眼,就是折在梅公子手里的。”
瞿正浩一只眼朝衛六掃去,眼中閃爍人的殺意:“說得好,我與梅良玉有私仇不錯,你們郡主與梅良玉也有私不是?所以才包庇在賭坊出千的梅良玉。”
黑胡子忍不住罵道:“放干凈點,我家郡主與梅公子同出一門,為師兄弟妹,瞿幫主腦子里沒點墨水文化就閉最好。”
兩邊氣勢劍拔弩張,似乎誰再多說一句話就立馬開打,短暫的寂靜中,眾人聽見黑胡子手中的聽風尺傳來輕的聲音:“明珠坊兩月的收益,我一時半會也不好決定,你讓他們稍等,我這就從學院過來。”
黑胡子愣了下:“郡主,你要親自過來?”
虞歲說:“若是要我跟談錢財,自然是面對面談才更有誠意的。”
瞿正浩冷聲道:“郡主何必大老遠跑這一趟,只要你一句話的事。”
“瞿幫主嗎?”虞歲問。
黑胡子看了眼瞿正浩,低聲道:“是他。”
瞿正浩聽見那邊傳來輕輕一笑,語調輕松道:“天鶴幫斗才剛平息,新幫主上任,確實比較缺錢。”
這話說完,在場的人聽后神各異,之前看戲的其他人也不由朝黑胡子手中的聽風尺看去。
瞿正浩眉頭一皺,緒剛上來還沒來得及發酵,又聽虞歲道:“我爹說過,若是有人想從你手里拿錢出去,必須要他以相同價值的東西來換。”
虞歲說:“還請諸位稍等,我算一算明珠坊兩個月的收益,你們都能拿什麼來換。”
“換?我們可不是在跟你做生意!”瞿正浩一句話還沒說完,虞歲那邊就斷了傳音,他這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得慌。
虞歲之前沒有關閉扶桑珠,所以剛才的通話薛木石幾人也聽到了。
衛仁率先問道:“你要去外城對付那幾家幫派?”
虞歲簡短地嗯了聲,已經轉走了,只道:“這邊你們看著。”
薛木石問:“要我們也去幫忙嗎?”
“不用。”虞歲說完,衛仁剛到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
虞歲腦子里思考著黑胡子介紹的那幾家外城幫派。
早在之前就聽黑胡子說過外城的勢力分布,也用聽風尺監控到一些信息,正在整理。
來到學院門前,找到車坊,乘坐機關駕駛的無人馬車去往外城。
虞歲從通信院數山那邊定位了不人的位置,沉思片刻后,已經想好該怎麼做,外城時,便放出幾十顆五行核,順著不同的路口穿梭在外城。
坐在馬車,機關馬車按照虞歲給出的路線行駛著,在山道中前進的速度很快,進外城后速度就慢了下來,保持平穩。
虞歲凝神靜心,專注控每一顆五行核,它們細小如塵,乘著夜風飛速行,去尋找被定位的人們。
核飛過屋檐之下,所過之的景一閃而過,虞歲瞥見屋檐之下行走的兩人有點驚訝。
這兩人黑外袍罩著全,在他們抬頭朝同一個方向看去時,飛掠過的核,無意間讓虞歲窺見他們的容。
方技家弟子張相云,道家弟子伏。
虞歲讓核停下,朝這兩人靠近。
張相云和伏看的是對面的街道,那邊是明珠坊所在的位置,這會芒搖曳,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兩人一前一后進高樓店鋪中,店鋪中擺放著雜貨,里邊沒人,在黑燈瞎火中,他們上了二樓,樓上都是空屋子,什麼也沒有。
張相云來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條窗,笑瞇著眼朝對面的明珠坊看去。
從外邊看去,只能瞧見明珠坊影婆娑,混的影子們重疊擁又退開,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靠街道這邊的窗門整個破碎裂,數道人影被擊飛甩出去。
綠的毒霧沖出,迫不及待地朝街頭街尾散去,街上的人早已被清空,毒散四散時,虞歲通過五行核看見與刀疤男拼刀的梅良玉。
刀疤男似乎還想攔住他,不讓離開,一刀下去將梅良玉手中的匕首挑飛,反手要再砍第二刀時,梅良玉吐字道:“刀。”
名家字言,三把纏雷線閃爍的長刀憑空出現,三刀絞刃,卡住刀疤男手中的長刀無法彈,在他驚訝抬眸時,將長刀絞碎三段掉落。
刀疤男瞬間松手退后,風懸空,同時使用兵家,讓往下掉落的三段刀刃飛轉懸空,從刀中反出無數刀氣朝明珠坊沖去。
鋒利的刀氣在空中發出尖嘯聲,將之前幸存的門窗捅了個對穿,變得破破爛爛。
梅良玉風躲開,將被困在后邊的年秋雁撈起來,年秋雁捂著咳嗽兩聲,和梅良玉一起躲著刀氣,在毒霧中沖出明珠坊。
守在窗邊的張相云,屈指在窗欞輕敲,一副卦象在他指節一閃而過,剛剛落地的梅良玉和年秋雁到地山搖。
地面忽地升起道道石墻,將兩人分開,石墻移后連接一起,將這條街道布置了一個迷宮。
梅良玉剛要去找年秋雁,就因為刀疤男的刀氣而頓住,魏靈姝立在石墻之上往下看去,抬手間,白皙的手腕上爬滿麻麻的黑蟲子,盯著下方的梅良玉笑道:“你還有空找別人嗎?”
魏靈姝輕抖手腕,附在腕上的黑蟲展翅飛走,近乎明的翅膀尾拖著兩纖長的毒針,還墜著晶瑩的毒珠。
年秋雁被刀氣步步,他今日三卦已經算盡,連不分流派的八卦生都不能用,這也算是卦的一種。
在他略顯狼狽地躲閃時,石墻卻為他開路,讓他離開了街上迷宮,而刀氣也將他往對面街道。
虞歲看到這心里已有了猜測。
張相云和伏漫步朝樓下走去,剛走到樓梯中,就聽見下邊傳來嘭的一聲巨響,年秋雁被刀氣得闖了進來。
自他進屋后,刀氣的攻勢也停了。
屋黑漆漆的,年秋雁抬手輕被劃傷的臉頰,聽著兩人下樓的聲音,不聲地抬頭去,見到張相云和伏時,他眼里不見毫驚訝。
虞歲掃了眼樓外的靜,從上空看地面房屋分布,才發現年秋雁闖進的地方,與上次在外城看見他消失的地方差不多。
盛暃陪買飾那天,虞歲換時從窗外看見的人正是年秋雁。
張相云將帽摘下,停在樓口,好整以暇地著有幾分狼狽的年秋雁笑道:“三卦算盡也敢來外城,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伏靠墻站著,冷眼看年秋雁沒說話。
年秋雁余輕掃后方,低聲道:“那小孩也是你找來的?”
張相云單手放在樓梯扶手上輕敲:“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年秋雁,先把銀河水出來,再跟我談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