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倒是沒想到這兩人會以這種方式見。
顧乾之前也沒來, 大多時候都是來找荀之雅的。
他想要找虞歲時,得先聽風尺發傳文,不然很有可能來了宿舍也撲空, 因為虞歲常在鬼道圣堂不回來住。
虞歲不得已查看放在屋中的五行核, 看看那邊是什麼況。
這會顧乾看著從虞歲屋里旁若無人、淡然自若走出來的梅良玉,神微沉, 目盯著他手里提著的食盒, 質問:“你從歲歲屋里拿了什麼?”
梅良玉笑著,語氣輕飄飄道:“想知道?找我師妹問啊。”
他這會毫不掩飾搞事的心,神惡劣。
虞歲在給顧乾發傳文解釋, 想, 顧乾若是不想暴被懷疑,這會最好忍住, 別跟梅良玉手。
顧乾的聽風尺嗡嗡作響,他卻沒心思去看,仍舊盯著梅良玉。
梅良玉那戲謔中帶著點點嘲諷的眼神,讓顧乾看了很是不悅,他憑什麼出這種眼神?
顧乾說:“打開。”
他指梅良玉提著的食盒。
“有本事你來搶。”梅良玉沒理他,邁步朝外走去。
不帶腦子想都知道他不可能聽顧乾的。
梅良玉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顧乾攔住,兩人的五行之氣無聲撞,顧乾手要搶, 被梅良玉提起躲開, 兩人手時, 季蒙就喊道:“哎!別在們屋里打啊!”
見他倆起來手來,虞歲也沒辦法了, 給顧乾發傳文他也不看。
站在門口低頭玩聽風尺的文輝聽見靜, 這才探頭朝里邊看去, 見到梅良玉喊了聲:“哥。”
哥?
虞歲疑地眨了下眼。
梅良玉氣將試圖搶東西的顧乾推開,眼神不冷不淡地掃了下文輝:“誰是你哥,別套近乎。”
文輝對顧乾說:“別打了。”
這時候跟梅良玉打起來沒好。
顧乾被季蒙拉住后退,不甘心地瞪了眼梅良玉。
梅良玉走出門口時朝站在旁邊的文輝看去,文輝乖乖站在那,仿佛聽訓的好孩子。
“那天晚上的封魔柱是你給的?”梅良玉掀起眼皮子看他,語氣隨意地像是在聊今兒天氣如何。
季蒙等人卻聽得心頭一震,同時朝文輝看去。
文輝張了張,臉上出失地表:“你能分辨出來?”
梅良玉側,目輕掃屋中幾人:“人數也差不多能對上,只是會法家裁決的倒是有多。”
說到最后時,梅良玉在看顧乾和荀之雅,這兩人都是法家,但他在沖級挑戰的武道擂臺上與荀之雅過手,能確定不是。
外加對方救吞影主人時,那個懷抱的姿勢,顯然是個男的。
以及顧乾剛起的五行之氣。
不巧,梅良玉對他人的五行之氣尤為敏銳,理論上來說,每個人使用的五行之氣其實都是一樣的,但總有一些例外,或者特別的分辨技巧。
石月珍那邊幫忙查醫家錢瓔還沒出什麼結果,梅良玉這邊自己靠著文輝倒是解了。
那天晚上,使用神機消除他九流的人,就是顧乾。
已經走到鬼道家習堂坐好的虞歲了鼻子,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只是讓師兄來拿個杏子果醬。
舒楚君和季蒙都繃著臉,小心翼翼不將驚訝之。
顧乾不聲地將荀之雅護在后,截斷梅良玉審視的目,雖然心中震驚梅良玉直接點明,面上卻不見毫緒波,依舊冷漠地著梅良玉。
“你自己樹敵眾多,已經到了見誰都覺得想謀害你的地步,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顧乾淡聲嘲諷道。
梅良玉完全沒把他的話放眼里,那張俊雅冷淡的臉上出幾分笑意,宛如從高俯瞰地面螻蟻的蔑視眼神,讓顧乾攥雙拳。
“同樣的話送給你。”梅良玉輕聲漫語道,“以為攔你一次裁決就是想謀害你,便和魏坤聯手,認為四打一必然萬無一失,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倒是沒有神機的事。
梅良玉走時掃了眼文輝,卻沒說什麼。
顧乾著梅良玉離開,皺眉頭,心中道果然,他和梅良玉注定無法和平共。
季蒙將文輝拉進堂屋后關門,問他:“封魔柱怎麼會被他看出來?他還能看出封魔柱是誰做的?”
這太挑戰他對機關的認知了。
“別人也許不行,但他確實可以。”文輝嘆氣道,“他的機關天賦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好,若非大家都知道他是常艮圣者帶回太乙的,不然都要猜他是機關四大世家哪一家的私生子。”
舒楚君瞪著他倆道:“你既然知道他機關天賦好,干嘛還要用自己做的封魔柱?這不是故意給他線索嗎?”
“用別的封魔柱更容易被找出來,它們都是有機關編號的。”文輝反駁道,“我做的又沒有。”
“那現在怎麼辦,顧乾暴了,梅良玉事后肯定會往死里報復。”舒楚君去看顧乾,發現他徑直朝虞歲屋中走去。
顧乾在虞歲屋里轉了圈,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勁,目落在桌案上放著的幾壇杏子酒時還皺了下眉頭,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小青梅什麼時候開始喝酒了。
荀之雅站在門口,蹙著眉頭看顧乾,似有幾分擔憂:“你接下來行事得小心些。”
“我知道。”顧乾給虞歲關上門,沉思道,“距離斬龍窟挑戰的時間也快了,下次進倒懸月之前,我會小心的。”
季蒙卻對顧乾說:“咱們這下是跟梅良玉徹底撕破臉了,但是郡主怎麼辦啊?跟梅良玉一樣,是常艮圣者的徒弟,又經常在鬼道圣堂待著,不回舍館,私下里和梅良玉的接,肯定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多。梅良玉都能來屋里拿東西,兩人關系也比我們想象的要好。”
他猶豫了下,試探道:“接下來的事,是不是都不方便讓郡主知道了?”
虞歲聽到這,不由無聲笑了下。
這會終于想到了?還覺得跟梅良玉關系不錯。
仔細想想,關系確實也還行。
“這些復雜的事,我本就不想讓知道。”顧乾沉聲道,“只是我怕和梅良玉好,反而會被梅良玉利用。”
“只要還是常艮圣者的徒弟,就不可能跟梅良玉把關系分割開。”文輝睡醒以后,腦子可比沒睡醒時轉得要快,“相反,只要南宮歲還是常艮圣者的徒弟,梅良玉就不會對下手。”
文輝看向顧乾:“這反而是我們可以有效利用的點。”
顧乾聽后沉眉思考,沒有給出正面回答,而是說:“最近先養傷,等著第二次去倒懸月再說,梅良玉也得養傷,我們短時間不會有太大麻煩。”
*
虞歲沒必要暴顧乾針對梅良玉的事,也沒打算這麼做,因為師兄和他的朋友們就能把人找出來,找到人只是時間問題。
更別提梅良玉和文輝的關系還不知道。
封魔柱是文輝做的,還被梅良玉看出來了,這種事誰能想到,文輝自己都沒想到。
至于顧乾最后的回答,似乎如果可以、且有需要的話,也會利用和梅良玉的師兄妹關系。
看來兩年不見,彼此都有所長。
長的更加理智且冷靜,也心狠。
虞歲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他們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只看到時候顧乾想怎麼做,而配不配合了。
等顧乾看到虞歲發的傳文,得知梅良玉是來拿做的杏子糕后,不由想起季蒙和文輝說的話,側面印證這兩人的關系是真的好。
短短兩個多月,歲歲為什麼能和梅良玉的關系這麼好?我都沒吃過做的杏子糕,甚至不知道會做吃的!
難道是在這兩年學會的?
顧乾兩年多沒回過青,一直在太乙學院,和虞歲的回憶有很多,但不可否認,他們的回憶全都停留在兩年前,停在他離開帝都,去太乙的那天晚上。
那晚月高照,路道兩旁的螢火起起落落,螢驅散夜霧,年回頭時,站在原地的目微怔地注視著他,黑白分明的杏眼有盈盈水,見他回頭,才彎眼笑了下,向他招招手送別。
顧乾覺得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幕。
可他總是對那些好的記憶印象深刻,反而忘了那些發生在上不好的事,而他想要的太多,堅定地一路往前走去,因為不能帶著虞歲同行,便在心中祈禱,會留在原地等著。
會等的。
而他也不會忘記。
顧乾著聽風尺發呆,回過神后,還是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便問虞歲:“你何時會做杏子糕?”
明明和梅良玉比起來,他才是那個跟虞歲關系最好、最親近的人,為何他卻不知道,而梅良玉卻能直接來屋里把東西帶走。
顧乾越想越后悔,當時就該把梅良玉攔下把食盒搶回來,反正他也猜到了,撕破臉就撕破臉,反而更好行些。
“去年學會的。”虞歲回他,“那是在圣堂里摘的杏子,聽說是師尊還活著的時候親手種下的,是棵老杏樹了,師兄每年都摘杏子吃,今年不在的時候,我練習五行之氣不小心把它們都摘了,怕師兄回來吃不到杏子生氣,所以就把摘下來的杏子都做了別的。”
顧乾見虞歲回復的耐心又仔細,被安了不,那悶氣也消了許多。
但他還是很不服氣,直白地告訴虞歲:“我也想吃。”
虞歲回:“好呀,最近有些忙,課比較多,等我閑下來做給顧哥哥你吃。對了,顧哥哥你傷養得如何?師兄應該還不知道和魏坤合作的是你,顧哥哥你可千萬別再跟師兄起沖突。”
顧乾心說晚了,不僅起了沖突,還被發現了。
他本想回復,卻又一瞬間頓住,想看看如果他不說,梅良玉是會否跟虞歲挑明。
若是梅良玉不說,那就是真的寵歲歲這個師妹,不愿讓摻和進這些事來。
在虞歲討人喜歡這件事上,顧乾跟鐘離雀有著同樣的看法,認為不會有人不喜歡虞歲。
顧乾目微冷,決定先不告訴虞歲,等著看梅良玉那邊的反應。
*
梅良玉還真沒說。
他把東西拿走后,給虞歲發的傳文都是在問杏子果醬和杏子糕的事。
虞歲問他:“師兄,顧哥哥沒和你吵架手吧?”
梅良玉懶洋洋地回:“他吵不過也打不過。”
回完又冷不丁地想到,顧乾心里不順暢,該不會去找虞歲傾訴,最后還得師妹哄他吧?
是想想梅良玉都覺得嫌棄又惡心。
他手指輕點著填字格,打了一段話,最后又覺得不合適,他說這些做什麼,便又刪掉了。
中午刑春幾人梅良玉去齋堂吃飯,這幾人才在飯桌上得知與魏坤合作的人是顧乾的事。
“倒是不意外。”蒼殊神溫吞道,“錢瓔與顧乾的關系很好,上次在百家夜行,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了跟顧乾關系不好的盛暃。不輕易替他人治療,但如果是顧乾,錢瓔會無條件幫忙。”
梅良玉脖子和雙手依舊著白藥布,這會筷夾菜時對鐘離山說:“他還因為南宮明的命令,在想辦法把你趕出學院。”
鐘離山聽著也不意外,只是眉頭微蹙,有幾分疑地看回去:“南宮家的命令,你怎麼知道?”
“意外看見的。”梅良玉說。
鐘離山問:“從南宮歲那?”
梅良玉瞥他一眼,示意你知道就行了,問出來干什麼。
“等會,我沒記錯的話,南宮明是南宮歲的父親,他的命令,為什麼是顧乾去做?”刑春不解地問道同伴們,“顧乾是南宮家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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