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尬夸過后,又是無聲的寂靜。
片刻過后,還是薛木石先開的口,他說:“要等醒嗎?”
“等吧,也不能把人扔在這不管呀。”虞歲點點頭道。
薛木石聽后,便在五行場中坐下,垂首著地面閃爍的銀河發呆。
這次到虞歲開口問他:“你表妹為什麼也姓薛?”
薛木石撓了撓臉,說:“從小在薛家長大,所以姓薛。”
虞歲單手支著臉,歪頭看著他,目好像在說你能解釋的再清楚一點嗎?
薛木石艱難地從腦子里出點話來:“因為父母早逝,無人養,所以接到我家來,當做是薛家的孩子養著。”
“那你家氛圍真好。”虞歲輕聲嘆。
薛木石見似乎是真心的,倒是有些不解地看著虞歲。
“你表妹看起來被養得很好,就算是從親戚那邊接回來的孩子,也當做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樣養。”虞歲也看出他的疑,解釋道,“而且我看你們兄妹關系也好。”
薛木石低聲道:“還好吧。”
他不由順著虞歲的話仔細想想,薛嘉月在薛家確實沒有被虧待,雖然父母早逝,但也在薛家長輩們的寵中長大,吃穿不愁,要什麼給什麼,就算脾氣有點小驕縱,但大家都愿意寵著縱著。
確實好的。
“你家好像也沒有我家勾心斗角、彼此利用的氛圍,為什麼你卻學了道家只為殺人的?”虞歲著薛木石,語氣輕地問話。
薛木石沉默片刻,頭又低了幾分,悶聲道:“不好說。”
虞歲也沒想他立馬給出答案。
倒是薛木石又反問:“你家的氛圍是勾心斗角、彼此利用麼?”
虞歲天真解釋道:“是呀,王府涉及朝政場,我還有三個哥哥,第四個哥哥雖然不是親生的,卻被我爹娘當做是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以前還是平之人,可他們都一個比一個優秀,厲害。”
薛木石歪頭看虞歲:“兄妹競爭奪位麼?”
虞歲嗯嗯點頭。
薛木石想了想,又道:“聽說你還懷農家息壤,所以會被農家的人追殺。”
“對哦。”虞歲笑盈盈地點頭。
薛木石帶著幾分同的目看:“又要被追殺,又要擔心被哥哥們奪位,那確實比較慘。”
虞歲:“是呀。”
這人怎麼比想象中更好騙。
薛木石似乎被虞歲的話題染了,覺得人家姑娘活得這麼艱難都挨過來了,他好像也得說點什麼才行。
于是他一邊努力回想,一邊遲疑道:“我家里人天賦都很好,但我天賦不行,學東西很慢,有的東西怎麼也學不會,有的一學就會。”
“比如說一學就會的七殺卦?”虞歲問。
薛木石遲疑一下,又點點頭:“嗯。”
那還真是……天賦點歪了。
虞歲夸他:“有天賦就是好的,總比我當了十多年平之人好。”
薛木石意外地看一眼,沒想到還能這麼比。
小的時候,他周圍的孩子們個個都是高天賦的天才,尤其是他的未婚妻,是天賦最厲害的那個人,自小眾星捧月,被太淵國的家士們重點培養。
雖然本人并不介意自己平平無奇的未婚夫,但對寄予厚的人們卻十分在意,每次圣和薛木石站在一起時,人們都覺得薛木石的存在無比礙眼。
薛木石面對優秀的未婚妻,是有點自卑的。
可圣卻笑著說:“為什麼?有天賦能修行九流算作優點的話,你只是沒有這種優點,并不是你的缺點,再說,你有的天賦,別人也沒有,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只你一人有。”
年呆呆發問:“我……嗎?什麼天賦?”
圣近他耳邊輕聲道:“在我眼里你是最可的天賦。”
薛木石回過神來,輕聲說:“其實我和當了十多年平之人也差不多。”
和那些優秀的孩子們比起來,他就是那個平之人。
“真正的平之人聽了會不開心的。”虞歲微微笑道,“比如我。”
薛木石看:“你現在也不是平之人了。”
“噢。”虞歲眨眨眼,“是噢。”
又道:“可我以前測天賦,與哪家都無緣,沒有天賦,甚至在學院測試時都是百分之十。”
薛木石說:“我也差不多。”
虞歲問他:“差不多是多?”
薛木石老實道:“測哪家天賦都很低,契合度也很低,勉強夠得上的道家,還是我學了七殺卦以后才有的契合度。”
兩人莫名其妙有了共同話題,倒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了。
*
李金霜仍舊昏迷不醒。
在意識最深,迫切地想要與劍靈建立聯系,懇切地告知想要好好談談。
不知在虛無中等了多久,黑暗中亮起數盞燈火,照亮這片空間后,李金霜才看清悉的地方:
是祖母常常訓話的幽暗小室,方正的小矮桌上,只點著一盞燭火,常常因為祖母的威與冷酷的訓斥,讓李金霜低下頭去,目只能盯著那搖曳的燭火,仿佛它也在害怕抖。
此刻坐在李金霜對面的,卻是的劍靈。
龐大的軀小如正常人類,四道骸骨依舊互相依靠著,模仿著李金霜的姿勢跪坐在地,與軀相比瘦小的頭顱緩緩轉,沉默地著李金霜。
跪在地面的李金霜緩緩抬頭,朝劍靈看去,目微怔,神幾分苦地開口:“你為何……不愿聽從我?”
轉的劍靈頭顱,突然發生變化,此刻轉過頭顱的,是李金霜祖母的模樣,發出充滿威的恐嚇:“因為你是弱者。”
李金霜聽得心頭一震。
再次轉向李金霜的頭顱,變作的母親,人神凄苦地啜泣道:“不愿承認你本來的樣子,迷失自我,卻還妄想掌握力量嗎?”
第三個頭顱轉過來時,變作死去的父親,男人神肅穆道:“你是連自我都看不清的弱者,所以不配。”
李金霜臉慘白,聲道:“我不是!”
第四個轉過來的頭顱著,化作李金霜的模樣,卻是男相和相極快地閃爍著,就連聲音也在雌雄換:“你告訴我,誕生這份力量的——”
“是男人,還是人?”
李金霜嚨像是被人掐住,抖著,大腦空白,對面的劍靈軀飛速轉,祖母、父親、母親、的模樣——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劍靈在說話,還是人們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