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爺爺帶著酒和鹵去了薛家, 媽在家里一通抱怨,說薛老婆子沒品味沒檔次,真是個土包子, 竟然在首長級別的院子里壘窩。
這不是牛嚼牡丹嗎?
葛峰覺得媽說得太對了!
只是土包子千萬別說, 要是讓薛明春聽見,再給也埋起來就麻煩。
陶紅櫻是真的很不理解且很生氣,這麼好的院子,你壘窩算什麼?
關鍵你還壘在我家墻邊上, 到時候你們吃蛋, 我們跟著聞臭味?
葛峰也看著不順眼, 憑啥薛遠征和薛云嶺吃蛋,他跟著聞臭味?
于是晚上大家都睡著, 他就攛掇弟弟一起出來拆窩。
他往下拆瓦片和磚頭, 讓弟弟接著放在墻上, 兄弟倆合作, 一晚上就能把窩拆零碎了。
這窩都是用磚瓦加黃泥壘起來的,沒有水泥,非常好拆。
誰知道會驚薛明春個變態呢?
小姑一開嗓, 葛峰嚇得自己就鬼哭狼嚎起來, 一時間薛家、葛家還有前面人家都聽見,紛紛開燈問怎麼回事。
最后葛峰和陶紅櫻出來, 薛明翊和顧孟昭也出來看看, 薛老婆子聽見說窩, 也穿上服跑出來。
薛老婆子:“這啥意思?我好不容易壘的窩, 首長還說勞人民本, 你就給我拆了?”
葛峰跑不掉, 低頭耷腦地站在那里, 不敢看他爺爺。
葛正雄也很意外,他一直覺得葛峰乖巧懂事,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他居然大半夜給鄰居拆窩?
這……真是尷尬啊。
陶紅櫻也萬分尷尬,怕薛家以為是自己挑唆的,趕罵孩子把自己摘出來,“葛峰,你咋領著弟弟淘氣呢?你看好不容易壘的窩。”
干笑兩聲,象征地拍了一下孩子。
葛峰:“媽,不是你說這窩掉價兒,不上檔次,不配份嘛。他們吃蛋我們聞臭味兒,那還不給他拆了?”
咔嚓——
陶紅櫻的覺就是腦子里炸了一個雷,臉登時脹得通紅。
雖然不喜歡薛老婆子壘窩,可就是背后吐槽,也不好意思當面說人家壞話呀。自己在家里跟孩子抱怨吐槽,這會兒被拿出來當眾說,這……丟死人了啊!
紫脹著臉,“你這個……淘氣孩子,瞎說啥呢。”又趕給薛老婆子和薛明翊道歉,“孩子說啊,哈哈。”干笑得嗓子都啞了。
葛正雄也無比丟人,他瞪了陶紅櫻和葛峰一眼,轉對薛老婆子幾人賠笑道:“孩子不懂事哈,我好好教育他。這窩我讓人給你壘起來,明天我就讓人給你們買崽,得多只夠啊?”
薛老婆子一聽就很認真道:“崽容易死,一般都得買個二十來只,到最后能活七八只就不錯。”
葛正雄笑道:“那就買三十只,看你這麼大個窩,了浪費。”
薛老婆子:“那好。我還犯愁去哪里買呢,老首長幫忙就省事了。”
原本還想找賣蛋的問問,能不能買幾只崽呢。
估著頂多能買三四只,有點不夠吃的,要是有個七八只就好了。
陶紅櫻真是要氣死,合著自己抱怨幾句,不但沒解決自己的問題,反而幫薛老婆子解決了崽問題?
這還有天理嗎?
大半夜的眾人還得睡覺,沒空在這里嘰歪,說好了就各自回屋睡覺。
薛老婆子喜滋滋的,對顧孟昭道:“你媳婦兒別的不說,這耳朵是格外好使。”
顧孟昭笑起來,握住明春的手,“明天沒課,我來壘窩,現在回屋睡覺吧。”
小姑跟著顧孟昭回屋,還回頭朝薛老婆子做了個鬼臉,“到時候我一天要吃倆蛋,誰讓你以前不給我吃的。”
薛老婆子:“哎,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嫂子給你吃的那些,不是我養下的?”
隔壁陶紅櫻聽見薛老婆子和薛明春互懟,剛要嘲笑就被葛正雄瞪了一眼。
葛正雄:“明天你帶著葛峰去買崽,三十只……不,買個五十只,要挑活潑旺相的,別買回來就死,讓人笑話。”
陶紅櫻:“爸,五十只?這是要開養場?”
葛正雄:“你們不是嫉妒人家養吃蛋嘛,咱也養。明天一早就找人來壘窩。”
陶紅櫻:“…………”沃日,你有病吧。
葛正雄又道:“過幾天小林的關系轉過來,能力很強,你好好輔助。”
陶紅櫻犯了錯一時間也不敢頂,答應了一聲。
陶紅櫻自己沒什麼能力,雖然做著宣傳副主任的位子,其實就是好看的。畢竟文化、宣傳副主任這種位子,這時候大多都是給領導家屬安置的,不用做什麼工作,還能拿高福利待遇。
目前的況是主任要高升,新主任就得從副主任中提拔,陶紅櫻的對頭王副主任在幾個副主任中最強,有提正。
可現在林婉晴轉過來,的能力比那個王副主任要強一些,就能幫陶紅櫻住姓王的。
等林婉晴過來工作一段時間,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轉正,陶紅櫻繼續做安穩的副主任。
原本陶紅櫻還有些不滿,覺得公公給林婉晴機會不給自己機會,自己憑啥不能當主任?不就那點事兒?結果這會兒一個破窩就給丟大人了。
當然知道公公是借題發揮,的確能力不夠。
主任不是副主任轉正那麼簡單,還得相應的能力才行。
林婉晴也是這樣想的,覺得自己能力足夠,只要給一個機會,一定可以大展宏圖。
轉到化廠以后雖然大小也是個干部,而且還是負責思想教育的政工干部,按理說是大有前途的。
還錢以后囊中,沒了存款心里不踏實,就想靠著新工作積累一點財富。
誰知道第二年天地巨變那四人倒臺,國□□勢驟然急轉,政治斗爭已經不像從前那麼突出激烈,政工干部也不像之前那麼吃香。
原本想靠思想斗爭來收斂錢財的計劃隨之破產,只有廠長那些能安排工作、分房的廠領導才能致富,本不可能!
沒額外收,只有一個月幾十塊錢,還要養一對兒,這工作突然就不香了。
再者一個沒了老公的男人,帶著倆孩子,總會引起別人的覬覦或者閑話。
廠里有幾個男人有事沒事就到跟前湊,上說關心這個那個,實際就是想占便宜。
想辦法讓倆男人撕了一場,結果他們又合起伙兒來對付,說行為不檢點,勾三搭四。
他們的人也拉幫結派排,說勾搭男人,實屬污蔑。
雖然最后被下去,卻總歸讓氣憤。
好在是金子就不會被埋沒,搭上葛正雄這邊,不聲地訴苦賣慘兩次,葛正雄就派人幫出面,震懾了化廠的幾個男人。
又在給葛正雄和一位首長寫回憶錄的時候賣力表現,讓他們看到自己的才能,看到自己以前在軍區工作的業績,終于打葛正雄,幫把工作調回軍區。
只要回到軍區,就如魚得水,大展拳腳。
要讓薛明翊看看,自己比林蘇葉強一百倍。
雖然的丈夫去世了,也能自立自強,不但自己活得好,還能把孩子也教育得好。
第二天吃過早飯,目送兒上學以后便收拾一下去單位,自己的工作關系不用心,軍區那邊會對接好,只需要給孩子辦理轉學手續即可。
就想去單位不聲地顯擺一圈,驚掉他們的狗眼!
自己去了軍區工作,他們這些狗東西,夠都夠不著!
還敢肖想、污蔑,一群垃圾!
過了幾天,備上禮親自去葛家道謝。
一到路口就看到一輛卡車拉著好些花木,好幾個園林工人正圍著院子挖坑、施底、栽植花木。
林婉晴看得很是歡喜,是個有調、喜歡花草浪漫的人,夢想著能住進一個大院子,院子里各種好看的花草樹木供欣賞,能提供寫作靈,給增添一種優雅恬淡的氣質。
隨后又看到一些茸茸的小崽,被圈養在角落的一片木柵欄里,越發覺得靈可,充滿生活氣息。
這時候看到陶紅櫻便熱地打招呼,“嫂子!”
陶紅櫻正在家里等呢,昨天林婉晴打電話約好的,今兒過來辦理一些手續,孩子轉學、軍區分房等,明天林婉晴一家就要搬過來。
陶紅櫻撇,低聲道:“你看這好好的院子,了個養場,像什麼話。”
林婉晴剛要夸陶紅櫻有生活氣息,居然栽花養的,結果……趕咬住舌尖,幸虧沒搶先夸出去。
聲道:“陶主任,家里怎麼養了?”
看到隔壁院子栽花養,陶紅櫻家也有一個窩,也養了一些崽,和隔壁一樣暫時圈在一個小柵欄里。
陶紅櫻氣不打一來,“都怪隔壁!就是你那個堂妹家。”
林婉晴一怔,堂妹?林蘇葉?
陶紅櫻已經嘀嘀咕咕抱怨開了,林蘇葉家搬來隔壁、薛老婆子壘窩臭等等。
林婉晴登時心里不是個滋味,又酸又辣,“嫂子,隔壁這房子不是……怎麼給家住了?”
陶紅櫻:“誰知道呢,人家命好唄,嫁個好男人,有個好小姑子,小姑子也嫁個好人家,省大教授,還和退休老領導是好朋友,咋啥事兒都讓給占了?”
林婉晴心里那個刺啊,真是堵得慌,原本工作轉到軍區,剛去化廠同事們跟前炫耀一圈的爽突然就跌到了谷底。
陶紅櫻嘆了口氣:“是你堂妹,你說這人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林婉晴就更堵得慌,你特麼會不會說話?
之前陶紅櫻說軍區給分兩間房,帶著倆小院子,打通就是一家,住著很舒服的。
林婉晴也知道軍區這邊的住房結構,那肯定比化廠那種老家屬區好得多,化廠那種老工業區,家屬院又又破,一個院子里七拐八拐住了十幾戶人家,回家跟過地道一樣艱難。
軍區這里就不一樣,這里干凈整潔,道路也是橫平豎直的,別提多舒心。
這里分兩間房,比化廠那兩間可好得多。
原本很得意,去化廠同事跟前顯擺了,可這會兒……得意啥?人家林蘇葉住首長的院子,正房四間,廂房兩間,還種了一圈的花花草草,把最喜歡的薔薇花墻都種上了。
林蘇葉住了夢寐以求的花園子!
林婉晴的心頓時又酸又辣又苦,咬著牙都不知道怎麼和陶紅櫻說話了。
陶紅櫻:“走,我陪你去把手續辦一下,明天搬過來收拾一下你就能上班。我和你說,那個姓王的最近卯著勁活關系,你可得抓住機會。”
這時候林蘇葉和薛老婆子從屋里出來,端著茶水招呼園林工人們喝水。
柵欄上的花木籬笆還沒栽,不阻隔視線,林蘇葉和林婉晴就對視了一眼。
林蘇葉看到沒有一點異樣,畢竟葛正雄打過預防針,也沒當回事。
微微笑著招呼那些幫工的,“大家辛苦,鍋里包了包子,等會兒吃完再走。”
這些花匠都是城西苗圃培育基地的農民,干活特別利索,到了以后從刨坑到施、栽花,都沒用多時間。
他們帶來的花苗大中小都有,按照顧爸顧媽之前設計的搭配栽植,多余的就放在院子里,讓林蘇葉他們自己送人。
林蘇葉又把包子饅頭給他們分一分,總讓人家吃頓飯再走,畢竟是過來幫忙的,沒要錢呢。
等花匠們開車離開,這原本禿禿的院子一下子就了個花園,雖然剛栽上還沒有長,但是已經初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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