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民瞅瞅個兒高的子, 雖然長得俊俏但是眼神兇的,他有點犯嘀咕,這量看著像妹子不像媳婦兒。
老薛媳婦聲音滴滴的, 兇也是兇,這個八是真兇。
他一秒做出判斷,大步朝著幾人走過去, “嬸子、弟妹,路上辛苦啦。”
莎莎原本看到個子高高大大的綠軍裝朝他們大步走過來, 下意識就要撲上去喊爸爸,卻被大軍拉住了。
等綠軍裝走近, 莎莎仰著頭疑地看著他, 咦, 爸爸變樣兒了!再使勁一看, 好像不是爸爸呢。莎莎本來探出去的小腳腳收回來, 就躲在大軍后了。
林蘇葉和秦建民寒暄幾句, 謝他安排得這麼周全,他們路上一點波折都沒,順暢得很。
秦建民順手就去幫他們拿行李,小姑卻搶先一步把最重的那個背上。
路上幾人不那麼吃飯,還剩下好多餅, 另外還有幾個罐頭瓶的咸菜、農家醬,那是真的很重。
秦建民就把莎莎抱起來,“累了吧,一會兒就見到爸爸了。”
莎莎在外人面前乖得很, 文文靜靜的, 點點頭又搖搖頭,“謝謝。”
秦建民就被萌化了, 恨不得這是自己閨。
這一次他們直接把行李捆在后面備用胎那里,有特制的鐵架子,專門裝東西的。
上了車,秦建民就把帶來的糖塞給大軍小嶺。
小姑抱著莎莎坐在前面,林蘇葉幾個還是著坐后面。
林蘇葉怕薛老婆子太累,讓大軍小嶺流抱著,不要坐在上。
去軍區的路很繞,越開視野越荒涼,薛老婆子就悄悄給林蘇葉嘀咕:“還好沒來隨軍,要是住這里,真給你憋死了。”
林蘇葉小聲道:“是你憋不住吧?”
別看薛老婆子沒出過遠門,可不是個宅家的,大楊灣那一畝三分地轉得溜溜的。
去了陌生地方沒個人說說話,那肯定憋得慌。
秦建民悄悄聽著,不說老薛媳婦沒文化,沒讀過書嗎?怎麼他聽著說話頭頭是道,半點都不像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婦?
秦建民老家也是鄉下的,雖然他爹娘早就不在了,但是他還有叔伯等親戚。
村里沒文化、沒見過世面的婦說話什麼樣子,他也不是不知道,反正不是林蘇葉這樣。
甚至于他覺得老薛他娘說話也不像沒文化的俗老太太,反而跟讀書人一樣文縐縐的,時不時還能蹦出個詞兒來。
剛才說什麼來著,“你瞅瞅,這四外荒無人煙的”,哈哈,這可是個書面語,秦建民越聽越有意思,這家子人太好玩兒了。
那三個孩子就更好玩兒,黑皮小子都不需要時間的,一個眼神就和他起來,天生的自來。
白凈小子斯文俊秀,文靜得堪比孩子,可他小俊臉上的神卻清清冷冷和他爸爸如出一轍,同樣不說話,這半天就了個叔叔,再沒有別的。
那個娃娃就跟團一樣,長這樣還說什麼呀,什麼都不用就招人稀罕,可偏生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含笑一樣會說話。
就是旁邊這個薛小妹板著臉,一雙眼睛涼颼颼的,好像隨時要沖出去戰斗的獵犬。
有點嚇人。
他心里越發想看到薛明翊見到家屬來部隊的震驚樣子,腳下油門一路轟到底。
而被他送驚喜的薛明翊對此一無所知,畢竟秦建民難得嚴實,小沈幾個也保證不餡兒,都假裝沒事兒一樣。
薛明翊在指揮室忙了半天,晚上天都黑了還在辦公室看文件。
每個團除了常規訓練任務,還有常規政治學習任務,這些都要各團團長和政委把握。
一只手終歸是不方便,他卻也沒發牢,畢竟既然答應秦建民就不會撂挑子。
他抬頭略活一下張的脖頸,無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近因為屋燈的緣故看不見什麼,但是路上有路燈,所以能約莫看清一些。
他視線一頓,約地好像看見一道悉的影,怎麼那麼像他……媳婦兒?
他不失笑,自己會眼花?不可能。
難不真如書上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見?可這還沒做夢呢。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了眉心,忍不住拉開屜,把自己的一個掌大的小本子拿出來。
本子是進修考試得第一名發的,扉頁有領袖像章,非常致,他翻到最后一頁,從里面拿出一張二寸合照來。
這是當年他和林蘇葉照的第一張結婚照,因為第一次照相害怕地閉上眼睛,而他正扭頭看,角帶笑。
他拇指輕輕地挲過的臉龐,又珍重地回去,把本子放進屜。
他繼續看文件,突然覺門口有異樣,他抬眼過去,似乎有個影閃過。
他起大步走到門外往左右兩邊看了看,走廊線黯淡,并沒有人。
他站在那里頓了頓,自己這是疑神疑鬼?
他怎麼好像看到一個孩子的形?還有點像小嶺?
他不會是想家想得出現幻覺了吧?
他回到桌前坐下繼續看文件,片刻猛得抬頭,想看誰和自己惡作劇,結果門口空無一人。
過了一小會兒,他約聽見有抑的呼吸聲,還有小孩子著嗓子嘿嘿的聲音,就那麼像……他兒子小嶺。
要命了!
薛明翊直接撥打通訊組電話,問小沈,“今天辦公室有外人來嗎?”
小沈啊了一聲,“薛團,咱們辦公室從來沒有外人啊,只有人。”
薛明翊:“……”小沈居然也調皮起來了,都是被秦建民帶累的。
他問道:“秦團回來沒?”
小沈:“啊,秦團?好像看見他車了,他和一個可漂亮的同志一起。”
薛明翊:“???”
這貨真的找到對象了?
薛明翊畢竟不是好八卦的,原本還有點煩躁,這會兒聽說秦建民有對象,倒是也沒再怎麼樣,就很任勞任怨地繼續幫他理文件。
他剛放下線電話,竟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道甜的聲音,他頓時耳朵一跳。
要命!
今兒是見鬼了!
他居然哪兒哪兒都覺得有人像自己媳婦兒!
相思疾在這時候是一個非常文藝、非常資本主義、非常墮落且浮華的詞匯,是絕對不正確的。
薛明翊不覺得自己有病,卻又無法解釋為什麼眼里看的,耳朵聽見的,都幻想是。
他索把文件一丟,想出去吹吹山風清醒一下。
他從大門剛出來溜達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對,他扭頭就見旁邊燈影里站著個同志,姿窈窕,正踮著腳探頭往辦公室里看。
那段、側影,和他媳婦兒一模一樣!!!
薛明翊:“!!!!??????!!!!”
他震驚了,他媳婦兒怎麼會在這里?
還是……怎麼有人和他媳婦兒這麼像?
他一時間都沒敢過去,生怕自己看錯了。
這時候那同志轉看到他,朝他嫣然一笑,就仿若山中百花趁夜開放,笑著問:“同志……”
這模樣,這聲音,不是他媳婦兒還有誰?
薛明翊再不遲疑,大步走過去,難忍心頭激,“蘇葉!”
怎麼會在這里?
林蘇葉瞅著薛明翊眨眼間出現在自己眼前,心跳如鼓,卻突然生出俏皮的心思。
嚇得驚呼一聲,往后退了兩步,害怕地瞪著他,“你、你干嘛?”
薛明翊的心瞬間拔涼,不是他媳婦兒?
不可能!!
一模一樣!!
從形到模樣到聲音到眼神,到眉梢眼角的那種風,除了沒別人!
他大手過去一下子握住被山風吹得冰涼的小手,欣喜至極,向來沉穩的聲音都有點抖,“你怎麼在這里?”
林蘇葉眨著眼睛,拿出自己全的演技,驚慌地瞅著他,“你、你這個同志怎麼回事,我不認識你呀,你快放開,你可別耍流氓啊!”
薛明翊:“…………”他真的低估了他媳婦兒,不但是個小騙子,還很會演戲,不去文工團當臺柱子都可惜了。
他左臂傷,直接用右臂把攬起來,抱著就往宿舍去。
林蘇葉捶打他肩膀,“喂,你快放開啊,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我不認識你啊。你家里沒有媳婦兒嗎?你這麼做不怕你媳婦兒生氣嗎?”
薛明翊:“秦建民接你們來的?”
要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他就白活了。
他用子頂開宿舍門,把從肩膀上放下來,免得讓磕在門框上。
進去后他用腳把門頂上,轉就把抵在門板上。
林蘇葉可沒見過這麼野狂放的薛明翊,他以前雖然嚴肅清冷,卻非常紳士溫。
這會兒他跟頭狼似的,看著就嚇人。
他個子太高,就直接單臂把抱起來,聲音又沉又啞,“抱住我。”
林蘇葉嚇得趕抱住他的脖頸,雙下意識就盤住他的腰,生怕摔下去。
“你的胳膊傷了,要……唔……”
不等問完,就被他霸道地吻住了。
好一會兒,林蘇葉才恢復自由,坐在床上只覺得腰。
用手抵著薛明翊灼熱的膛,“你、你坐好,讓我看看你的胳膊。”
薛明翊單膝跪在床上,大手握在纖腰上,“你又不是大夫,看它做甚麼。”
不如做點你能做的。
林蘇葉得面紅耳赤,都要急哭了,男人怎麼這樣。剛來他就把扛到屋里做這事兒,秦建民那些人得怎麼看呀?
丟死人了!
看真要哭了,薛明翊沉默一瞬,似乎玩得有點過火,給惹哭就麻煩。
他果斷停手,本來也沒想立刻把怎麼樣,只不過出現在他面前,還敢裝做不認識他,他得給點小小的懲罰。
他抬手了微微紅腫的,“什麼時候到的,吃飯了嗎?”
林蘇葉看他恢復冷靜,又是規規矩矩的樣子,就不害怕,跟他簡單說一下。
秦建民打電話、給他們訂票,又去火車站接他們。
到了這里以后,秦建民簡單和他們說了一下薛明翊胳膊傷的事兒,讓他們別擔心,沒問題的。
他先帶著小姑和孩子們去安排,告訴薛明翊在這邊辦公室,讓過來找。
結果小嶺個調皮蛋比跑得快,溜進辦公走廊去想給爸爸個驚嚇,結果被大軍給拖走了。
因為小嶺的調皮舉,也生了調皮的小心,尋思晚上也沒什麼人,就想故意逗他,沒想到給他惹惱,把扛到宿舍來一頓親。
覺得丟死人了。
站起來拉他,“咱們快出去。”
時間久了,人家指定以為他們在干什麼呢。
薛明翊卻無所謂,和自己媳婦怎麼啦?就真干什麼也是應該的,有什麼好說的?
他不說別人什麼,就覺得別人肯定也不會說他什麼,本來就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林蘇葉還沒吃飯呢,就在火車上吃過餅和蛋,這會兒著肚子。
薛明翊就帶去食堂,讓值夜班的炊事員給做碗面條吃。
他們過去的時候秦建民已經領著其他人吃完,他懷里抱著睡的莎莎,旁邊是小哥倆。
莎莎實在太困了,在吉普車上就已經睜不開眼,到這邊沒吃飯,只把口袋里的歪瓜爸爸掏出來就向打架的眼皮投降了。
小嶺嘰嘰喳喳興得很,他朝薛明翊喊道:“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呀。”
薛明翊:“……”這小子!
大軍把莎莎的爸爸畫像遞給薛明翊,“爹,你胳膊沒事吧?”
雖然秦建民已經給他們說過薛明翊的胳膊,他還是有點擔心。
薛明翊接過折疊的畫像,“沒事,輕傷。”
小嶺躥過來,拉了拉薛明翊的大手,又瞅瞅他的胳膊,“爹,還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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