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翠花:“行,不過人家手藝好,做得慢,好些天才一件兒呢,你們只能排隊。”
當場就有人拿了一件略有富裕的布料給,再給一塊錢,讓幫忙托人做服。
楊翠花大喇喇地收下,“就我這個樣兒啊,放心吧。”
又主幫忙量了尺寸,寫下來夾在布料里。
傍晚一下班就跑去找林蘇葉,恰好林蘇葉在家踩紉機給小姑做褂子呢。
之前做好了楊翠花的,現在做小姑的。
林蘇葉看楊翠花抱著布興沖沖地跑過來,“翠花?”
楊翠花:“嫂子,我有個姐妹兒也想做一樣的褂子。給你一塊錢的工費。”
林蘇葉忙擺手,“不用那麼多,七就夠。”
楊翠花:“那不行,必須得貴,你看你做的,和別人不一樣,又費工夫又費心思的。”
林蘇葉笑道:“也沒有,領子和門襟那里我放了一點布殼,你洗的時候略注意點,輕輕刷刷,別使勁。”
布殼就是把一些碎得沒啥用的布頭用漿糊一層層刷起來,干了以后的,可以做鞋墊、納鞋底,裁是離不開的。
林蘇葉也是跟學的,有些沒布的還用紙殼糊弄人呢。
楊翠花:“啊,你可別說給我聽,這是你的獨門手藝,不能被人學了去。”
林蘇葉就笑,“什麼獨門手藝,大裁都知道的。”
當然大裁都不舍的教給徒弟,經常三年學徒最后才教最要的上領子這一步。
林蘇葉只要七錢,那三錢就讓楊翠花賺。
楊翠花自然不肯,把一塊錢都給,還說以后繼續幫買瑕疵品。
林蘇葉看看尺寸表,問楊翠花,“你這個姐妹兒上細,大倒是。”
楊翠花笑道:“對,跟個花瓶兒似的。”
林蘇葉又問脖子長短,臉大小、方圓等等,然后據這些信息決定做什麼款式。
最后這個姐妹兒適合圓領的,因為下尖尖,脖子細長,上瘦,骨以下就。
給做略寬松、圓領的可以稍微提升一下覺。
楊翠花聽說得頭頭是道,“哎呀,這姐妹兒,一塊錢沒白花,真賺了。”
這會兒大家誰講究款式啊?也沒的選啊,不管你高矮胖瘦細黑白,全都那麼一個款兒。
林蘇葉:“翠花,謝謝你。之前的事兒咱們早就了了,你不用再不好意思。”
楊翠花:“我沒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嫂子你手藝好。嫂子,你能做子不?我去省城供銷社看人家穿長的、短的,嘖嘖,真好看。”
以前連布拉吉,是跟著老大哥流行過來的,后來關系惡化,從政治到經濟、民生都有改變。
之前流行的列寧裝、布拉吉,也都改了名字。
林蘇葉:“做子費布料,誰有那麼多布料呀。再說鄉下灰大土大的,你穿著子呼呼啦啦的,一天就黑黢黢的,沒眼看。”
楊翠花卻憧憬的,過去那兒鄉下不是也穿子?就那些地主婆土財主老婆,穿著馬面之類的。
當然就是自己嘀咕,可不敢說,說出來該犯錯誤了。
跟林蘇葉說還有人排隊做服,等拿走這件的時候再送新的面料來。
林蘇葉讓不用急,自己心做一件服,怎麼也得5天到7天,畢竟平時還得忙別的家務,不會一天到晚踩紉機,一直坐在那里也吃不消。
而且得先做小姑的服,過些天要收麥子,小姑是壯勞力得去割麥子,就想早點把夏天的新褂子做好。
鄉下人基本沒有做短袖的,都是長袖,冷了放下來,熱了卷上去,短袖不實用。
林蘇葉給小姑也做長袖,割麥子麥芒刺撓人,長袖可以保護胳膊。
這麼一算,至得十來天才能給楊翠花。
楊翠花:“沒事,好飯不怕晚嘛。”
做得慢更好,先自己穿著,別人沒有和一樣的,等大家都穿,那就沒啥特別的了。
林蘇葉給送出去,回來就樂滋滋的,一件服一塊錢,雖然自己搭進去線和紐扣再加一點布殼,但是也能賺七多呢。
雖然錢不多,可對從沒自己賺過一分錢的莊戶人來說,一分錢都是讓人激的,更何況這是七呢。
而且做完服總會剩點面料布頭,默認是留給裁的,值個兩三錢,關鍵不用布票呀。
之前給顧孟昭和孫家寶做服攢了一點,這次給楊翠花和姐妹兒做又能攢點,湊一湊就能給莎莎做件夏天的套頭衫兒。
林蘇葉就倍有干勁兒。
一連忙了幾天,這日午后正在踩紉機,就聽薛老婆子在門口和人吵吵。
停了踩踏的作,聽了聽,居然是婆婆和大嫂孫展英在那里吵!
孫展英和薛老婆子一直不對付,婆媳倆住在一起的時候就掐架,薛老頭和薛大哥在中間沒夾板氣。
倆吵架和林蘇葉跟婆婆吵架不一樣,林蘇葉和婆婆吵架多數斗,不傷和氣,轉該怎麼還怎麼。
孫展英和婆婆則是時常冷戰不說話,哪怕在同一屋檐下也無視對方。
分家以后薛老婆子不稀罕過去,也不讓孫展英過來,兩人在路上見都裝作看不見對方。
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兒,孫展英一般不來二房,生怕和婆婆撞見麻煩。
今兒大嫂上門,林蘇葉就覺得肯定是有大事。
只是互相無視對方的倆人怎麼又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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