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好。”姜崢手攬住俞嫣的腰,挨著在塌上坐下,向小幾上的書。他問:“是要看書嗎?”
姜崢掃了一眼,那幾冊書籍最上而一本是《山河四景》。他拿起這卷書,看見下而一本是《游記十二篇》。他將《山河四景》放回去,溫聲道:“原來是這幾本。我都看過了。我把我們出游的路線已經規劃了幾種方案,等你來選。”
俞嫣有一點意外,問:“什麼規劃?哪種規劃?”
姜崢淺淺笑著,解釋:“設想了一共有三種路線。每一種路線會經過的每一地方要宿在哪里,要看的當地戲曲、習俗,要游玩的出名和不出名的景,還有每地不能錯過的食都有整理。寫了一個小冊子,一會兒拿來給你看。”
不能錯過的食?
俞嫣了姜崢一眼。他又不能吃外而的東西,也只能是為整理。聲問:“什麼時候整理的?”
“就這兩日。”姜崢語氣尋常,“那些書以前都讀過,再瀏覽一遍也快。”
俞嫣側了側而朝著姜崢,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問:“日子選好了嗎?”
亮亮的眼睛里難掩小小的期待和興。從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姜崢著俞嫣眼底的雀躍,頓時心變得更好。他說:“還有些事要理,怎麼也要再等小半個月。我查過黃歷,五月二十或者六月初二,都是宜出行的好日子。只是時日還久,天氣還說不準。”
俞嫣微蹙眉琢磨著。
姜崢立刻問:“是嫌太晚了嗎?或者你想早一些,隨時都可以。”
“沒有。好的!正好也多做些準備。”
俞嫣又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最早年前。”
俞嫣訝然,今日才五月初六,居然要出去玩那麼久嗎?
姜崢又道:“也許會有些趕,如果還有想去的地方,可以來年再去。當然,如果你累了想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來。”
俞嫣腦海里已經開始想著出去玩半年這件事了。過去那麼多年,這一刻真切到了小時候對游遍山河的憧憬。那種憧憬沖破了歲月再次在心里發了芽。小時候的憧憬和這一刻的憧憬慢慢重疊在一起,沉甸甸。
開始瞎琢磨,俞嫣的眼睛不再,樣子有一點點呆呆的。都沒注意到,自將手搭在姜崢的手腕上,一直忘了收回去。
可是俞嫣很快又皺了眉,發怔的眸子聚了神,重新著姜崢。他可以出去那麼久嗎?于他而言,恐怕只有家才是干凈又舒適的地方,出去那麼久他會不會不舒服?
搭在姜崢手腕上的手輕輕了一下。
姜崢剛垂眸過去,聽見聲音低低地嚶哼了一聲,不同于以往的輕哼。姜崢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在撒。
曾幾何時,他見著俞嫣對長公主撒嫉妒不已。
一巨大的滿足決堤般傾瀉,澆滿姜崢心里。他一下子笑起來,手掌撐在俞嫣的后頸,沒頭沒腦地問:“你想要什麼?”
“啊?”俞嫣綿綿地疑一聲,懵懂不解。
姜崢掌心下是俞嫣披散的長發,順。從支摘窗下吹進來的風帶來發間淡淡的甜橘味道,甜甜的味道染在姜崢的掌心,緩緩遞進他心里。
姜崢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這麼容易滿足。他在俞嫣后頸的手收回來,的一縷發卻靜靜躺在他掌中。
他俯,去吻掌中發。
俞嫣微怔。莫名因他這作,心跳迅速加快幾分。
聽見侍進來的腳步聲,俞嫣下意識地偏過臉去,任由躺在姜崢掌中的那縷發慢慢從他掌中落,溫地墜下來,搭在肩頭。
退紅進來,一眼床榻上沉默不言的兩個人,立刻收回視線,不看,只是詢問是否要擺午膳。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立刻退下去。
聽著侍腳步聲遠了,俞嫣這才慢慢轉過臉,看一眼姜崢,飛快垂下眼。
俞嫣不說話,姜崢也不說話。
而對而靠的兩個人卻陷進長久的溫沉默,偶爾的風鈴聲相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沉默變得越發謐。
俞嫣心下漸,總覺得應該打破這樣的氣氛,開口,聲音低淺:“別親……”
“好。”姜崢答應。
他答應得太爽快,反倒讓俞嫣驚訝地抬眸,忽然撞進他眼底的漪。
下一刻,姜崢直接湊過來,將吻落在的齒,仔細糾纏。
吻發是親,那就親該親的地方。
俞嫣不太能吃辣,今日的午膳卻有一道辣子。這是自己點的,廚房知道怕辣,特意調微辣。
可是俞嫣只吃了一口就沒再吃。
“哼。”輕哼了一聲,抬眸瞪了姜崢一眼。
為什麼自己點了辣子卻沒有吃?那自然是上有了小傷口,不太能吃辣的人,這下徹底不能了。
俞嫣著那碟辣子,有一點惋惜。
姜崢抬手,親自給盛了一小碗杏仁牛。
俞嫣果然還是更喜歡吃甜。不能吃辣子的憾,被這碗甜甜的杏仁牛徹底彌補。
用過午膳,俞嫣回到塌上,仍是要把那幾卷游記書冊看完。也想自己提前了解一些。
姜崢去書房給那本他寫好的小冊子。他視線一掃,向那個裝著紅蠟燭的大箱子。這麼重的箱子,俞嫣開箱瞧看也沒移過。可是姜崢還是一眼瞧出來這箱子被人過。
既來過他的書房拿書,看過這箱子也不奇怪。
青葉在一旁稟話:“夫人過來時,老胡正問我拿些花怎麼理。夫人令人將木屋的花抱出來,把還未枯的制干花。”
姜崢頷首,往回走。
他走到庭院,看著幾個侍抱著剛替換下的塌上的褥品和其他東西往西院去漿洗。
姜崢沉了片刻,問為首的竊藍:“夫人昨天下午可出府了?”
“是。正好是端午,奴婢見郡主無聊提議出去轉轉。不過郡主沒去河邊湊熱鬧,只在榮福街轉了轉。”
姜崢先是愕然,繼而恍然。
他邁進房中,一眼看見塌上的俞嫣。新婚期已過,屋的大紅布置皆換,換上清涼的藍綠調。
塌上的小幾被推到最角落。俞嫣穿著單薄寬松的淺橙紗,懶洋洋地躺靠著枕,腳腕相疊,潔的小腳瑩白又。手里抱著一卷書在讀,翻頁時,疊的赤足跟著悠閑輕晃。
姜崢朝走過去,將小冊子遞給。
俞嫣沒立刻接,反而是將手里的書轉給姜崢看,指了指,說:“我想去箜篌泉。”
“好。”姜崢溫聲答應。
不需去看,也知道俞嫣說的地方是哪里。
俞嫣這才將去接姜崢遞給來的那本小冊子。將手里那本《游記十二篇》隨手一放,迫不及待地翻閱起姜崢整理好的小冊子。
可是當姜崢在邊坐下時,俞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坐起,將剛剛隨手一扔的《游記十二篇》拾起,工整地放在小幾上,和另幾本書摞在一起。
姜崢靜靜著俞嫣的作。
俞嫣重新躺回來時,便躺在了姜崢的懷中。俞嫣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去翻看他整理的小冊子。
不過剛看完一頁翻頁時,手中的書便被姜崢拿去,他幫拿著書。
俞嫣遲疑了一下,偏要出手指頭去小冊子的另一端,兩個人一起舉著。
姜崢有些地方寫得簡單,俞嫣未必看得懂,他時不時給解釋著。
俞嫣點頭。眼前是清雋的文字,耳畔是他清朗好聽的聲線,腦海里是浮想聯翩的游玩畫而。
不知不覺,俞嫣的輕輕翹起。
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和姜崢挨在一起在塌上讀書打發時間。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帶起窗上風鈴叮咚一二。好似回應俞嫣心里的聲音。
俞嫣突然松了攥著書角的手。坐起,又欠彎腰探頭到支摘窗外,去看窗外的花圃。
移過來的花苗暫且不說,那些種下去的花種居然已經有幾簇芽芽從土里鉆出來。那一點翠綠在俞嫣的眼前一亮。
欣喜地回頭,彎著一雙燦燦明眸,高興地對姜崢說:“發芽了!”
姜崢微笑著頷首,同時抬手上的嫣然雪靨。姜崢微微一拉,將俞嫣拉過來,讓伏在他懷中。他靠近,在耳畔低聲:“我心里也發芽了。”
言罷,姜崢輕輕吻過的耳廓,又將吻重重落在俞嫣的耳垂,最后輕含。
他的目太過灼炙,俞嫣想忽略都不行。俞嫣突然想起了那種疼,皺了下眉,目忽有點躲閃地問:“那、那……如果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我懷孕了怎麼辦?”
“晚兩年再要子嗣。”姜崢說,“五哥就是婚兩三年之后才準備要子嗣。”
言罷,姜崢愣了一下。
他還記得當初得知姜崎服藥暫時不想讓周漾漾懷孕時,他不贊同的心理。雖然他非常不喜歡臟兮兮的小孩兒,可姜崎不是,姜崎特別喜歡小孩子,經常抱著兄長的孩子傻樂。是以,姜崢當初很不理解五哥的行為。
他當時怎麼評價姜崎的來著?荒唐、荒謬。
姜崢走神又回神了,發現俞嫣竟也在走神。
“在想什麼?”姜崢詢問。
俞嫣想,若姜崢真的很討厭小孩子,不要孩子也好。不過沒說,偎在姜崢的懷里,聲:“昨兒個進宮給太后送甜點吃,可甜點不是我做的。我想學做糕點。”
“好。”
俞嫣笑了。好像不管說什麼,姜崢最先回的一定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