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寧失笑,握著的手跟著跳下去,隨便找了個人問:“今日城門這麼多人,可是有什麼熱鬧看?”
被問的人哈哈一笑:“你們不知道嗎?巡查史來了!”
“巡查史?”傅知寧略有些驚訝,“怎麼這麼突然?”
“我們也覺得突然,但府應該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一個時辰前便派人來等著了,咱們這些人見好多兵嚴陣以待,這才跟著來湊熱鬧,但等了好久了,也沒見有人來。”
傅知寧恍然,踮起腳往前看了一眼,實在看不到又放棄了:“算了,人太多,如意我們先回去……”
話音未落,便被徐如意拉著往前走了:“回什麼回,好不容易有熱鬧可看,你不好奇來的是年輕后生還是糟老頭子?”
“這種事想知道等舅舅回家直接問就是了,何必在這里來去。”傅知寧無奈地跟著。
徐如意回頭看一眼:“你不想看我爹像個店小二一樣列隊歡迎巡查史?”
傅知寧:“……”
“真不想看?”徐如意挑眉。
傅知寧:“……麻煩各位讓一讓,我們要過去。”
徐如意樂了,牽著一邊道歉一邊往前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到了最前面。
再往前便是攔路的兵了,每隔三五步便有一人,拉著長線將湊熱鬧的百姓攔在外頭。
兵大部分都是徐正手下,看到們連忙打招呼:“二位小姐好。”
“你們忙就是,不必管我們。”徐如意擺擺手。
兵也笑了笑:“這邊多得慌,二位小姐到線里來吧。”
“那多不好意思。”徐如意說著,直接彎腰鉆到線里。
傅知寧多有些顧慮:“會不會太顯眼了?”
畢竟一線之隔,線外是擁的人群,線便是清凈的空地,們只往前半步,便會顯得格外突出。
“您挨著線站就行,沒事的,待會兒巡查史來了,單是列隊歡迎的都有幾十人,不會注意到這里。”兵安道。
“快來呀知寧!”徐如意催促,“我爹已經開始列隊了。”
傅知寧一聽,趕鉆進了線,沒有錯過徐正黑森森的臉。
徐正顯然也發現們了,當即不高興道:“回去!”
“不回。”徐如意犟。
徐正只好看向傅知寧,傅知寧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畢竟難得看這麼熱鬧的場面,也想長長見識。
這倆丫頭一向不怕他,徐正只能隨們去了。
“噗,我爹的臉看起來像碳。”徐如意等他一扭頭就吐槽。
傅知寧也跟著樂:“跟他旁邊的那位比,確實是像。”
徐如意聞言連忙看過去,看清是誰后介紹:“他便是安州知府劉淮,平生最鉆營耍小聰明,我爹最討厭的人。”
傅知寧看著那人不過三十四五,生得心寬胖又白凈,即便舅舅那樣黑著臉,也不影響他笑呵呵地說話。
“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眼?”傅知寧疑。
“劉淮嗎?他以前是在京中任職的,幾年前才來安州做知府,你興許是以前見過他,”徐如意說著,不由得嘖了一聲,“這人也算有本事了,尋常百姓家出,靠著科考朝為,本來最多也就混個七八品,卻生生熬到了知府的位置,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
傅知寧眼底閃過一不解,正要再盯著他仔細瞧瞧,百姓堆兒里不知是誰驚呼一聲:“來了!”
周圍更加熱鬧起來,徐正和劉淮扭頭便往城門外走,一早就準備好的兵們也排好了隊等候。
“還真列隊歡迎啊?待會兒不會要丟手絹了吧?”徐如意忍不住笑。
傅知寧也樂了,好奇詢問拉線的兵:“可知今日來的是哪位大人?”
“據說是一位姓裴的大人,知寧小姐可認識?”兵反問。
傅知寧頓了頓:“不曾聽說京都哪位大人姓裴。”五六品以上所有職,幾乎都被世家占了,哪有什麼姓裴的高。
“連您都不認識?那這位裴大人也太神了。”兵頓時慨。
傅知寧笑問:“這位裴大人全名什麼?”
話音剛落,便看到舅舅表微妙地先行進來了。
一發現舅舅表不對,的好奇心便愈發重了,扶著徐如意的胳膊踮起腳尖,努力往舅舅后看。只見先前列隊的兵士依次排開,讓出一條寬闊的大路,諂的劉淮一讓開,旁邊的高大影瞬間暴在眾人眼前。
轟——
傅知寧腦子里猶如驚雷炸開,一瞬間耳鳴眼花頭腦空白,直接愣在了原地。
“裴大人啊?據說什麼配清河,清水的清,河水的河,這位裴大人難不是命里缺水?”兵說著說著,自己忍不住樂了。
傅知寧還傻站著,空白的腦子已經不會思考。
“知寧,知寧……”
旁邊的人了好幾聲,傅知寧才猛地回神,然而剛了,他淡漠的視線便穿過空氣,徑直與的目相撞,震得忍不住后退一步。
……就說不能站在太顯眼的地方!
“不是說來的人姓裴嗎?怎麼是他?”徐如意不解地問。
傅知寧還在與百里溪對視,聞言艱難張,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徐如意發現旁邊的人太安靜,扭頭看一眼后瞬間就明白了:“你還怕他呢?”
傅知寧:“……”不僅怕,還比以前更怕。
不同以前每次對視,這一次百里溪沒有錯開視線,反而玩味地勾起角,大有與對視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在場的不管是百姓還是兵,都是沖著他來的,他的一舉一皆在眾人眼中,這樣明顯地盯著看,其余人想忽略都不行。傅知寧自然也發現了,咽了下口水生生別開臉,卻還是覺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上。
“裴大人。”徐正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侄,頓時不悅蹙眉。
劉淮只認識徐如意,還未見過傅知寧,但也知道徐正有個侄貌京城,來安州第一日便引起一片轟,再看傅知寧的模樣,心念電轉間笑呵呵開口:“裴大人自京都城而來,可是與傅小姐徐小姐相識?”
“的確是舊友。”百里溪緩緩開口。
“原來如此,那趕請二位小姐過來。”劉淮當即推了一把邊的師爺。
徐正皺眉:“劉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裴大人獨在異鄉,能遇見舊友也是有緣,剛好晌午了,想來二位小姐還未用膳,不如同我們一起用個便飯。”劉淮笑呵呵開口,見徐正又要拒絕,便提前將話堵了,“安州不像京都那麼多規矩,男同席皆是正常,徐大人不會這麼小氣吧?”
徐正一聽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再看勾著角的百里溪,心里嘲笑劉淮狗屁不知:“若裴大人沒意見,我自不會說什麼。”
“如此,那便一同吧,剛好可以敘敘舊。”百里溪說著,再次看向傅知寧。
這會兒師爺已經來了跟前,正絮絮叨叨地說請們一同用膳的事:“裴大人在安州人生地不,好不容易遇見兩位舊友,您二位若是不一同用膳,他怕是會傷心的。”
傅知寧:“……”誰與他是舊友了?
心里雖這般吐槽,可一對上百里溪的視線,便知哪有自己拒絕的權力,只能著頭皮答應了。
午膳安排在安州城最好的酒樓,酒樓從幾天前就清場了,這幾天一直在等巡查史前來,如今早早就備好了膳食嚴陣以待。
去的路上,傅知寧和徐如意還是坐來時的馬車,慢悠悠跟在舅舅后面。一路上,傅知寧不斷思考他為什麼會來安州、為什麼偽造份,為什麼要主吃飯,他們的關系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道那封信里說的還不夠清楚?還是說他本沒見到那封信,可是蓮兒的來信中,分明說了信已經被拿走了啊!
越想腦子越,突然后悔讓蓮兒先回老家再來找的事了,如今蓮兒一直沒來,想問問況都不知該找誰問。
正當想得神時,馬車突然停下,下一瞬徐正嚴肅地探進頭來:“你們方才也瞧見裴大人的模樣了吧?”
“瞧見了。”徐如意忙道。
“雖然不知他為何要瞞份,但顯然這次不是沖咱們來的,你們只需忘了他的真實份,管他裴大人就好。”徐正提點。
傅知寧蹙了蹙眉,跟徐如意一起答應。
徐正表緩和了些:“待會兒該吃吃該喝喝,吃飽了只管走就是,招待的事用不著你們。”
“知道了。”
“好。”
徐正安排完事宜便吩咐車夫繼續趕路了。
坐馬車不及騎馬速度快,等他們到時,百里溪和劉淮已經座了。徐正帶著自家的倆丫頭進了廂房,一坐下便吩咐上菜。
傅知寧從進門開始就眼觀鼻鼻觀心,找個位置隨便一坐,結果一抬頭,恰好對上百里溪似笑非笑的表。
傅知寧:“……”冷靜,他又不知道知道他的,如今就算不對勁,也頂多對自己不告而別有點生氣罷了,不會將如何的。
這般想著,果然放松許多,待開席之后開始認真吃飯。
上位三人老道地飲酒閑聊,氣氛一片熱鬧,傅知寧和徐如意安靜坐在下首吃飯。兩人一上午都在陪著阿歡東奔西跑,這會兒也早就壞了,吃著吃著便全心放在了食上。
劉淮突然好奇地‘咦’了一聲時,傅知寧正在專心用纖細的筷子去夾一個丸,下一瞬便聽到劉淮問:“裴大人,您這手繩甚是別致,不知是何人所贈?”
傅知寧夾丸的手一停。
百里溪還端著酒杯,無意間出的一截手腕上,戴著一條尺寸合適的黑手繩,上面的瑪瑙鮮紅滴,猶如一顆巧的豆子。
“是一位舊友所贈。”他不不慢地開口。
傅知寧剛夾起的丸頓時開始哆哆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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