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分離的‘起尸’因著慣,繼續往前踉蹌了兩步,最后撲倒在地上,源源不斷的惡臭腐從斷口溢出。
奚海紅心臟狂跳驚魂未定,看了眼地上焦黑的尸,抬頭看向木屋門口的顧之桑:“謝了。”
“你救了我一命。”
顧之桑微微頷首,“把尸搬到一起吧,小心別被尸氣沖了。”
奚海紅點點頭,走到禾羋涂邊時,又誠摯說道:
“剛才也謝謝你出手救我,我之前一直覺得你不太喜歡我來著,是我心思狹隘了。”
禾羋涂瞥了一眼,把被兇踢飛、又委委屈屈自己爬回來的‘油鬼仔’重新放在肩頭,冷笑一聲:
“你沒說錯,我確實厭惡所有玄門中人。”
奚海紅:……
待兩一大一小的尸并排放在一起后,顧之桑的神沉了下來。
“你們怎麼看。”
奚海紅再次正視邢家媳婦那焦尸時,依然會頭皮發麻,看了片刻后忍不住蹙眉驚道:
“還是讓它給跑了!?這鬼也太頑強了……”
為走無常的能夠看到,這尸中沒有魂魄。
要知道邢家媳婦之所以能夠控,就是要人尸合一,尸被斬兩截,它的魂魄也必然遭到重創。
在此前提下,它還能強撐著被傷到的魂魄飛快遁逃,也是極有毅力了。
另一旁的黛西則是一直在觀察那只外形詭異可怖、顱骨深深釘一枚鎮邪釘的嬰尸。
看了半晌抬頭看向顧之桑:“桑桑,這個嬰兒……是活的?還是死的?”
其他三人:?
不得不說黛西對于這些邪之的十分敏銳,一下便發現了這個嬰形鬼的不同之。
盡管它的頭顱中深深釘著一枚鎮邪釘,讓它暫時被鎮住、雙眸閉,但從其中面部細微的可以看出,只要顧之桑把鎮邪釘拔出,它就能重新睜開眼睛撲上來撕咬!
這和單純的尸變僵化、或是它母親邢家媳婦那種魂尸一的‘起尸’都是不一樣的。
仿佛這怪,就是它本該生下來的軀殼,和它的魂魄融為一。顧之桑冷聲說道:“這是個鬼胎。”
“鬼胎?是什麼?”黛西神茫然。
一旁的奚海紅覺得耳,半晌失聲驚呼,滿臉不可置信,“不應該啊,鬼胎有形無,眼前這個明明……”
所謂‘鬼胎’,是間存在的一種非常神奇的存在。
其親生父母,一定是間的活人和地府的魂結合,是由融而誕生出的似鬼非鬼的存在。
一般來說母是地府魂的‘鬼胎’,誕生之后一定是沒有實的魂魄狀態的;
這種人鬼結合誕生出的魂可以長大,總之十分奇妙。
而父是魂的‘鬼胎’大部分也是魂魄狀態誕生。
除非父并不是普通魂,而是地府的鬼王、鬼仙——也就是那些地府小地獄的掌權正司。
祂們雖然是鬼,但也算仙。
只有這種等級的地府正司和人類子結合,所生出來的‘鬼胎’才有人。
即便是有人,這個孩子也因天生鬼命,會有諸多麻煩纏。
比如懼怕厭惡、氣重容易被百鬼纏、命格奇特等等……
‘鬼胎’的誕生本就是有違理法、不被天道所容納,為此誕生‘鬼胎’還有一個最關鍵、且苛刻的因素:
人鬼之間要有姻緣契,并且要是雙方自愿締結連理。
有一方不知曉,不愿——比如結婚、下險的咒,都是不可能孕出‘鬼胎’的。
因著種種約束,‘鬼胎’的存在歷來極。
玄門古籍中記載過為數不多的案例。
千年前就有一個賦通靈請神能力村婦,二十多歲時就意外死了丈夫,但同丈夫的極好,一個不想去回,另一個也不想以后的日子孤苦伶仃。
于是一人一鬼約定了繼續做一對夫妻,每每夜,這名村婦就用自己的能力將死去丈夫的亡魂召回家中,同床共枕夢頸。
數月之后,村婦誕下一團‘鬼胎’,視為和鬼丈夫的的結晶。
由于‘鬼胎’雖是魂,但也會逐年長大,村婦每隔一年都會讓村子里的木匠比著正常孩子的生長速度,重新給自己的鬼孩子打造。但‘鬼胎’畢竟還是鬼,哪怕有村婦的悉心照料,在間生活久了還是會日漸虛弱。
為了讓自己的鬼孩子能夠留在人間、像活人一樣人生,最終徹底被自私的給扭曲了的村婦向村里無辜的孩子出了手。
幾年間殺害了數名村,奪走了這些孩子的尸,讓自己的‘鬼胎’借用。
最終的惡行被玄門發現,多名玄師將捉拿羈押,把和的鬼丈夫、以及‘鬼胎’統統滅殺。
自此之后,‘鬼胎’這種東西也就被列了邪祟、為世間所不容的存在。
乍一聽到顧之桑說,這個兇是‘鬼胎’,奚海紅格外震驚。
如果不是顧之桑看錯了,那這個兇的父親……
奚海紅:“難道讓邢家媳婦懷孕的是個‘鬼王’級別、甚至更高的正司鬼?!”
否則這個嬰形兇怎麼可能有實呢?
顧之桑將邢家媳婦的焦尸和頭顱掰正,細細查看。
因著死后尸被燒灼、雷劈過,早已面目全非,五和皮都被損壞;
但一些骨骼和紋理的大致走向,依然能夠推斷出生前的遭遇和經歷。
“什麼‘鬼王’,不過是只仗著有些能力、便肆意妄為欺辱無辜婦人的中鬼。”顧之桑越看眸越沉,聽到奚海紅的猜測冷笑一聲,抬眼說道:
“這‘鬼胎’看似生來便有一團,卻是人為造的,它的是在極短的時間、汲取了母的、骨形的。
與其說是這個人的孩子,不如說是團寄生的瘤子。”
用劍挑起布帛,蓋在了邢家媳婦的尸上,“走吧,我們得去會一會這個邢老太太,和間的丈夫邢老二了。”
——
瑟瑟發抖躲在屋里的拉木一家人心神繃,生怕窗外的東西什麼時候再折返回來。
他們約能聽到村西頭有陣陣撞聲、人尖銳的聲,可愣是不敢生出好奇心、掀開窗戶去看外頭。
那邊的靜戛然而止,村子里又陷了死寂。
正當心神疲憊的拉木夫妻稍稍放松些,外頭的大門被‘砰砰’敲響。
在被子的孩兒一個哆嗦,被嚇哭了。
“……拉木大叔,是我們,《靈事》節目組的選手。”
聽到來人是外鄉的大師,拉木繃的心松懈些許,反復確定真的是節目組選手后,他才開了門。
得知顧之桑已經‘找回了’失蹤的邢家媳婦、以及那個被剖出來的嬰兒,拉木大喜過,忙追問道:
“顧大師你們、你們竟然真的降服了那個厲鬼!太好了,我們村子的詛咒是不是能解開了?”
顧之桑道:“只是鎮住了軀殼,那個人的魂還留在村中,詛咒自然也就存在,只是威力沒有那麼強大了。”
“若是想完全破除詛咒,就必須平復它心中的怨氣、洗刷平反它生前遭的冤屈。”
事已至此,為了全村人的未來和安全,且顧之桑又直言邢家媳婦是含冤而死,拉木一拍門框說道:
“我這就帶幾位大師去邢家!”
“我也想知道,那家人到底做了什麼孽、我們村子里的人又犯了什麼罪,能讓邢家媳婦恨這樣。”
說完他又挨家挨戶了幾個村里的干部一起。
村里人一聽說邢家媳婦的尸都被村外的大師們降服了,也都十分欣喜;
聽拉木說要去邢家,不村民也嚷著要跟著去聽聽事的真相。
很快一行人烏到了邢家的家門口。
敲了邢家大門許久,閉的院門里才傳出一道沉不耐的問聲:“誰啊?”
院門被打開了一條隙,一個形佝僂的老太太從門往外窺探,結果下一秒,一只指尖纖細凝白的手掌便拍在門板上。
手掌的主人看似輕輕一推,院門便直接被頂開了。
院里氣流中夾雜著淡淡的朽氣,讓顧之桑眼微瞇,抬起腳步徑直過門坎,往邢家里屋走去。
邢老太太看到那麼多村民和不認識的人,就這樣闖自家院子里,跺著腳發瘋似得要去撲打抓撓顧之桑,可還沒到顧之桑的角,便被一無形的力量開。
“殺千刀的強盜啊!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們欺負我一個老婆子!”
拉木和其他村干部解釋一通,說道:
“大師們說了,你兒媳婦之所以有怨,都是在你們邢家了委屈!邢嬸子,你天天和邢老二藏在家里不出門,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放你娘的屁!”
眼瞧著阻撓不了,邢老太太便開始撕咬踢踏拉著的村民,把兩個村民的臉上、脖頸上劃出幾道破皮的指甲印。
喧鬧聲中,顧之桑徑直推開了臥室主屋。
濃郁的藥草氣味混雜著質腐爛的臭氣,充斥在整個昏暗的臥房中,味道很刺鼻。
床榻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
形容枯槁、形消瘦,他從臉上一直到脖頸、手背,凡是在外面的皮上都長著一塊塊暗紅的‘人面瘡’。
聽到門響,男人只是瑟了一下,呆木木地看了眼顧之桑的方向,幾秒鐘后才出驚懼,往被子里躲了躲。
很顯然他的神狀態很不好,已快被折磨瘋了。
看到男人覆著紅斑的面孔的第一眼,顧之桑就知道此人便是孕鬼的丈夫,準確地說是間的丈夫——邢老二。
其他選手也走進了屋里。
白慈凝眉道:“好重的死氣……他被什麼東西反噬了,但是沒有死。”
顧之桑沒說話,看了片刻后又轉離開了主臥,朝著院子后頭的一片小菜地走去。
菜地的旁邊空地上有塊圓形的木板蓋子,上面著鐵栓,這是個用來存糧的地窖。
地窖口的門板子不知為何不是封的,而是在板子上打了好幾個破,空氣和能夠過這幾個孔往地下的貯藏室流通。
顧之桑屈膝蹲下,拉開鐵栓后用兩指頭扣住木板上的孔,把木板整個掀開。
只往下看了一眼,便起對拉木道:
“下面有人,麻煩你找兩個人把背上來。”
拉木/村民們:?!!
拉木點點頭,把院子里靠墻角放置的梯子支了下去,帶了個干部下到地窖。
地上著頭看的村民們很快就看到,先上來的村民背上果然背了個蓬頭垢面的人上來!
邢家在地窖底下藏了個大活人!
將人小心翼翼放到地上,撥開的頭發一瞧,村里人都驚呆了。
“這、這不是邢家老大嗎?”
“哎喲這邢姐不是人沒了、被弟媳婦弄死了嗎?!邢老太之前還找我男人去抬棺材到村后頭的土丘上埋了呢!”
“真是造孽啊……你看好好一個大活人折騰啥樣了?”
只見本該去世下葬的邢家老大,竟然本沒死,還被藏在家中地窖里,消失的短短兩周整個人都瘦相了!
拉木和另一個村民下去的時候,就躺在昏暗的破被子和枕頭上,服子上沾滿了干涸的排泄,臭氣熏天。
要不是眼睛還木木睜著,鼻子還有點出氣,他們差點以為這是個死尸。
原本死了的邢大姐其實活著,邢老二又渾紅瘡地躺在床上,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再也忍不住好奇,圍著邢老太太詰問。
可這老太太就是坐在地上,耷拉著眼皮一言不發。
拉木了汗,安排了村里的幾個婦去給邢大姐清洗、換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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