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商議
彭鼎的人早前就到了盟城尋了單獨的苑落,客棧中龍蛇混雜,耳目也多,眼下多了丁卯在,再住不合適,尤其是附近的幾座城池。
馬車到了苑中停好不久,劉大夫就已經抓了藥來。穩妥起見,溫印沒有在盟城中再請旁的大夫。
盟城中藥材齊全,劉大夫煎了藥,李裕哄著丁卯喝下。
丁卯是真怕哭,喝藥的時候也哭了一場,但丁卯很聽李裕的話,一面哭著,一面將藥喝完了。
正好肖媛來尋溫印說起通關文牒的事,要去蒼月,這件事就是重中之重,溫印出了苑中。李裕則在屋中看著丁卯同下下玩了一會兒,大約一刻多鐘,李裕帶了丁卯去耳房洗漱。
丁卯應該很久沒洗過澡了,雖然換了裳,但上都是臟的,李裕耐給他洗澡,也看著丁卯慢慢干凈了回來。
“木叔叔。”丁卯喚他。
李裕有些不習慣,“沒有旁人在。”
丁卯應道,“爹爹早前說了,如果喚習慣就容易出錯。”
所以他今日一直都改口他木叔叔。
李裕看了看,溫和道,“知道了。”
丁卯也許久沒洗澡了,覺得洗澡舒服了,李裕問起,“今天好些了嗎?”
丁卯點頭,“沒那麼冷,也沒那麼難了,長空叔叔一直抱著我呢!”
李裕看他,“你喜歡嗎?”
丁卯小啄米似的點頭,“喜歡,好喜歡!”
李裕低眉笑了笑。
丁卯問道,“三叔,你和長空叔叔會一直陪著我嗎?”
李裕輕嗯一聲。
一直沒有安全的丁卯才又“咯咯”笑了起來。
“過來洗臉。”李裕又開口。
丁卯聽話湊近。
丁卯是真的很聽話,李裕出神……
“三叔。”丁卯連喚了他好幾聲木叔叔他都沒聽見,丁卯只好喚了稱呼,李裕才反應過來,“還生著病,不能洗這麼久,可以了。”
丁卯乖巧起,李裕徑直將他抱到小榻。
裹著厚厚的浴巾,小丁卯也不冷。
等到了小榻上,李裕給他頭,他也沒哭沒鬧,很聽話,只是原本就生病了,剛才喝下的藥,藥上來了,從李裕給他頭的時候起,他就開始犯困,等李裕給他將頭干,他已經靠在李裕懷中睡了。
李裕放下巾,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抱了他回床榻上睡。
等安穩放下他,被窩里暖暖的,也的,小家伙舒服得蹭了蹭李裕,然后輕聲喚了聲,“爹……”
李裕微怔,知曉他是想念李恒了。
……
溫印去忙通關文牒的事,眼下還沒回來。
溫印手下的肖媛雖然是子,但是事很穩妥,通關文牒關系到能否順利離開長風,去到蒼月。眼下長風時局不穩,通關文牒都很謹慎。
還有幾日就到濱城了,濱城是長風的邊陲重鎮,沒有通關文牒,是不能順利離開的。婁家是商家,原本同蒼月就有商貿往來,所以婁家去拿文牒比旁人都要順利,但非常時期,也有很多東西要核對清楚,溫印是怕出岔子。
原本隊伍中就有李裕,眼下又多了丁卯在,溫印必須要確認沒有問題。
李裕思緒間,丁卯應當做噩夢了,忽然驚厥,“爹!三叔!”
李裕收起思緒,安道,“三叔在。”
丁卯抱他的手不放,等了好些時候,才有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但額頭上的燒慢慢退下去了……
那就好,李裕心中微舒。
看著丁卯睡著時還蜷在一的模樣,李裕想起李恒口中那句,不要讓他姓李,也想起丁卯口中一遍遍說著丁卯懂事,還想起,他同溫印在一時的溫馨,笑意……
丁卯還小,還缺乏安全,他需要的是陪伴,需要一個安穩的長環境,而不是同他一。
至眼下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是……
李裕想起記憶中,將丁卯托付給年的事,但按照時間線來算,那是好幾年之后,那時候的年經歷了很多事,早就能夠幫著溫印,也能獨當一面,而眼下的年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兒,他聽順子說起溫印去替年解圍的事。
眼下,他肯定是不能放心把丁卯給年的。
而且,記憶中的那個時候,丁卯已經大了,格也因為長期的關系,變得唯唯諾諾,膽小,驚慌,怕人,和年一正好。
但眼下的丁卯雖然經歷了同李恒的分別,也會沒有安全,但大抵子沒變,還是早前的丁卯,不一定要同活潑(話癆,過度熱)的年一……
不是良策。
而且,丁卯只有四歲,還是小孩子,除卻需要陪伴,他更需要的是教導,細心的照顧……
況不一樣,需要的辦法和人選也不一樣。
而他邊的人,大都知曉丁卯的份,丁卯留在世家也不妥。就算他會護著丁卯,但有心人總會利用,屆時騎虎難下……
他只能再想想。
李裕輕嘆。
***
溫印回來,天已經很晚。
“睡了嗎?”溫印上前看丁卯,洗了澡,臉都白了一個程度。
“睡了。”李裕應道。
“怎麼樣了?”溫印一面手了他的額頭,一面問起。
李裕頷首,“很聽話,喝了藥,洗了澡,很快就睡了。藥在,燒退了,但半夜應當還會再燒,眼下睡得很好。”
“燒退了就好,估計才用藥,還會反復兩日。”溫印記得龍胎總是如此,丁卯應當也是。
溫印見他眸間還未有輕松之,溫印輕聲寬,“放心吧,大夫說沒事多半就是沒事,龍胎小時候也經常生病,我們照顧仔細些就是。”
李裕看,“阿茵,我有事同你商量。”
溫印也看他,“丁卯的事?”
李裕意外,“猜到了?”
溫印輕嗯。
溫印給丁卯重新掖好被角,兩人到屏風后的小榻上說話。
“李恒死了,如果丁卯繼續丁卯,遲早會牽連。”李裕看向,“不只是名字,我想將丁卯從中摘出去,讓他同李恒沒有關系。”
溫印看向他。
他深吸一口氣,淡淡垂眸,“丁卯還小,我想他像圖一樣,遠離朝中這些紛爭,我讓他做一個普通人,忘了丁卯這個份。”
其實他一說,溫印就知曉他的意思,溫印也提醒,“丁卯已經很懂事了,他能記住不事。”
李裕輕聲道,“就是因為他已經開始懂事了,也開始能記住事了,所以才要盡快換個環境,越小越容易,但我沒想好把他給誰照顧穩妥?我邊的人都知道他是誰,我還在,他能沒事,如果我不在,他還繼續在朝中這盤棋上,難保日后沒有有心人拿他做文章,阿茵,我不想他再牽涉其中……”
“有人選了嗎?”溫印是見他堅定。
他搖頭,苦惱道,“還沒有,丁卯年,照顧他的人首先要安穩可靠,能絕對信任;而且,還要能細心照顧他,不然我不放心;還很重要的是,他需要教導,需要畫時間培養品。要找滿足這些條件的人,又不能是我邊的人,一時半刻找不出來。但讓他跟著我的時間越長,我越有顧慮……”
溫印看著他,“李裕,你是真想把丁卯托給旁人照顧嗎?”
溫印認真。
李裕點頭,“是。”
溫印環臂,“我有一個想法。”
李裕看,深吸一口氣,“外祖母。”
外祖母?李裕怔住。
溫印頷首,溫和的聲音分析道,“你如果不想丁卯仕,也不介意他做商賈,我覺得最合適的人是外祖母。”
李裕眼前一亮。
溫印繼續道,“要說穩妥,外祖母應當是最穩妥可靠的一個,如果答應了你,外祖母就一定會教導好他。婁家的生意原本也要人接手,外祖母給我,是因為婁家沒有人了。如果你真想讓丁卯改名,就等于是婁家的后人。眼下定州只有外祖母一人,如果丁卯在,外祖母照顧他,也能教導他,與外祖母和與丁卯而言都是好事。如果是外祖母,我是能放心的,而且,還能時常走,不疏遠……”
溫印的話沒有哪一句沒說到他心口,他早前怎麼沒想到的?
比起眼下還是小屁孩兒的年,外祖母才是真正最好的人選……
“你覺得如何?”溫印輕聲道,“如果你覺得可以,那等從蒼月回來,我們就去定州,將丁卯給外祖母養。我原本不是在蒼月呆過一陣嗎?就說這次從蒼月把丁卯接回來了,日后,丁卯就是婁長空的兒子,名正言順,沒有人會懷疑。”
李裕沉聲道,“外祖母是最好的人選,而且,這樣對丁卯是最好的。”
旁的都不重要,在見過早前的丁卯之后,他希的是他好。
給外祖母,外祖母一定會教養好他。
比旁的抉擇更好。
“那等從蒼月回來,我們先送丁卯去定州。”李裕看向。
溫印頷首應好。
***
通關文牒的事一辦妥,這幾日仿佛都過得很快。
轉眼,溫印和李裕一行終于到了濱城。
丁卯早前沒來過濱城,眼睛忍不住四看,李裕也是,他也沒來過,倒是只有溫印來過。
溫印輕聲,“別東張西了,馬上就出城了。”
李裕趕放下馬車的簾櫳,丁卯也自覺坐好,只有下下在一側打盹兒。
肖媛手持通關文牒上前涉,很快,有人上了馬車察看。
只見李裕坐在案幾一側,另一冊是婁長空,正一手抱著懷中的丁卯,一手握著書冊,好像在給懷中的孩子講書。
駐軍收了肖媛的銀子,原本也是例行公事,多看了兩眼就下了馬車,溫印和李裕四目相視,而后,馬車重新啟,緩緩駛出了邊陲濱城。
西出濱城,還有大半日路程,等穿過云渡山腳,就能抵達蒼月的邊陲重城——朔城。
嚴格說,朔城是三國界的重鎮。
走陸路,可以連接蒼月與長風;走水路,朔城碼頭出船,三天可以抵達南順慈州。
朔城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蒼月邊陲重鎮。
……
走在朔城的道路上,終于不用再像早前一樣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溫印帶著丁卯隨意在朔城中看了看。
但在他們了朔城的一個時辰,一群青面獠牙的暗衛出現在李裕跟前,溫印和丁卯被眼前的青面獠牙嚇一跳。
李裕卻是記得的,柏靳邊的暗衛都帶了青面獠牙面,只是每張面都有不同。
眼前這些,就是蒼月皇室的暗衛。
一堆青面獠牙面中,榆錢上前,“殿下親至,奉東宮之命,在此迎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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