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要去主宅看,肯定不能像去鋪子找有什麼東西藏著那樣跑去東看看西看看,這里那里敲敲。
那估計也是什麼都找不到。
因為既然人家要藏,這幾十年下來,經歷了那麼多住戶和有心要找資本家們有沒有藏著什麼財富的人,能那麼容易找到的,早就被找走了。
把媽的全部拿了出來又仔細看了一遍。
一盒是當初在下水公社陸伽元給的那盒東西,里面有幾件服,一個銀鐲子一個金鎖片,還有一沓書信。
書信都大致看過了,并沒有什麼特別的,至沒有特別提過主宅什麼。
另外還有一箱是姚教授給的。
是在喬軍長來之后,姚教授確認是媽的兒之后。
姚教授并不是什麼會跟你兩眼回憶當年再給你一片慈的那種人。
當時把箱子給時神淡淡,道:“當年你媽下放之前在我這里住過一段時間,知道下放的那個地方,懷著子,怕是八走不出那里了,所以除了實用的布,就把其他大部分東西都放我那里了,尤其是……當時跟大姐的矛盾很大,那些信件和日記是不可能放心留在大姐那里的。說不管大姐多麼痛恨,自己心里有多麼痛苦,但卻還是保留了這些東西……說,如果有機會,就讓我等你長大了把東西都給你。”
姚教授離開之后歡曾經打開過那個箱子。
里面很多服,跟陸伽元給的那個匣子里面幾件日常的布服不同,里面的服都很致手工良,哪怕只是普通的布,也能看出是手藝很好的裁師傅裁制的,更還有還幾件非常的旗袍。
剩下的就是幾件首飾,但主要還是信件和好幾本日記本。
信件足有幾十封,基本都是父親喬振豫和的那些信件,橫幾年的時間。
還有那幾本日記本,從時的流水一樣的日常記錄,到離開西州城去下放前的沉重心,更是橫了十幾年。
那些信件和日記都太過私人。
饒是歡是的兒,翻看那些東西心里都復雜難言。
尤其是跟父親的那些書……實在看不下去,所以當時姚教授離開之后,翻看了一下就扣住了沒有細看。
這回打算去主宅,雙手合十請求阿媽在天之靈對冒犯行為的諒解之后,就又打開了日記本。
一頁一頁的瀏覽過,可總算是在其中一頁上找到了一些軌跡。
就在趙家主宅一間不起眼,人很進去放雜的存儲室,后面其實有一個存的地窖。
跟趙蘭珍最后搬離趙家之前,把最后一點有關趙家記憶的東西都留在了里面。
歡找到這個信息之后就跟趙錫一起去了趙家主宅。
趙家主宅真的很大。
三層樓的洋房,帶著一個很大的花園。
這會兒兩人過去,在滿目滄夷之中,還是能從那有些殘舊的磚瓦和整個房屋結構以及建造的細節中看出當年的。
歡可不是什麼發慨的人。
趙錫更不是。
兩個人下了車,在門前打量了一番,進屋子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就直奔阿媽說的那個儲室。
屋子之前有十幾戶人家住過,走的時候該搬走的也都搬走了,房子還之前顯然也沒人打掃過,里面空但還是有些狼藉。
儲室里面也沒什麼東西,就一地的灰塵和幾爛木頭。
歡要進去,趙錫就拽了道:“我進去看看。”
房子年久失修,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有什麼東西掉下來。
歡點頭。
趙錫進去,在墻上這里,那里,敲了敲,然后就拿了錘子舉手敲上面的一塊磚,一直大力敲了十幾下,那塊磚松了,轉開,左邊墻壁才突然轉了開來,竟然是個磚砌的門,在外面看,真是一點看不出來。
歡好奇地探頭看過去。
趙錫卻是回頭,對道:“不要過來,我進去把東西都搬出來。”
歡聳了聳肩。
然后趙錫走了進去,那地窖并不大,他就是了進去,然后就一樣一樣的把東西搬了出來。
除了一個木箱,后面的都是一些大件的東西,都是裝裱過的書畫典籍和一些古董瓷,歡好奇地一樣一樣去看,并沒有學過古董瓷,但手竟然會有一個大致的覺,是什麼年代的東西,多久了,再看書畫,這回上面都有印鑒,再加上學的就是染織,書畫這一科目也算是的專業基礎課,這方面了解得就要多上許多了。
木箱上了鎖。
這當然難不倒趙錫,但歡阻止了他,道:“我們還是搬回去再說吧。”
然后歡就看著趙錫一樣一樣把東西搬到了車上……還好這屋子空曠,花園有很高的院墻,院墻里種植著高大的樹木,車子停在后面,東西從后門搬出去并不顯眼。
再接下來歡可就沒什麼心繼續仔細查看了。
……還有什麼東西沒什麼線索可不那麼容易找到了,還是先回去再說。
兩人回去,這天兩人知道大概要搬東西回來,所以特意正好就把東西直接搬到了樓上趙錫的書房,不用對梅姨找什麼理由解釋這些都是什麼了。
趙錫拿了抹布把東西都了一遍,才拿了一鐵搗鼓了一陣,“啪嗒”一聲木箱的鎖就打開了。
歡原本還滿懷激,結果打開里面也沒多東西。
三個木匣子,下面就是一些服。
雖然些,但也還是服。
“我還以為是一箱子金條呢。”
歡一邊翻著服一邊好笑道,“先前我還怕我們在那邊打開閃花了眼,要是有別人撞進來,豈不是要一陣好打……打架我是不怕,不過打完總不能殺人滅口,事傳出去,咱們就沒太平日子過了。”
趙錫:……
他能說什麼?
他只能在一邊看著,說什麼就是什麼,小心看著別讓什麼意外傷了。
不過歡也就是上說上一說。
當年建國前西州城有過戰事,那時外公就和大舅一家走了,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后來也再沒聯系上過。
這也是后來別人攻殲二舅和趙家的其中一個重要罪名,因為外公和大舅的失蹤,就有人說外公和大舅都逃去了國外,是資本家大漢,二舅說不定也暗中跟海外有什麼聯絡……尤其這個罪名是從趙蘭珍丈夫東河的弟弟東亭里說出來,就顯得格外可信了些。
不管怎麼樣,當年外公和大舅離開時,想必能帶走的金銀細就都帶走了。
這些古董字畫不過是很難帶走而已。
歡翻了翻服也沒有太大興趣,就開始搗鼓那三個木匣子,然后就在那匣子上面都印了印鑒,“趙蘭珍”,“趙和明”,“趙蘭萱”。
是阿媽,大姨和二舅三兄妹的東西。
匣子都上了鎖。
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讓趙錫都一一打開看了。
里面其實并不都是什麼貴重的財,的確是有一些首飾,例如一些玉飾金飾珍珠,一看就價值不菲,不過另外就是一些小玩意了,還有一些印鑒,甚至他們時的畢業證書,一些對他們來說有紀念意義的東西。
歡蓋上蓋,這尋寶的事總算是告了一段路。
然后一個問題就是趙蘭珍的這個木匣子,要不要給趙蘭珍。
不過歡現在越來越不待見趙蘭珍。
……在知道母親死的真相的時候已經不待見,再見到那半箱子父親給母親的信,讀過母親那幾本日記本,重溫過母親從時到到痛苦絕的心歷路程之后,就已經不是不待見,是厭惡了。
所以反正是不會主給趙蘭珍的。
也相信,趙蘭珍肯定會來找。
……那麼堅持要去主宅一趟,要的大概就是這些吧?
所以過了幾天紅安過來找,就問他趙蘭珍和家人的近況。
紅安手了拳。
他媽其實還好,跟他父親搬進新房子之后,可能是更加優渥的生活條件,讓慢慢恢復了平靜,跟他父親的關系也緩和了下來。
他住學校,他大哥跟著住進了新房子。
他爸那套農大宿舍樓的房子到底還是給了東亭一家和桂芬住。
只是他爸沒說過,他媽也沒再過問過這事,大家到底用平靜掩住了背后的那些齟齬丑陋。
但東亭一家和桂芬母卻不可能平靜。
趙蘭珍的新房子不比歡住的這套媽的房子小。
一家三口住著,可見有多寬敞。
可是東亭一家七八口人,桂芬的兒沈月,不,現在已經恢復了本來的名字劉月,也已經從青州城來了這邊。
可東河那套房子也就是五十多平,兩房一廳。
東亭夫妻帶著小孫子住一間,桂芬母住一間,已經十分擁,東亭的兩個兒子兒媳大孫子還只能住在原先的棚屋里。
那糟糟的程度,可不比以前強多。
……他們怎麼可能滿足?
還有他們現在都只得到了這一點好。
可吃飯呢?
吃飯哪里來的錢?
原先東河搬去跟趙蘭珍住之前那幾個月工資還都補在了他們上,讓他們的生活水平驟升,每天還有有菜有點心有水果吃,可東河這一搬走,他們的生活就一下子打回原形,除了饅頭就咸菜,幾乎吃不起別的。
……這會兒東亭夫妻和桂芬母可都沒有了工作。
當初東亭在紡織廠從工頭調到做雜工,他不樂意,癱在了東河這里,最后可不是連雜工都沒得做了?
總之,這兩家子人,在把東河勸回趙蘭珍邊之后發現,他們能拿到的接濟反而了,這心怎麼能停下來?
當初他們一個勁把東河和趙蘭珍勸合,目的可不是要失了接濟……那還不如東河跟著他們過呢。
他們想要的是更多的好。
是趙家那讓人頭暈目眩的財產房產。
他們私下找過東河,可東河也就只能給他們幾塊錢……這又怎麼能解決長久的問題?
可趙家,大資本家趙家,可是有那麼多的財產房產!
熬了幾個月他們早就蠢蠢,已經快熬不住了。
都在絞盡腦的想著要怎麼多得點。
……之所以暫時還忍著,是因為趙家的財產房產暫時還只有一房子落實下來而已。
而這一切,都在趙錫安排的人的監視之中。
趙錫沒瞞著紅安,紅安當然就也知道了。
……這幾個月下來,紅安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有多天真,還以為在這些人纏上來時理得干凈利落一點,就能斷了這些人的心思。
可他卻不知道,他的二叔和小姑,本就是非常了解他父親。
……或者說了解他父親對他們的“”,什麼時候他們做什麼,他父親就會心。
畢竟他們年時是跟著他父親長大的。
就像被寵壞了慣壞了的孩子,永遠知道只要他們夠落魄,過著好日子的父母就不會真的完全不管他們。
所以,只要他父親在,只要他家里有巨額的財產,這些人的心思就永遠都不可能斷。
他也才知道,自己家所謂平靜好的生活下面,背后有多利熏心的眼睛盯著。
他也突然想起來,當初歡說的,“把趙家所有的財產房產都給我,你們去你爸的學校鬧一鬧,讓你爸沒了工作,沒了房子,自然就消停了”是什麼意思。
一針見,一點都沒錯的。
所以這會兒歡問起他,他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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