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猜出來喬軍長應該不是什麼路過。

　可是他既然這樣說，當然也不會穿他，只是道：“那過來幾天，今天在這邊住嗎？”

　“嗯，”

　喬軍長道，“住兩天，后天走。”

　他已經問過，趙錫是明天下午回來。

　“那就住在家里吧，”

　歡笑道，“反正家里房子空，你和周警衛都可以住下。”

　這房子下面三個臥室，樓上三個臥室，跟趙錫睡在樓上，寶寶的房間也安排在了樓上，另一間做了趙錫的書房，樓上小廳則了的工作室，樓下三個臥室一間給了梅姨住，還有兩間都是空了出來的，都安排了客房，但其實到現在都沒有人住過。

　喬軍長張了張口。

　他們當然已經預定了賓館，可是歡邀請他住下，而且他看出來并不是客氣……并不是那樣的人。

　他默了一下，到底還是不舍得拒絕，再說了，這會兒就歡跟一個保姆阿姨住著，他也不放心，就道了一聲“好”，應下了。

　晚上的時候梅姨給歡端了點心上樓，就小心翼翼地問歡：“小，那真是你爸？”

　歡點了點頭。

　梅姨繼續問：“真的是個軍長？”

　歡抬頭，看到梅姨的表不有些好笑，“嗯”了一聲。

　看梅姨一臉的好奇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該從哪里問的表，就簡單把當年自己父親在戰場上，母親被人迫害，不得已把自己給大姨，大姨夫可憐自己妹子，就把自己給了桂芬這些事簡單說了一遍。

　梅姨聽了的話都合不攏了，好一會兒才一拍大，道：“哎喲，你這個大姨大姨夫好生缺德，你媽把你托付了給，自己不肯養也就算了，竟然為了私心把你往火坑里扔也不肯把你給你父親，這你要是當初沒逃出來，豈不是一輩子被人作踐……天哪，就沒有見過這麼狠心的人！”

　說著又道：“對了，上次你不是說過小哥是你大姨家的表哥嗎？天，我看小哥不是好的，他爸媽竟然心這麼黑！也難怪你不跟他們來往！”

　歡瞅著梅姨笑了出來。

　這大概就是當局者和旁觀者的區別。

　像趙蘭珍東河自己，像悉他們的人如歸紅英熊場長，他們總有各種濾鏡，例如當年的形勢，當年每個人的不得已，東河的好人品……就覺得他們做的事即使有錯，當年那種況下，也有可原。

　可梅姨不認識他們，卻能直接把一件事的核心給一語就點出來。

　了一塊點心，笑道：“嗯，都過去了。”

　反正賬都會算清的。

　梅姨卻是想到一個問題，道：“那小，你這個姓是跟你大姨夫姓的嗎？那樣狼心狗肺的人，怎麼配讓你跟他姓，既然認回了你爸，就當跟著你爸，或者至跟著你媽姓啊！”

　歡愣了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的，這個名字，是我媽臨終前跟救了我出來的一個阿姨一起起的，意思是希我能一世平安，能一直展歡笑的意思，并不是因為姓……改名字還怪麻煩的，所以我就沒想過要改。”

　其實也不是這樣。

　就覺得好像本來就是這個名字。

　所以當初去農場，直接就把沈歡改了歡。

　梅姨還是覺得不好，但是有分寸的人，看歡拿了書不想說話了，就滿懷著心事下樓了。

　第二天上午羅局長親自帶著人來了歡家里筆錄。

　這回因著喬軍長在，梅姨開門的時候見到兩個公安雖然還是有些警惕，但到底沒那麼張了，虎著臉放了他們進來。

　羅局長看到喬軍長也是吃了一驚。

　但很快就明白了，喬軍長這是擔心兒親自飛了過來呢。

　所以筆錄的時候更加小心，也沒讓下屬問，而是親自像是問候一般好在歡并不介意，更沒有什麼緒問題。

　不過沒有太說羅力鈞對不軌的事，而是強調他的惡霸行為，道：“他跟我說，我出門做生意，想要在這一帶混，就總得舍點什麼……要是不給他好，就絕不會讓我的鋪子太平三天。等我把他踢了出去，跟著他的那些混混還當著外面圍觀的街坊囂著說‘你知道我們是誰，就不怕我們改天把你的鋪子砸了’，可見他們的行為有多囂張，怕也已經不是第一回 ，不知道之前有多害者了。還有，”

　“羅力鈞作為機械廠廠長的兒子，機械廠是大廠，怕是有數千的員工，這個羅力鈞仗著這個份在繼續廠欺男霸，職工們迫于廠長權威，怕也只能忍氣吞聲，更何況這位廠長和他人……在發生了前天的事之后，第一件事不是責罵自己兒子，反而連真相都沒調查，就跑去我的學校大鬧，校領導對我嚴懲，這樣的徇私偏袒，可見平時對他的行為有多縱容，還請公安們徹查。”

　這邊歡的話音還沒落呢，門外又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歡也不得不慨，這兩天，家大門就沒消停過。

　梅姨去開門。

　這回進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妻，手上拎了不東西。

　……不是昨天還去學院大鬧的劉冬秀還有到給學校領導派出所所長打電話的羅樹槐羅廠長夫妻是誰？

　他們昨天下午兒子在醫院里被公安帶走，還是公安局長親自過來審問之后讓人帶走的，劉冬秀急得驚惶中團團轉，一面哭著催羅廠長快找人去公安局疏通……可是羅廠長卻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

　這回怕是惹了不小的麻煩。

　他忍著焦躁和驚懼又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知道歡已經嫁人，人還是趙家次子，就是隔壁工程集團的資深工程師兼工程大隊的大隊長。

　……趙家他能不知道？畢竟他是機械廠廠長，趙伯榮退休前是西州城工業局局長，那也算是他常年的匯報對象了，他能不知道？他當然也知道趙老爺子的背景。

　羅廠長心里一陣一陣的灼燒。

　趙老爺子和趙伯榮都退休了。

　趙老爺子還遠在京市。

　本來也沒什麼好怕。

　可這事傳出去也太不面了。

　兒子想對趙家懷孕的兒媳婦耍流氓，結果被人家一腳踢進了醫院……羅廠長也是郁悶，這趙家娶兒媳婦也是奇葩，竟然娶了個這麼個狠的，難怪聽說趙局長的人一開始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后來就再沒什麼消息傳出來，卻沒想到這位竟是在這里……

　他人劉冬秀聽了這事卻是拍著床哭罵：“趙家兒媳婦，趙家兒媳婦就能不講理嗎？一頭發都沒掉，現在躺在醫院起不來還被抬去了公安局的是我兒子……他們趙家有什麼了不起？都退休了，還有什麼可蹦跶的？”

　羅廠長生氣道：“閉！要不是你跑去學校大鬧，事不至于鬧到現在這個程度，你還哭還哭，還不嫌丟人嗎？你繼續這樣下去，我看你是別想你那混賬兒子回來了！”

　發了好一頓脾氣。

　然后打聽了歡住址，就著劉冬秀提著東西上門了。

　只希豁出臉面的道歉，看能不能私下和解，把事揭過去。

　梅姨開了門，狐疑地打量他們。

　劉冬秀還垮著個臉，羅廠長卻是了一點笑出來，道：“你好，請問這是歡同學的家嗎？”

　又是找“歡同學”。

　梅姨再狐疑地打量他們，看劉冬秀那垮著的臉，就有些不高興了，道：“歡同學正忙著，你們是哪位，我進去問一下。”

　羅廠長忙道：“我們是有事找歡同學，還麻煩你讓我們進去一下。”

　說著就拿了一個厚厚的紅包要塞給梅姨。

　梅姨立即推開，拉開大門，大聲道：“喂，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好的上門，給我什麼紅包。”

　歡和羅局長喬軍長他們是在后廳說話，大家都在后廳，看不到大門口的況。

　歡聽到靜對羅局長和喬軍長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坐下，自己去了前廳。

　轉過去前廳，走近門口，就好奇地打量大門口的兩人。

　……雖則劉冬秀曾經去過的鋪子一次，但前些日子去的人多，并不記得。

　羅廠長看到走過來的漂亮姑娘，就猜到大概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主了。

　既然開門的人不肯收紅包，他就又將紅包直接揣回了口袋，先進了門口，就沖著歡出笑臉道：“這位就是歡同學吧？我們是機械廠那邊過來的，前兩天我家那個混賬東西冒犯了歡同學，所以這次我們是特地過來跟歡同學道歉的，還請歡同學大人大量，不要把我家那個混賬東西的話放在心上……”

　原來是那羅力鈞的父母，傳說中機械廠的廠長和那個到他們學院大鬧的廠長人。

　歡打斷他，淡道：“原來是羅廠長和劉科長過來說話，那就請進吧。”

　羅廠長推了自己妻子一把，忙了鞋進來，然后走到桌前就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了桌上，道：“聽說歡同學有了子，這里是一些補子用的補品和藥材……那天讓歡同學驚了，這些東西就給歡同學好好補一補吧。”

　歡不置可否。

　道：“你們上門來道歉？不是昨天還去我們學校大鬧，要求學校嚴懲我，給你們慘遭毒打的兒子一個公道嗎？”

　“那都是我人看到我家那個混賬東西被打的躺在醫院起不了床，一急也沒問清楚也沒跟我商量，就跑去了學校胡鬧，”

　羅廠長忙道，“為著這個我已經罵過了……歡同學，這事都是我家那個混賬東西的錯，他一直都是個著四不著五的東西，但實際上他也就會說兩句吹牛的話，本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被歡同學一腳踢出大門去……唉，那就是個丟人的東西，但要說他真敢做什麼，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歡同學，你要是上次那一腳還沒出夠氣，回頭我就我那個混賬東西上門，任打任罵，打死都是他活該……還請歡同學把這事揭過去。”

　“他不敢做什麼？”

　歡冷笑了一下，道，“他敢不敢做什麼，過去又做過什麼，這些自然有公安來查。我本來并不想讓你們進門，對跟你們說話更是沒什麼興趣，不過聽說你們是來道歉，就有點好奇，這是一對什麼樣的父母，所以才讓你們進了門。”

　“現在我是聽明白了，要不然怎麼會養出一個那麼又蠢又壞又廢的兒子呢，原來是有一對這樣的父母！”

　羅廠長和劉冬秀臉上好不容易出來的笑容一僵。

　劉冬秀本來就不是甘心來的，這會兒聽了歡的話那火氣就“騰騰”地往上升。

　歡卻跟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冷聲道：“自己兒子仗著自己的權勢到欺男霸，出了事不責罵管教自己兒子，吃了虧就跑去對方學校撒滾打潑要求理對方，兒子被公安局帶走了又涎著臉上門又是送禮又是道歉，但就是道歉還袒護著自己兒子，口口聲聲說什麼‘就是說兩句吹牛的話，說他真敢做什麼，肯定不可能’，我告訴你們那不是他不敢做什麼，而是他想做之前已經被我踢出了大門！”

　“要是我沒那個能力把他踢出去大門，是不是店鋪被他砸了就砸了？他平日里做的壞事怕是不，是不是都是被你們用這種方法皆施給按了下去？要是我沒報警，要是我學校里的領導老師不了解況，或者稍有跟你們有什麼關系的，那是不是明明是你們兒子上門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最后被理被懲罰的還要是我？看你們的樣子，這樣的事你們平日里也沒做吧？”

　羅廠長和劉冬秀臉上漲得通紅。

　羅廠長咬著牙，劉冬秀卻是已經氣炸了，跳起來罵道：“姓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歡看跳了起來，反而笑了出來，道，“我就是欺人太甚怎麼了？”

　拿起來桌上他們放的東西，走到大門口就往外面扔了出去，然后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冷笑道，“想讓我揭過去？不可能。”

　“你們來這里所謂的道歉，本就沒有半點悔改之心，不過是看兒子被抓到了公安局沒辦法被的而已。就你們這樣自私自利自以為是的人家，和你們兒子那樣仗勢欺人的東西，要是就這樣揭過去，以后還不知道有多人要他欺凌霸凌，害的不知道要有多人。要是依我，就該讓他在牢里把牢底坐穿才對！”

　“還有你們這樣的人，竟然還是機械廠那樣幾千員工大廠的廠長干部，想必這麼些年員工們沒你們的欺凌盤剝吧？我覺著不僅這事不能揭過去，就你們這樣的廠長領導干部，都應該好好查一查，看看過去這些年做了多以權謀私，仗勢欺人的事！”

　羅廠長和劉冬秀這回真是氣得氣都不過來了。

　這，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劉冬秀氣得上前就想給歡一掌，卻是被梅姨一把抓住，然后拖到門口就推了出去。

　外面傳來劉冬秀摔下臺階的尖聲。

　然后從門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一腳就把羅廠長也踢了出去。

　不是正好這時候回來的趙錫是誰？

　他面鐵青，也不知道站在外面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