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雨下得格外賣力。
疾雨如注, 電閃雷鳴在黑夜里織,如曖.昧繾.綣的人低語,就只有可憐的繡繡被困在二樓樓梯間, 無論如何都不開主臥的房門。
直到第二天清晨。
鳥伴著清新的雨后空氣在窗外肆意啼, 小院不知名花樹謝了一地花瓣, 初升的太也散發出生機和溫暖。
或許是祁岸的懷抱太過溫厚,以至于宋枝蒽這一晚睡得格外香沉,再醒來還是被手機接連不斷的提示音吵的。
昨夜洗過幾次的皮得如同牛, 宋枝蒽像條靈活的魚在薄毯里翻了個, 而后才出細白的胳膊, 到枕邊的手機。
趙淑梅擔心他們倆, 一大早就打來電話來詢問, 但沒打通。
除此之外還有公司同事的信息和來電,問都九點了為什麼還不來上班。
最后就是蔡暄絮絮叨叨的信息。
問昨晚的好事兒進行得怎麼樣,讓醒來一定跟自己展開說說。
宋枝蒽哪有心思跟展開說, 剛醒狀態本就惺忪,又被前面的幾通未接來電弄得猝不及防。
深吸一口氣,裹著毯子腳赤.下了床。
昨天睡覺前還整潔的房間此刻凌得,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件,大多是祁岸的,剩下的小布料是的。
當然, 本沒法兒穿。
臟就算了, 還給扯壞了。
宋枝蒽雙頰后知后覺升起溫, 莫名有種恍然的赧。
特別是看到隨便堆積在沙發上像小山似的被單,當時祁岸還一邊親一邊取笑。
饒是再溫的子也繃不住, 宋枝蒽氣得使勁兒咬他的耳朵。
祁岸卻像不知疼似的, 也不躲, 悶著嗓子狎昵地笑。
所以本不是幫祁岸。
而是大灰狼借著機會把兔子叼進狼窩。
只是想來還是有些后怕的。
就當時祁岸的勁頭,要不是他自制力不錯,事完全就會發展另外一副樣子,差點兒就沒臉見外婆和江東父老。
不過就算沒有最后一步,兩人也清白不到哪兒去。
該互相探索的,也都探索得明明白白。
甚至都記得祁岸每一寸的紋理走向。
祁岸更是對了如指掌,連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
宋枝蒽捂了捂臉。
強迫自己緩和幾秒后,才從這種反芻的狀態下離出來,轉瞬就看到自己的服早被整整齊齊地放在沙發的另一邊。
跟著還有之前留在這里備用的一套。
宋枝蒽抿了抿,心想這家伙還細心。
但現在最重要的顯然不是想他,宋枝蒽在穿好服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公司那邊回了個電話。
部門經理倒是沒刁難,問什麼時候回來。
宋枝蒽隨便扯了個昨晚照顧生病男友的謊,而后才說自己馬上回去。
部門領導也很通達理,知道沒什麼事,就算請假,告訴不要急。
宋枝蒽突然就覺得對不起這位領導的。
雖然可能是因為跟李秋關系特殊,才對照顧有加,但不論怎樣,對方對好是真的。
但是,也確實不想在這家公司待下去了。
宋枝蒽從小看著糯糯沒什麼脾氣,但一旦下定決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掛斷這通電話。
宋枝蒽平靜了會兒,才給趙淑梅回電。
原以為趙淑梅會質問幾句,哪知祁岸早就給趙淑梅打了電話。
趙淑梅說:“我聽小岸聲音可比昨晚有力氣多了,不然他再病下去,我還真得過去看看他。”
宋枝蒽抖了下角。
心說那肯定啊,他昨晚那麼開心。
忍著吐槽的沖,宋枝蒽乖乖說祁岸沒事,趙淑梅以為已經上班了,便沒拉著說太多,只囑咐今天兩人回來吃個晚飯,給祁岸做他吃的。
話里話外,都把祁岸當做自家人的樣子。
卻又和從前不同。
那覺就像已經把祁岸當未來孫婿。
宋枝蒽還是開心的。
兩通電話解決掉,用最快速度去洗漱,或許是察覺到的靜,手機忽然亮起來。
祁岸:【太都能曬屁了,懶蟲還不起?】
宋枝蒽吐掉里的牙膏沫,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醒了】
祁岸:【醒了就快下樓,做了早餐給你吃】
宋枝蒽回了個好字,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下去。
剛邁下臺階,就聞到一樓飄來的香糯粥味,不止如此,還有男親自下廚的養眼畫面。
祁岸穿著米白T恤咖長,上正兒八經地圍了個圍,作閑散自如地做著壽司。
昨晚坦誠相對的人,這會兒穿上服,人模狗樣不說,還讓人心。
不過他本就好看。
帥的男生中,一頂一的好看。
心中默默贊許著,宋枝蒽走到他后,繡繡饞壞了,這會兒正吐著舌頭拉祁岸,試圖從他那兒弄到點什麼東西吃。
祁岸卻嘖了聲,用筷子夾起其中一枚,轉十分狗地遞到宋枝蒽邊。
“嘗嘗。”
他聲音耐心溫。
宋枝蒽眼底浮著,乖乖咬上一口,跟著就把注意力落在他修長干凈的大手上。
就是這只手,讓第一次會……
或許是表太明顯,祁岸一下就會意了。
深眸意味深長地盯著,又仗著自己那張臉足夠好看,湊過來極為欠扁道,“你這什麼表,我又不是沒洗手。”
他聲音低低的,帶著毫不遮掩的浪,擺明提醒什麼。
宋枝蒽提上一口氣,往外推他了一下。
結果祁岸像跟皮筋似的得更近了,那只不安分的手還順勢把攬懷中。
像是黏上就不愿意走似的,他略低下眉眼,目鎖著宋枝蒽,“昨晚不是放的開的,怎麼醒了就害。”
被他這麼一說,宋枝蒽頓時想起昨晚他的諄諄教誨,覺得分外丟臉。
本來想拿祁岸的,結果反被祁岸拿得明明白白。
“我才沒。”
宋枝蒽磕磕絆絆道,說完又往外推他,“繡繡看著呢。”
“讓看著。”
祁岸一點兒人都不講,語調慢悠悠的,“十幾歲的老狗了,應該接主人有對象。”
宋枝蒽到底沒忍住笑,“你能要點兒臉麼。”
祁岸吊兒郎當地攥住的手了,點漆般的濃眸漾著頑劣的笑,“求偶期正常表現,多擔待擔待。”
“……”
“不然我總擔心你事后就賴賬。”
話是越說越肆無忌憚。
饒是宋枝蒽再裝,也掩蓋不住兩個紅潤的小耳垂的出賣。
祁岸盯著這副的模樣看了兩秒,俯下來吮住的。
他從來是想做什麼就去做的格。
以至于這個吻有幾分霸道的意味。
宋枝蒽心速加快,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遞上一點舌尖。
就這麼纏吻了會兒,宋枝蒽稍稍退離,淺淺呼吸。
目閃爍著,有幾分告白的架勢,“不賴賬。”
“……”
“會對你負責的。”
說話間,抬手,順了順祁岸的頭發。
和昨晚一樣的,不同的是,昨晚因為太繃,十指不得不進他的發里來緩解。
祁岸似乎對的話很滿意,眸沉甸甸的,凝著笑了下。
剛要說話,那邊煮粥的鍋就溢出一點糊的味道。
宋枝蒽眉頭一蹙,祁岸轉直接把火關了。
打開蓋子一看,發現粥也不能吃了。
祁岸舌尖抵了下左腮,看起來有點兒懊惱,“好好的蟹黃粥,想給你補補的。”
宋枝蒽眨了眨眼,“一點兒也不能吃嗎?”
“當然不能。”
祁岸撇一眼,“怎麼可能讓你吃這種東西。”
說話間,他任勞任怨地把那鍋粥倒掉,無奈說了句,“只能吃面了。”
宋枝蒽不想看他一個人忙來忙去,就心道,“那我下面給你吃。”
祁岸刷鍋的作一頓,側過眸意味深長地著,驀地笑了,那表好像在說——“又吃?”
宋枝蒽被這個笑閃了一下。
因為太過拿人,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祁岸笑里的意味,
宋枝蒽登時紅著臉哽住。
言又止好幾秒,才極其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不是那個意思。”
祁岸眼眸輕佻,懂裝不懂地偏頭看,“什麼意思。”
宋枝蒽:“…………………………”
不想和這家伙說話了。
再說話!!
就是狗!!!!
宋枝蒽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早餐啃著面包片喝著牛,一句話都沒跟祁岸說,哪怕祁岸一個勁兒地哄著,也不張口。
昨天晚上那麼多的快樂都抵不住宋枝蒽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祁岸頭一次明白什麼做悔恨加。
明明都已經克制住不逗了,哪知比想象中臉皮還薄。
祁岸嘖了聲,顧影自憐地苦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宋枝蒽沒拒絕他送上班。
只不過這一路上,依舊保持沉默。
眼看著還有兩公里就到公司了。
祁岸莫名焦心起來。
突然就會到惹人生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然而曾經的他,別說是一個小姑娘了,就是天王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也真是被這姑娘吃死了。
祁岸自顧自地扯。
想著不然正兒八經道個歉吧,偏偏家里那邊又來了電話。
這次不是易茹,是家里的老太太,也就是祁岸的。
祁岸雖然和祁仲卿關系差,但對上一輩的老人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再加上老太太大多數都是向著他說話,祁岸沒理由冷著臉對人家。
只是涉及到祁仲卿的事,他想裝得耐心,也裝不了幾分鐘。
像是刻在DNA里的厭惡,祁岸應了幾句話,俊朗的眉宇就不自在地蹙起來。
車空間就那麼大。
宋枝蒽即便是想避開,也能聽到電話那頭老太太的說話聲。
很溫慈祥的語調,卻在勸祁岸回家看一看祁仲卿。
說是祁仲卿的腫瘤是惡的,準備做手了,手的功幾率是很大的,但有一定幾率會復發。
人一旦面臨生死,很多觀念也就變了,曾經祁仲卿對祁岸有多生氣失,現在就有多不舍。
到底是自己的親骨。
祁仲卿不指祁岸能多好好對他,但總不希祁岸一直恨著他。
老太太就這麼細聲細語地勸著。
祁岸眼底深濃的緒一直都沒散,直到宋枝蒽突然握住他的右手。
小小的一只,像小貓爪子,在他手心撓了下。
撓得他心神漾。
眉宇不自覺地舒展開,祁岸在老太太絮叨的聲音中,撇向宋枝蒽,畔也勾著淺淡的弧度。
像是在問怎麼了。
這會兒的宋枝蒽顯然不生他氣了。
或者說,一開始就沒生他的氣,只想治治他。
只是礙于這通電話,宋枝蒽一直沒吭聲。
祁岸后面聽得更心不在焉了,可眼下卻不忘著宋枝蒽的手玩兒。
就這麼玩了幾分鐘,老太太終于說夠了,祁岸的態度也不似之前那樣堅如磐石,而是像那麼回事地嗯了聲。
電話掛斷。
祁岸沒什麼表地出了兩秒神。
宋枝蒽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不然就回去吧。”
糯的咬字正兒八經的,著一點約的心。
祁岸聽笑。
忍不住說了實話,“我回去你怎麼辦?”
他抬手把宋枝蒽的碎發掖到耳后,“我都不知道我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祁仲卿會不會像之前那次一樣,把他錮在帝都,收走他的自由。
即便他現在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也不想經歷曾經的一切。
他現在生活很好。
更不想離開宋枝蒽。
但這些話,他不能對宋枝蒽說,他怕沒安全,也怕搖。
想了想,也只能改口,半開玩笑道,“你要一定想我回去,就跟我一起——”
后面的“我也能安心”這話還沒說出來,就見宋枝蒽眨著一雙赤誠無暇的清澈雙眸,想都不想地回答他。
“行啊。”
“……”
祁岸意想不到地怔住,深邃的眸中流出意想不到的訝然。
兩秒后,他驀地一笑,調子慵懶,“這麼痛快?”
宋枝蒽被他直勾勾的目盯得渾不自在,別開目,咕噥道,“誰知道你回去會不會泡別的姑娘。”
祁岸饒有興味地瞇起眸。
宋枝蒽垂眸吶吶,“不是你要我對你負責的麼。”
“……”
“我要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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