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在單曲循環, 甜地與人風里奔跑/不枉這生/,又彌漫過車廂。
寧碩低下頭看眼前梨花帶雨格外人的小臉,忍不住繼續出聲:
“你邊沒優秀的男人?”
“……”
“我不懂, 你回國才不到一年, 哪來的喜歡的人喜歡得這麼上頭?”
計迦楠抿沒有發聲。
寧碩:“隨便換一個,誰都不可能讓你傷。”
可是, 隨便一個人, 都不是他啊。
計迦楠咬了咬,淚眼婆娑地看他。
寧碩看不得這樣, 眉頭都擰起來了:“沒聽進去?那你想怎麼樣?人都和別人在一起了, 你覺得, 還配得上你嗎?”
“可是……我也不可能就這麼快投到別人上去啊。”可憐兮兮地喃喃, 那是了那麼多年的人。
寧碩:“怎麼不能了?想能就能。”
計迦楠痛苦地掉下眼淚來:“寧碩哥,這樣算不算, 無銜接?你三觀不太正啊。”
“……”他不理解,“你又沒在一起,沒分手后馬上下一個,怎麼還講究起三觀了?”
好像也是, 可是, 要怎麼放棄他去喜歡別人,快七年了,過去六年是靠想念他過來的,這一年每天都徘徊在希里, 以為自東京之旅過后, 兩人不太一樣了, 有希了, 以為兩人的故事在那一刻開始有苗頭了。
可是……
可是沒有了他的余生, 六年,又一個六年,要怎麼過去?
興許是緒這會兒剛好到點了,計迦楠非常用事地覺得,過不下去了。
一看這放不下的鬼模樣,眼淚掛在瞳孔里,破碎得像被人拋棄,寧碩就糟心。
深深嘆了口氣,他坐回去啟車子,打算先回家再說,免得把人凍死在外面,到時候他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迎著星星點點的雪白回到家,計迦楠一路上酒加緒發酵,腦子昏昏沉沉,一下車沒站穩跌了下去。
寧碩剛繞過車頭,馬上彎去把撈起來,嘆口氣把再次打橫抱起。
計迦楠聽到耳邊飄過嘆息后,說了句祖宗。
耷拉著眉眼,暈乎乎地把腦袋擱他肩頭,下一秒醉醺醺中忽然想到他好像和別人在一塊兒了,又馬上彈起來,想保持點距離。
“干什麼?靠著。”
男人清澈的聲音鉆耳朵。
計迦楠的心像被一繩牽引著走,忍不住深深看他一眼,后又埋下頭去。
小姑娘這個我見猶憐又乖巧的模樣,真是別提多可,多麼人了。
進了電梯,寧碩問計迦楠:“卡呢?刷卡。”
計迦楠沒聽清,蹭了蹭他的肩頭,徹底把臉邁他肩窩里。
寧碩頓了頓,就自己費力騰出手刷了二十六樓的。
把人帶進家里,先放在客廳沙發上,給拿了個抱枕枕著,安頓好寧碩再去廚房準備弄點醒酒湯給喝。
還沒走到廚房,客廳就有點靜傳來。
孩子爬起來,咳了幾聲,下沙發,又摔了下去。
寧碩剎住腳步,馬上往回走。
計迦楠摔在地毯上后,原地坐下,徐徐屈起雙抱住膝蓋,下抵上去。
那個樣子,好像全世界都沒了。
寧碩幾步路走得似乎腳無比沉,終于到了面前,男人屈膝半蹲下,膝蓋抵著地,滿眼溫地看:“怎麼了?怎麼不在上面坐著?地上涼。”
計迦楠理智不太清楚了,說不了話,就昏昏沉沉地抱住自己,眼看著落地窗外像換了一個世界的海面。
全世界被這突如其來的雪拉了寂靜,夜里只有風聲,再無其他。覺心就跟這雪一樣涼。
寧碩這還沒開暖氣,見這樣,只能起來先把暖氣開了,再回去哄上去坐。
小姑娘就是無于衷。
寧碩手去的臉,打算逗逗。一,那臉發燙。
早前在車里還是冰冰涼涼的,這會兒滾燙滾燙的。
“迦楠,發燒了?”
沒,徐徐地又埋下臉去,靜謐的空氣里好像又飄來了泣聲。
寧碩深深看著,看著那單薄的肩頭細微,眼底逐漸發黑,就像一個暴雪里的天。
半晌,他移開眼,拿手機喊了個家庭醫生。
喊完沒再說話,重新回廚房去。
在里面忙活的十五分鐘里,他平均一分鐘要看出去三次。
隔得遠,抱著膝的樣子渺小得好像下一秒他收回眼神就要消失于他眼角之間,所以總忍不住去看。
小姑娘是真容易被騙,什麼喜歡,至于這個樣子。
寧碩熄了火,把湯水盛碗里先放著晾晾,人重新出去。
計迦楠被一力氣不容分說抱上沙發,也不躺下,依然坐在那兒出神。
寧碩把手緩緩從上收回來。
手機響,他去開門。
家庭醫生是寧氏醫院的,鮮來他這里,一進屋看到沙發上坐著個屈膝抱的紅孩兒,就有些了然。
寧碩過去坐在邊陪著。
醫生是中醫,要給把個脈,回手不配合,埋下臉在膝上,可可憐憐。
醫生頓了頓,看隔壁的男人。
寧碩手攬上的肩,低頭靠近,哄了聲:“有點發燒呢,迦楠?嗯?迦楠小寶貝。”
“……”
眼淚洶涌而出。
醫生嚇了一跳:“這,這怎麼了?很嚴重嗎?那還是去醫院吧,做個檢查。”
寧碩估是沒事,發熱是真的,其他的,就是自己難過。
嘆口氣,他跟醫生簡單說了下今天喝了酒,應該喝了不,又在外面著了涼,發燒了,讓醫生開藥給吃。
拎著醫藥箱在隔壁沙發坐下,醫生邊寫單子邊說這個況不太好,心不好,又喝多,醉了又發燒,不小心會高燒的,而且喝了酒也不好隨便用藥,一定要照顧好。
寧碩知道,送走了人先把醒酒湯拿出來給喝,
計迦楠這會兒又坐累了,想躺下。
寧碩撈住的子:“別,哥哥喂你喝好不好?喝完一會兒還得吃藥。”
計迦楠渾難,發燒后原本就暈乎的腦袋更是刺疼刺疼的,加上心里也揪心地難,整個人都控制不住掉眼淚。
寧碩總覺,他一開口就眼淚好像決堤一樣,簌簌墜落,那雙眸子通紅通紅,眼眶都被泡腫了。
他把碗放下,手捧著的臉認真看:“是人不舒服嗎?為什麼一直哭?再哭頭痛了。”
計迦楠吸了吸鼻子,難得開了口:“頭疼。”
“頭疼了?”他嘆口氣,去把碗拿來喂,“那趕乖乖喝了,喝完一會兒吃藥,很快就不疼了。”
計迦楠抿抿看著眼前的東西。
寧碩靠近一點,溫非常地哄:“嗯?喝點?迦楠乖,不喝更疼了,你想哥哥心疼?”
眼淚撲通而下,險些滾落在勺子里的湯水中。
寧碩愣了愣。
好在下一秒湊近去喝了,看上去是真的難了。
寧碩一口又一口地喂喝完了一碗醒酒湯,末了把他帶出去的大裹在上,嚴嚴實實地把人圈起來。
計迦楠昏昏沉沉地坐不住,渾難,被裹住子后坐不穩,一不留神就栽到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寧碩子僵了兩秒,回過神來,風輕云淡地張開手臂,把人攏到懷里抱著,一手放在后摟著的腰,一手上孩子細的長發,輕輕著的腦袋。
計迦楠聞著悉的沉香味,迷又無力地靠在那兒半小時,一都沒,半個姿勢都沒換過。
沒,寧碩也就沒,半個小時間除了眼睛時不時看看的臉,其余地就給當個人形抱枕,舒舒服服地給靠著。
外面風雪漫天,遠遠看著臺已經有了一層不算薄的積雪,都可以堆個小雪人了。
抱了小半個鐘,寧碩終于的腦袋出聲說:“哥哥給你倒水吃藥,吃藥一會兒就不燒了。”
說著,雙手微微扶著的肩膀想要把扶起來。
計迦楠埋在他脖子里不起來,他一,鉆得更深。
寧碩僵住,就坐著繼續哄了哄:“怎麼了?嗯?不難了?那不然得吃藥,吃完藥你就好了,都不要哥哥抱著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個字到了的心靈,那一雙閉著的眼睛里,從眼角滲出淚水來。
但是寧碩來不及說什麼,已經松開他了,又不知道,是哪個詞讓聽進去了,放開了。
他來不及想那麼多,起就去廚房倒水,回來把醫生帶來的藥給吃上。
吃完寧碩原地坐在沙發,想看看還抱不抱。
這趟卻好像清醒了些,沒再跌跌撞撞埋到他懷里,而是依然抱著膝,雙眸無神凝著臺上那鍥而不舍的飛雪。
“你看你現在,像不像個小企鵝。”寧碩逗。
計迦楠低下頭,沒心去說話。
寧碩想了想,又說:“哥哥給你,堆個小雪人好不好?迦楠?”
好像一晚上里終于聽進去了他的一句話,抬起了頭。
寧碩深深松了口氣,有種對癥下到藥的覺,他的腦袋:“哥哥給你堆去,給我們小迦楠堆雪人。”
他起,徑直走向了臺,推開門,又關上,怕風吹進來。
隔著通的玻璃,計迦楠看男人屈膝下去,在白海洋里捧著雪團,慵慵懶懶,漫不經心。
他不止萬事不心,好像是連一個人都不會。
他不會去一個人。
忽然,發現他就穿著件衫,服應該是黑的,除了襯從來沒見他穿過其他白的服。
但那衫現在基本已經覆白。
計迦楠轉頭看看附近,在隔壁沙發看到一件純黑的沖鋒,就下去。
曲著膝蓋久了,一下腳趾發麻,千辛萬苦才站直起來,深深吐了口氣,過去拿起外套,一步步慢吞吞往臺挪去。
寧碩一個抬眼,門被拉開。
風雪往孩子上撲去。
他出聲:“好點沒有?”
“嗯。”計迦楠揚了揚手。
寧碩看了眼手中垂著的沖鋒,微笑:“那你給哥哥披上啊,你看這雙手,忙著呢。”
計迦楠倒是沒有多想什麼,直接就繞到他后,先手掃了掃肩上的雪,左肩掃完掃右肩,把后背也掃得干干凈凈。
手小,幾手指過背上的覺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認真去的話,跟撓似的,撓到了人的心尖口。
寧碩終于忍不住回頭的時候,揚起外套給他披上。
“進屋去,堆好再喊你。”
計迦楠沒進去,原地站在他后看著。
寧碩以為在看已經有了一半的雪人,其實那雙眸子一直落在的是他肩頭的位置,肩頭往上兩寸,就能看到雪里男人流暢的下頜線。
“寧碩哥。”
“嗯?”
“你有一天,會……找個合適的人……”
寧碩想起此前把從淮洲帶出來時,好像問了他句什麼話,沒說完,被他打斷去看雪。
男人仰頭凝神著眼前的孩兒:“嗯?”
計迦楠艱難地出聲:“找個合適的人,結婚嗎?”
“合適的人,是什麼意思?”
計迦楠眼神閃了閃,覺得說一個字都難:“就是,沒有喜歡的人,就找個合適的人,像我二哥那樣。”
“你那個心上人,找個合適的人在一塊了?”
“……”眼角一酸,點點頭,那一刻眼淚又掉了下去。
寧碩手把拉下來,拿手背給揩掉眼淚:“再哭哥哥都心碎了。”
細聲泣:“可是……他就是和別人在一塊了。”
寧碩:“有你這樣的擺在面前,還能去找什麼合適的人?迦楠,不止你眼不行,那人眼也不行。”
“……”
“咱放棄得了。”
“……”計迦楠吸了吸鼻子,“放棄不了。”
“怎麼了,那你還打算喜歡著呢?”他一臉無奈看著,“人娶了別人你還打算孤一輩子?”
“也行。”
“……”
計迦楠眼神閃了閃,怯懦地看著他,最后問了句:“你也會嗎?男人都無所謂嗎?”
寧碩笑了聲,繼續給堆雪人:“你伯父伯母都不催我,哥哥哪兒需要去找什麼合適的人。”
計迦楠定睛看他,眸不再閃爍。
寧碩迎上水漾的眼,逗:“沒和喜歡的人在一塊兒,單不也好的?要你實在死心眼忘不了,要不哥哥陪你單好了?”
“……”
風雪呼嘯,呵氣冰。
計迦楠忽然哭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晚上太過煎熬痛苦,忽然的失而復得讓整個人的緒扛不住還是怎麼了,哭得不行。
寧碩把坐在了雪地里的人一把拉起來,把抱到懷里:“……迦楠。”
“嗚唔……”泣著哭出來,不像一晚上總是安安靜靜掉眼淚,“寧碩哥。”
這漫天大雪忽然像鹽,灑在了心口,寧碩生平頭一次覺到心口生疼生疼的,那種刺疼、酸麻遍布四肢百骸。
他膝蓋抵著雪地,把的腦袋按在懷里,說著今晚最溫的聲:“好了好了,不哭了。這是我們迦楠啊,不應該這樣的,嗯?哥哥的小迦楠哪里需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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