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績出來了。

　全市聯考, 江槐依舊穩居第一，明霜語文考砸了，比上次低了二十個名次, 趴在桌上, 皺眉盯著自己語文試卷，是真不喜歡背書, 語文學得也不咋樣。

　江槐依舊是第一名。他完全不偏科，理科分數高得嚇人, 文科也一樣, 他寫一手好字，便連語文老師也很喜歡他，只扼腕說他當年要是去學文也是個好苗子。

　檀附這次有江槐撐著, 二班一個生考了第三, 第四是楊固, 前五附中占了三個, 算是找回了場子。

　”你知道他當時還生病了嗎？不舒服, 看那臉白的, 帶病都能考第一, 你們還是不行啊。”阮揚帆切了三百個小號，在吧里和實驗的人打口水仗。

　“拉倒。”實驗有人回復他，“以為我沒見過江槐。他不就一直那樣，小白臉，裝病是吧。”

　江槐長得好。在哪里其實都出名, 實驗支持他的生還多, 績好的多, 帥哥也多, 加一起而且都能這麼出類拔萃的就不多了。

　阮揚帆然大怒, 江槐在聽英語，他把手機藏在桌下，瘋狂打字。

　“怎麼辦，班長，我給他們把牛吹出去了，說你必拿下今年省狀元。”說完之后，阮揚帆到底還是有些心虛，連忙問江槐，“能不能得行啊。”

　年在寫著試卷，神淡淡的，只說，“不能。”

　“ 他不行。”明霜拿著自己試卷，在阮揚帆前面坐下，雙手一撐，撐在江槐桌上，笑意的。

　阮揚帆，“……”男人當面被說不行，哪個都不會痛快吧。他眼角了，看向江槐，他沒有任何表變化，似乎完全不在意。

　明霜存心欺負他，用手住他的試卷，把江槐正在寫的題目遮得嚴嚴實實。

　江槐默不做聲，只是把被手臂著的自己的試卷輕輕出。陳璇走過時，瞟了一眼，越看越覺得他們之間不對勁。

　兩人氣質差距很大，一個清冷如當空皓月，一個是熱烈傲慢的養玫瑰，兩人之間似乎暗涌，彌漫著一子曖昧的氛圍，明明沒有任何肢接。

　“給我講講。”明霜把自己的語文試卷拍在江槐面前。命令語氣，完全不像是在找同學尋求幫助，明霜雖然是大小姐，但是轉學來這麼久，倒是也不很跋扈，對人很友好，似乎只有在江槐面前這樣。

　阮揚帆立馬說，“你要坐可以坐我這里。”

　和江槐只同桌過一個月，是剛轉學過來那會兒，那時候，江槐冷淡得像一塊冰，哪有現在好玩。明霜很愉快地在他座位坐下，小腦袋湊得很近，江槐退一些，便又湊近，桌下的手指繞著他的校服下擺，又想去他腰。

　年睫了，挪開的手，明霜就托著腮，看著他笑。

　不是來聽題目的，是存心來折騰他的。

　轉眼已經四月底，二模出績后，講了一下午試卷，第二天下午開始放大周假。班里二模績很好，馮紅給他們爭取了一次最后一次踏青，和二班一起，包了車過去，只去一上午。

　去的地方是位于城郊的公園，其實春意已經漸漸消失了，說是踏青，不如說是踏夏，只有一個多月高考，大家都已經開始放松了起來，氣氛很好。

　陳璇帶了很多零食，明霜給全班包了飲料。出發前送了過來，杯還冒著涼氣。

　“怎麼了一杯啊。”生活委員是吳青苗，準備分發飲料，提前數了數數量，發現不對，了一杯，又數了一遍，還是了一杯。

　明霜坐在倒數第三排靠窗位置，摘掉耳機，懶洋洋說，“可能是店家搞錯了。”

　大車已經發。來不及再弄了。

　吳青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江槐就不喝吧。”明霜說。大眼睛瞟向坐在后排的江槐，年有些困倦的模樣，正在補眠，剛才聽到響醒了過來，他看了過來，吳青苗和明霜同時看到他那雙還有些迷蒙的黑眸，愈發顯得云遮霧繞，漂亮又勾人。

　吳青苗小聲說，“……不然我不喝吧。”

　“沒事。”江槐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明霜挪開了視線，竟然真的，就這樣了江槐那杯。

　“班長，我的給你吧。”吳青苗小聲說。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明霜很針對江槐，是真和江槐有矛盾嘛，還是說用這種辦法引起他注意力？吳青苗覺得這樣只會惹他厭煩。

　江槐沒接。吳青苗有些尷尬，收回了手，坐回了自己位置。

　陳璇想起那天在食堂的事。又看看明霜，已經坐回了座位，正在手機上和人聊天，對面看起來也是個男生，聊得很開心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里。

　輕輕出了口氣，總覺得這兩人之間古古怪怪，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車開到一半，不人睡著了，還有人在爭分奪秒看錯題，車子里安安靜靜。

　江槐靠著窗戶，在睡。

　明霜在他邊坐下，不知什麼時候，在他邊坐下了。他睡覺很輕，立馬醒了，烏黑干凈的眸子看向。明霜拿著自己的那杯檸檬，朝他一。

　他很乖地喝了，隨即被拿回，在原吸了一口，朝他挑釁般的一笑。

　沒人看到。年結滾了滾，依舊一言不發，紅得異樣。

　“明霜？”陳璇找借耳機，才發現不見了。

　明霜若無其事，“來扔個垃圾。”

　到了清湖公園后，大家自由活。

　一二班見一起出來，不人都是以前附中初中部直升上來的，互相都認識，于是很快三兩群，各自玩各自的。

　“江槐。”來的是個何勁松的男生，江槐以前在數競班的同桌，江槐退出競賽后，他很久沒和他聯系過了，眼下看到江槐，立馬找了過來。

　何勁松在江槐邊坐下，“我保送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他拿了數競國一，目前已經拿到了京大數學系的保送資格。

　江槐說，“恭喜你。”

　“你太可惜了。”何勁松猶豫再三，開口道。

　他覺得江槐應該也是喜歡數學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在績這麼均衡的況下選擇數競班。當年他績追在江槐后，但總是差一口氣，追不上，年人總是不服輸的，他鉚足了勁要超過江槐，誰知道某一天，江槐座位空了，老師說他不來了。

　江槐如今看起來沒有任何后悔和憾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

　“是因為高考的獎金嗎？”何勁松實在忍不住問，雖然這個問題有些冒犯，不然他真想不明白。

　那段時間，江承庭找到了他。他病了一場，手腕上最深的那道劃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他力最大最痛苦的時候，只能用那種辦法發泄。

　那時，他請了一個月假，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想做，想把自己的東西和自己全毀掉。

　不過這些事，他永遠不會再對任何人提起。

　明霜拿著一個冰激凌，從湖畔那邊走了過來。今天穿著一條白紗，腰輕輕一收，顯得不堪盈盈一握，是很純的風，長相很有可塑，隨著造型和服裝的不一樣，氣質也迥然不同。

　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和江槐站在一起。隨后，就聽他們對話，說什麼競賽和保送的事。

　“你好厲害啊。”明霜說，咬了一口冰激凌，對何勁松說，似乎真的很崇拜。

　何勁松和江槐說著話，這才發現。孩面孔麗得超乎想象，他一直埋首書堆，很注意孩子模樣，眼下被夸得有些臉紅，結道，“還好還好。”

　當年他怎麼也趕不上江槐，現在當著他的面，被一個這麼麗的孩夸獎，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但是也有點心虛。

　“你好，我明霜。”明霜落落大方，出一只纖細的手，何勁松怔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忙手，和輕輕握了握。

　何勁松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個同學很懂禮貌又甜。

　“他比我更厲害。”他指著江槐，也有意給推銷一下江槐。孩子都喜歡他這種，何勁松自覺不如。

　明霜唔了一聲，似乎不怎麼相信，也不怎麼在意的模樣。江槐當然不會說什麼，他確實什麼也沒說，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他不競賽，高考也能進。”何勁松不余力地給安利。

　江槐即使高考，夠到京大分數線也絕對是綽綽有余的，到時候江槐如果選擇數學系，他們還能當同學。

　檀附每年可以考差不多七十多個京大臨大，理科這邊能勻到六十個，以江槐的績，發揮正常絕對沒問題。

　“我們學校這麼厲害的啊。”明霜顯得很單純，“我現在大概一百五十名，能進什麼學校呢。”

　“這個名次也很不錯了。”何勁松推了推眼鏡，很熱地推薦，“你要不要也去京城念大學，可以選擇的范圍也很廣。”

　只要明霜想。和誰都能很快為好朋友。

　江槐不做聲，只是站在樹下，安靜看著他們對話。

　一陣微風拂過，年的黑發被拂，越發顯得清俊皎潔，筆修長，說不出的出挑。何勁松也不知道，怎麼有生可以放著近在咫尺的江槐不理，和他聊那麼開心。

　“我想學飛行工程專業。”明霜說，“或者應用理。”

　看著不像是在開玩笑。

　何勁松倒是有些意外。明霜看起來滴滴的，五指纖纖，甚至還涂著一層淺的閃亮的指甲油，從頭發到腳趾尖都致而，按他的固有印象——看起來不像是會好好學習的生。

　“那你可以試著報京航。”何勁松說，“也不錯。”原本他還想給推薦自己學校不遠，以文科見長的那所。

　江槐太安靜了。他一直看著他們，一句話都不說，直到何勁松的朋友來他，他和他們道別。

　樹下只剩下他們二人。

　“江槐，我看你適合去讀文科。”明霜看也不看他，靠在樹干上，懶洋洋說，“以后去給閱讀理解出題。”

　對于明霜而言，他也算是不長的人生里遇到的最難解的題目了。

　江槐握住的手，垂著眼，用自己的指腹一遍遍過的手指。明霜甩了甩，沒甩開，年瞳孔黑漆漆的，一瞬不瞬看著，孩不高興了，“江槐，你做什麼？”

　覺得越到高考，江槐變得越奇怪。早說要出國了，又不是今天第一天說起。

　“既然要出國，為什麼要和他聊這麼多。”他說。

　“當然要出啊。”明霜說，“但誰規定了出國就不能聊高考了。’”

　“而且我想和誰聊就和誰聊。”明霜說，“你管我。”雪白的下微微揚起，很驕傲很漂亮。

　江槐沒松手，兩人影子疊在一起，明霜脾氣如此，一會兒對他好，一會兒折磨他。好起來時，讓他得恨不得把一顆心全給，壞起來時可惡又可，依舊可以讓他無法自拔。

　他發現自己，對的一切都全盤接，甚至甘之如飴。

　上午日頭慢慢變得毒辣。

　班里組織拍了一張合照，明霜穿的鞋略微有些高，集合時，大家見到的就是，明霜一臉不高興地坐在水邊，著自己腳踝。

　“霜霜扭了一下腳。”陳璇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大車停在公園門口，離這里有段距離，扭傷不嚴重，其實著頭皮也可以走過去，但是明霜那麼氣，顯然不會愿意自己走。

　“來個男生背一下。”馮紅確認了一下明霜的，不嚴重，也放下心來。

　明霜長得漂亮，不過知道世背景，平日里不敢多打擾，眼下好幾個男生都蠢蠢，見漂亮的貓兒眼一一掃過他們。

　“江槐，你來。”馮紅當然也注意到了，并不想在高考前給他們鬧出個什麼荷爾蒙的故事來，男太容易滋生曖昧，便直接指派人，江槐當然是最合適的。

　“能換人嗎？”明霜了自己腳踝，立刻說。

　“要不換我來吧？”劉冰如立馬主請纓。

　馮紅也有些猶豫，看向明霜。不知道明霜和江槐有什麼矛盾，年已經走過，明霜子一輕，他已經把背了起來。

　明霜倒是也沒反抗，老實被他背在背上。

　江槐肩背沒有看上去那麼清瘦，他領和發梢那好聞的香格外明顯。明霜不懂，怎麼會有這麼香的男生，以的經驗，大部分這個年齡的男生，上只有一子化不開的汗臭味。

　江槐背著似乎并不費很大的力，他們走在隊伍后頭，不過是因為他刻意放慢了腳步。

　“哥哥，別逞強，不行就算了。”明霜懶洋洋說。手指卻不老實，環過他的腰，往下，江槐陡然頓住了腳，回頭，黑漆漆的瞳孔盯著。

　“哥哥，是你太敏了。”明霜說，把下靠在他肩上，打了個小小哈欠，又往他耳尖一吹。

　“所以我說要換個人嘛。”輕聲說，“你這麼背著我……”

　就克制不住地想折騰他。

　江槐不做聲，他們落在隊伍后方，最后，所有人都上車了，江槐把抱了上去。只剩下兩個座位，江槐坐在邊。

　回去的大車上，明霜逐漸睡著了，往他的方向倒。

　江槐一不，把的腦袋扶正，幾分鐘后，又倒了下來。

　陳璇睡得迷迷糊糊，因為口起來喝水，正好看到他俯下，陳璇眸子詫異地睜大，滿臉難以置信。

　作者有話說：

　十五格真有非常惡劣的一面，而且很心，總是把最惡劣的部分留給小槐（比心），小槐真幸福。

　很快要畢業啦。就可以開始明正大折磨小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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