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溫常賦打完電話后,程蘊在房間自己待著,寫了會作業后,忍不住想起績的事。
能進一班,是靠的溫家。
但要是照這個績下去,期中的時候就會被踢出一班。溫家到時候會不會保留在一班不知道,只知道在一班學得吃力也是真的,不知道是否該去合適的班級。
一想到溫聽蘿是年級第一,程蘊就更加沉默。在對比的時候,刀子往往都是最鋒利的。
難不,真就是因為基因的緣故?
溫家人的基因就真的比程家人的好嗎?溫家人天生就比程家人聰明嗎?
不然為什麼溫聽蘿和溫辛在學習上都那麼厲害,可是卻不行呢?
程蘊幽怨地看了眼門口的方向。
真的好討厭啊,可是怎麼也擺不掉。
如果可以,一點也不希自己是他們家的人。
他們不僅傳給的不好,也沒能力彌補這些不好。
想當初,溫家知道學習吃力,籌劃著籌劃著,就帶著去國外讀書了,直接解決這個問題。而溫家心安排的地方自然是好的,很喜歡那里的環境和氛圍,到那里以后,再也沒有了在國時的力和重擔。
錢的確不是萬能的,但很多時候錢可以解決很多問題。要不怎麼說,有錢人家的孩子,總是更容易功呢?因為他們的面前往往擺著許多條路,這條不通,就走那條,走到通為止,實在走不通也沒事,反正不管怎麼樣,后都有一座屹立不倒的靠山。
如果不曾見過明,或許可以忍黑暗。
在見過了十七年的明后,乍然被推黑暗之中……完全無法接,更是渾上下都充滿了排斥。
程蘊發了很久的呆,才拿出作業開始寫。
——搬出去嗎?
可是怎麼搬?
的房間外面還在不斷傳來刺耳的吵鬧聲、玩笑聲——這個出租房的隔音實在是太糟糕,有一道門,卻約等于沒有。
他們雖然知道在學習,但是并沒有控制程小哲玩鬧發出的聲響的意思,甚至于,連他們自己也在發出噪音。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也可以這麼討厭小孩!
程蘊的筆尖落在考卷上三秒,突然撕拉出一道很長的線,用力得幾乎要劃破薄薄的考卷。狠狠咬著牙,眼里寫滿了充沛的厭惡與煩躁。
要走的,一定要走的——
發誓!
-
溫聽蘿一直記得那天在溫常賦書房外聽到的。
再加上之前種種,總想著找個時間,獨自一人去看看那個老太太。
怎麼去的話不用擔心,溫家的司機會送去,只需要在繁忙的學習中出時間即可。
安排好時間后,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司機開車送去看看“”。
從市中心到城郊,是一段很長的距離,所以在去之前,溫聽蘿把手機充好電,這樣路上不至于太悶。
有空,同學們也有空,班級群里聊得熱火朝天。
溫聽蘿不經常看群消息,只偶爾會點進去看一眼。這時候正好趕上無聊,劃到上面略地看了下他們在說《你快點心》,牢記網址:m.1.什麼。
看著看著,忽一挑眉——
秋游?
槐城一中這麼富多彩的嗎?
來了興趣后,溫聽蘿也不退出了,就那麼盯著這個群聊看。
恰是這時,季清洄來了條消息:【在做什麼?】
溫聽蘿切換聊天框,如實回答說:【在看班群里的聊天。】
季清洄:【?】
溫聽蘿大方地同他分消息:【大家說,好像是要去秋游。】
季清洄:【你想去?】
溫聽蘿:【有一點想哎。】
還沒有出去玩過呢,對這個世界充滿探知。
季清洄說:【想去就去。】
溫聽蘿:【大家只是在說有這個事,但好像還沒有確定能不能去,也可能去不了哎。】
季清洄沒有再回。
溫聽蘿等了一會,也就退出了這個聊天框,再切去班級群的時候,驚訝得瞪圓了眼——就這麼一會功夫,竟然就定下了能去秋游?
甚至于,進度突飛猛進,育委員已經在通知時間地點。
溫聽蘿驚訝得檀口微張,剛才這一小會,發生了什麼?
不過發生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秋游啦!
溫聽蘿心里期待的泡泡從現在開始就在滋滋地冒。
等抵達城郊,已經是很久之后,坐車坐得都有些犯困。
溫家給老太太在這邊準備了一座小莊園供休養,這個溫聽蘿是知道的,但親眼看見這座莊園的時候仍有些震撼。
莊園的占地面積很大,從外面遠遠的看去,氣派極了,想……住起來一定很舒服。
在這里休養,或許才是真的“頤養天年”。
莊園自然有人打理,也有人看管門口,但他們認得溫家的車和溫家的司機,所以溫聽蘿順利進去,沒有被攔住。
司機將車開到指定的地點后,詢問說:“需要我陪您下去嗎?”
溫聽蘿婉拒了他的幫助,獨自下車。
這里的空氣真的很好,一下車就很明顯地覺到了。而且環境優,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會讓人覺得很適宜休養。
的親生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孝順的人,言傳教地給他們做著為人與世的榜樣。
一直覺得,溫常賦和徐亦婉生與養的孩子,在他們的切影響下,怎麼可能會差到哪去呢?
只是,人生中形世界觀和人生觀的那幾年,都沒能在他們邊。
溫聽蘿垂下眼簾,徐亦婉同說過當年生時候的事,所有的事都已經知道。
失去了這樣多,原本平安順遂的人生突然被換,整個年都被黑暗籠罩,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輕松過,更沒有快樂過,在同齡人無憂無慮地讀書的時候,承了不知道多力,因為要是想擺那樣的生活,就只能靠著自己飛出去,而且一旦起飛,只許功不許失敗。一旦失敗,落的就是無邊地獄。
即使已經回到溫家,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治愈的過去,將千瘡百孔的心口平。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間接造了這一切的人,憑什麼可以那樣坦然地將心偏到程蘊上去呢?實在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理活,才能夠這個老太太的心可以這樣狠,不僅毫無愧疚,還能心安理得?
是最直接的害者,也是這場錯誤事件中最無辜也最罪的人。為什麼在面對的時候,宋茗華還能無于衷地去偏袒程蘊呢?難道心里對就沒有一一毫的虧欠與愧疚麼?
不可能不怨。
真說起來,滿心都是怨。
溫聽蘿垂下的眼眸里,緒復雜濃厚。
很安靜地穿梭在這座莊園中,找著宋茗華。
潔白如玉,好得像是一朵梔子花,安然嫻靜。靜靜地走在小路上,時不時左右看看找著路,渾然也了一道風景,和這個優的地方襯極了。
找到宋茗華找到得很突兀,走著走著,忽然就聽見了宋茗華的聲音。循著聲音走過去,順利找到宋茗華所在的房間。
宋茗華正在和一個護工打扮的人說話。
溫聽蘿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
天助也,里面的人都是背對的,本發現不了。
在凝視著宋茗華的背影時,溫聽蘿安靜得本不像是十七歲的孩子,的眼睛里藏滿了話,明明復雜洶涌,卻又能有這樣優越的心,將它們都妥善地藏住。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的心一如眼中的沸騰,沸騰得不由得咬住了,才能強行抑下緒。
也不知道這一趟是為了做什麼。
只知道很憤懣,還很委屈、很怨恨。
緒如織地涌上來……就只想見見宋茗華。
護工照顧了宋茗華很多年,這里也沒有旁人,們相伴的時間很長很長,是以宋茗華待親近,有什麼想說的都會同說。
這幾日最心心念念的只有程蘊,是以開口閉口也都是。
護工聽念叨了許久對程蘊的擔憂后,微微笑了笑,“老太太,您就別擔心了,畢竟是親生的孩子,蘊蘊在程家還能缺食了麼?不了苦的,您吶,得放寬心。”
宋茗華搖搖頭:“你是不知道那家人,以前我那親孫在他們家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不是親生的呀,那不還是對不好嗎?他們那樣的人家,就是死腦筋的重男輕,閨去了他們家,指定是罪。依我說啊,就該把兩個兒都留下來養,這樣誰也不用遭罪,都在咱們家被咱們疼著,多好吶?這是積善緣的好事,咱們家又不差這點錢。可是常賦翅膀了,不聽我的,軸得很,是要把蘊蘊送回去,你說說,這送回去不就是明擺著苦罪麼?”
溫聽蘿冷冷一笑。
護工還在耐心地安,就跟哄小孩一樣的,急不得,也兇不得:“人家的閨,咱們憑什麼留下呀?咱們答應,那人家還不答應了呢,您說對不對?咱們自己家的就抱回來,他們家的就還回去,這樣才是沒錯的。先生經歷的事多,您得相信他的理一定是經過深思慮后做出的最妥善的決定。再說了,孩子的心思細,您又哪里知道們能不能得來呢?真吵起來了,您到時候站誰去?”
老太太一撇,“手心手背都是,我怎麼站呢?不過真我選,大概也是要站蘊蘊,聽蘿有爸媽呢,要是連我都站那邊,那蘊蘊怎麼活?你說是不是?”
護工無奈地搖搖頭,老太太真是糊涂了,自己親生的孫不站,站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家家的孩子。
因為得了先生的吩咐,這幾日耐心地跟老太太講著道理,試圖開解好,可這口水都要說干了,也仍舊是這模樣。依說,哪里是先生軸?軸得很的分明是老太太,鉆進死胡同似的,怎麼也出不來。
溫聽蘿聽了半晌,冷笑漸深。
聽了宋茗華的所謂“理由”,只覺得好笑至極。
“是啊,程蘊怎麼活呢?那你又有沒有想過,我這些年,又是怎麼活的?!”
一道聲音破空而出,將里面的兩人齊齊嚇了一跳,老太太捂著心口,驚愕地轉過頭來。等看清來人是溫聽蘿后,更是不可思議,不明白為什麼溫聽蘿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宋茗華指著,神不無嚴厲:“你怎麼會在這?”
溫聽蘿恍若未聞,接著道:“您也知道我才是您親孫嗎?您也知道從前我在那里過得不好嗎?原來您知道吶?我還以為您自忽略這一切,什麼都不知呢!”
宋茗華被這質問得一愣,臉上臊紅了一大片,愣是說不出話來。
別過頭去,不愿意看溫聽蘿。
是啊,怎麼可能不知呢?不過是選擇裝聾作啞,故作不知,也罷去自己的疚罷了。
“我都能在那里活十七年,程蘊為什麼不行呢?您也知道我在那里過得不好,可是我待了十七年,不見您半點心疼,程蘊不過回去幾天,卻您這樣坐立不安,什麼手心手背都是,這話說出來,您也不虧心。”
宋茗華只抿,并不看。
溫聽蘿打量著這里,“我就是想來看看,您會不會愧疚,或者自責,不過看起來,您過得可真不錯,怎麼會去譴責自己呢?”
護工知道這位就是先生的掌上明珠,并不敢手們之間的事,聽著聲聲質問,只能無奈嘆氣。
終于還是正面爭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