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教室,抱怨聲此起彼伏。

　“老王就喜歡搞突然襲擊，可是憑什麼就突擊我們？”

　“每次都這樣，一班臨時通知考試,其他班級考試時間不變，，牛壞了！”

　“顯得我們很厲害的方式有很多,真的不用靠這個......”

　“我本來打算這周末復習的,結果就剩一晚上，我都沒怎麼睡嗚嗚嗚。”

　溫聽蘿聽著聽著,若有所思。只有一班提前考試的事是不知道的。

　一邊放下書包一邊問岑可：“難道卷子不一樣嗎？”

　岑可還在抓著語文書死命背一首老錯的詩：“是啊，不一樣，我們班的卷子難度比他們高高高。”

　溫聽蘿：“......”

　看著瞬間沉默的模樣,季清洄笑出了聲。

　溫聽蘿不滿地回頭,笑什麼笑？

　季清洄抬手住笑意，可眉眼間盡是張狂傲然，像是在說——對沒錯，我就是在笑你,怎樣？

　符戈拿書遮著臉，幽幽吐出一句：“老大,別笑了,以前八百年里你笑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最近多，我瘆得慌。”

　季清洄角一，笑容斂起,踢了他一腳，笑罵：“滾啊。”

　偏偏符戈還不委屈：“這才正常嘛。”

　溫聽蘿覺得符戈可能是欠。

　用書遮著臉，笑得歡快。

　在看符戈那邊，季清洄半抬起眼,看見的就是兩彎月牙。眼睛很大，雙眼皮也比他大，黑濃的睫很長，笑起來還有臥蠶，笑意好似能染四方。

　可惜小姑娘小氣，只出一雙眼，其它緒都被書給遮了個全。

　他垂下眼，將手里的一本本子遞給溫聽蘿。

　“這是什麼？”

　“重點題型。”

　溫聽蘿瞪大眼，瞬間從不以為意變如獲至寶，連忙雙手接過，宛如接旨，就差來一句：“謝主隆恩。”

　符戈喲了聲：“洄哥，我們這麼多年的，這麼還比不過？這種好東西你怎麼不給我呀？”

　聽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不爽呢，可看他表，正是一臉發現熱鬧的起著哄的欠扁樣，滿滿的調侃。

　季清洄輕飄飄的就一句：“欠踢？”

　符戈立馬安分了，規規矩矩地轉過去看書。

　溫聽蘿并沒有把符戈的調侃放在心上，自顧自地去看這本年級第一好心分的筆記。

　翻到第二頁的時候看見左上角記了個日期，沒忍住好奇，回頭去問季清洄這是什麼日子。

　季清洄似乎都忘了他記的這個日期。

　他想了幾秒，才回答道：“哦，周六準備去圖書館。”

　聞言，溫聽蘿眼前一亮，“圖書館？”

　得他肯定的頷首。

　溫聽蘿看上去對圖書館很有興趣，本來只是扭了個頭，這回連子都轉了過來。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詢問說：“是要去哪個圖書館？”

　季清洄報了個名字。

　就在這附近，離學校近，同理，離家也近。

　溫聽蘿本來就心，這下更是不用說。的頭都快探到季清洄面前了，殷勤地問：“你去那里學習嗎？”

　季清洄極為高冷地“嗯”了一聲，看都沒看。

　溫聽蘿主道：“幾點鐘去？你介意多個人一起學習嗎？”

　季清洄嫌棄地擰了下眉：“介意。”

　符戈總覺季清洄的背后有尾在搖。

　很得意的、很囂張的那麼大一尾。

　“這樣啊。”溫聽蘿有些低落，但是個很不愿意為難人的姑娘，聽人這麼說，就放棄了，沒有再進一步糾纏。

　眼看人都準備轉過去，季清洄清了清嗓子，問：“不過要是有個人一起，其實也還不錯，可以互相監督監督。”

　溫聽蘿又重新升騰起希，連連點頭：“是啊，兩個人互相監督，是會比一個人的效率高。”

　季清洄認同地點了下頭，又抬眸看：“那——你想去嗎？”

　溫聽蘿：“想！”

　季清洄勾，“嗯，那就周六下午兩點，圖書館見？”

　“好啊好啊。”

　“找不到地方就Q上問我。”

　“沒問題！”

　溫聽蘿覺得撿了大便宜，竟然功申請和年級第一一塊兒學習。就這份重點題型，看一眼就知道季清洄是真的厲害，想跟他多學習學習，他上肯定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沒聽見符戈嗤了一聲，也沒看見轉過后季清洄那還不錯的愉悅心。

　符戈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賊的人。

　以前季清洄多清風朗月的一個人吶，拉他看□□他們都會覺得是在玷污他。呵，合著那時候只是某只狼還沒遇到獵。當他遇到的時候，他下凡得比誰都快，心機用得比誰都深。季清洄用心捕的獵，獵焉有不落他掌中一說？

　就只可憐某獵淪為獵而不自知，還在為親近到獵人而到沾沾自喜。

　嘖嘖嘖，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符戈瞇著眼看他。

　可等季清洄一回頭，問他：“怎麼了？”

　他又說沒怎麼，只是一臉“看破一切”的意味深長的表。

　-

　放學回家時，是溫常賦來接的人。

　他很容易發現溫蘊緒低落，溫辛緒正常，溫聽蘿心不在焉。

　溫常賦好笑道：“怎麼了這是？”

　溫辛說：“早上考了兩門試。”

　“哦？是嗎？考得怎麼樣？”

　溫辛：“覺還可以。我對我的弱項都有數，今天考試驗證了一下。”

　兒子是不大需要擔心的，他對自己的水平認知掌握得很好，也知道該去攻陷弱項。他對績如何總是有竹，沒有意外，也不會失落。

　他又問另外兩個小家伙。

　溫聽蘿在看著窗外的樹疾馳而過，“我還好呀。”

　大部分題目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并不代表這次考試沒有煩惱。

　不過兩場考試，就已經看出了槐城一中和縣一中教育的差別，縣一中出的題目絕大多數都是課本上的，沒怎麼遇到過難題，很多難題甚至還是自己給自己找來做的。但槐城一中就不同了，教育是開放的，很多題目課本上本沒有，想，應該是從課外、或者歷年的競賽卷子中找來的題目，這對學生知識儲備容量的要求極高，也是在考察學生的總知識系。

　毫無疑問，槐城一中的這種教育遠勝于縣一中，教育不該是死板的，學生被養的思維也該是靈活的。前者從培養孩子的角度來說顯然是更好的。

　但從差別這樣大的教育系中越，有點吃不消。

　這是來到這里后的第一場正式考試，能發現問題其實已經很迅速。但想，年級第一大概是不可能了。接下來的時間里，就要用來適應這里的教育系，追上這里的學生，爭取在期中考的時候下季清洄。

　啊，忽然覺得有點壞。

　人家季清洄多好一個人，還把他自己的重點題型本分給看，而卻滿腦子都是把人家下面。

　溫聽蘿越想越覺得慚愧。

　……下次要是遇到有什麼能幫得上季清洄的，一定義不容辭。

　但是這五千塊，還是得爭一下。

　對不起了季清洄……

　溫蘊的話其實不用問，溫常賦直接給安就行。這孩子在學習上一直不怎麼努力，績也就上不去，小姑娘心還脆弱，總是容易為這個難過。當初也是為的不想在學習上太辛苦，他和妻子才決定帶他們去國外上高中。

　不過和親生兒的事一對比，旁的所有事都要靠邊站，回國是必須的，顧不上什麼別的。

　溫蘊今天的考試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順利。不開心極了，一路上都很喪氣。

　好想立刻回到家，因為家里有可以安。可溫了，總能去心里的焦躁。

　車子駛進溫家，溫蘊就迫不及待地跑下車，一邊往里跑一邊喊。

　溫常賦聽見聲，睇了眼的方向。

　他作不急不緩，下車后繞到溫聽蘿那邊去給拿書包，一邊和往里走一邊說：“早上我已經把送回去了。”

　溫聽蘿訝異地抬頭看他，沒想到他這樣果決，也沒想到他作這樣快，說送回去就送回去。

　溫常賦和尋常父親一般拎著的書包，這畫面一如曾經溫聽蘿的無數次幻想。以往放學途中，總能看見別人的父親或者母親因為舍不得孩子自己背沉重的書包而寵溺地接過書包去拎著，羨慕地過很多次，但的書包永遠都只在自己的肩上。這回不同了，也有一個心疼的角，接過了手中的書包。

　垂下眸去，低聲問說：“愿意回去嗎？”

　“不愿意，但是不適合再留下來。”溫常賦的聲音有幾分曠遠。

　為什麼不適合？

　因為這兩天他們就會將溫蘊送走，屆時老太太如果還在這，指不定會出什麼幺蛾子阻攔，或者就是不了各種小作。溫常賦并不希這個場面發生，這件事悄無聲息地結束最好，鬧得沸沸揚揚不好。

　更何況，老太太和蘿蘿相得很一般，只和蘊蘊相得好，再留在這里，對蘿蘿不好。

　蘿蘿已經夠不開心的了，他不想蘿蘿在自己的家里再不開心下去。

　溫聽蘿點點頭，沒有再往下問。

　反正，走了就好。

　這個結果滿意。

　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個爸爸的執行力還蠻強的，想做什麼，說做就做，轉眼間就做好了。

　溫常賦揣著的神，半晌后有些挫敗地收回視線。這孩子心思深，表面上輕易看不出是高興了還是不高興，也很難據這個去做什麼。

　不過他想，大抵是滿意的……吧？

　快要進門的時候，溫常賦低聲說：“蘿蘿，爸爸媽媽有時候確實會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們自己可能沒法及時發現與改正。以后，你要是發現我們有哪里做錯，就跟我們說，不要憋在心里，好嗎？”

　溫聽蘿腳步頓了一剎，復又抬起，邁門中。

　他聽見一聲極輕的“嗯。”

　溫常賦滿足地笑了下。

　若是有旁人瞧見，定是要覺得這笑很憨。

　里面，溫蘊已然發現了不在的事實，跑回來找溫常賦，眼淚全包在了眼睛里，“爸爸，呢？”

　泫然泣的模樣，看上去真的很可憐。

　像是心之不小心丟了的小孩，可憐兮兮，直人于心不忍。

　溫常賦的頭，安道：“我送回去了。”

　溫蘊似乎很難接眼前的現實：“都還沒和我道別，怎麼會走得這麼匆忙呢？不會的，至會和我說再見后才走——”

　溫常賦說：“年紀大了，在郊外住得比較舒心，那里的環境很適合。才來了沒兩天，我都聽見好幾聲咳嗽，實在是不放心。是我要送回去的，確實是不肯。”

　溫聽蘿眨眨眼，覷他。

　聞言，溫蘊心里的疑便消去了，只是還是很舍不得，難掩低落。

　不過也沒再鬧了。

　老太太不在，這個家里又只剩下他們。

　溫聽蘿確實覺得，連空氣都輕快了起來。

　-

　下午考完試，這一周才算是解放。

　溫聽蘿和岑可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聊天。

　岑可問：“蘿蘿，你明天真要去什麼圖書館嗎？”

　溫聽蘿檢查著有沒有將自己想帶的書都帶走：“是呀。”

　“哎呀，圖書館有什麼好去的，一點也不好玩。我們學習了整整一周，好不容易周末了，應該放松一下才對呀。而且還剛考完試，沒什麼作業，多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吶！我跟你說哦，這也就是剛開學沒多久才這麼輕松，以后可就遇不到這麼輕松的時候了，此時不玩，更待何時？”岑可連說帶比劃地說服著溫聽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