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周, 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顧筠終于把畢業論文的初稿寫了出來,發到導師的郵箱后,長舒一口氣, 摘掉戴了一天的防藍眼鏡, 直接倒在沙發上睡到下午五點多。
中途醒來了一次, 睡眼惺忪地撈起手機給趙璟笙打電話過去, 讓他給帶一杯去冰的水果茶回來,就是那家要排隊半個小時的網紅牌子。
電話嘟嘟了好久, 沒有人接,顧筠抱怨了兩句,又扔了手機繼續睡。
這頭, 趙璟笙開完了例會, 還沒走出會場就被祝豫佳的手下攔下。
“爺,祝總說讓您去一趟的辦公室。”助理垂首斂眸, 畢恭畢敬。
趙璟笙沒什麼表, 冷淡道:“讓等等。”
他要先給顧筠回電話過去。
助理面為難, 也拿不準爺口中說的等等是有多久,他遲疑開口:“可是爺......”
趙璟笙一記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對面的人頓時噤若寒蟬。
“是,我這就跟祝總回話。”
趙璟笙走到樓梯間, 點了一支煙, 給顧筠回撥過去, 不知道做什麼, 這通電話直到快自掛斷才堪堪接通。
“唔.....誰啊.....”顧筠正睡得很香, 被人打斷了夢有些不耐煩。
“睡覺?”趙璟笙了口煙, 嗓音帶著些暗啞。
“是啊, 找我做什麼, 煩死了。”顧筠閉著眼嘟囔。
趙璟笙實在是被氣的不輕,“是你給我打電話,顧小姐。”
顧筠這才想起來,剛開始是好像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來著,“哦,沒什麼事,就你回來的時候跟我帶一杯楊枝甘吧,要雙份芒果,加茶凍,不要珍珠,去冰......”
“還有,記得要超大杯!千萬別弄錯了!”
趙璟笙懶散地靠著墻,眼眸虛瞇。
水果茶?
聽到水果茶他心里就有些不爽,上次他扔掉的那一杯似乎也是這個口味?
所以,別的男人也知道喜歡的口味,知道要雙份芒果,加茶凍,不要珍珠,去冰。
“不帶。”薄吐出兩個字。
電話對面的顧筠一懵。
“你什麼意思啊......”細弱的聲音,像無辜的小。
“喝這個長胖。”趙璟笙隨口胡謅了個理由。
顧筠又是一懵,消化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趙璟笙嫌胖?
“你嫌我胖了......趙璟笙你什麼意思啊?”顧筠說著說著就委屈到炸。
居然被趙璟笙嫌棄胖了?這實在是完人生中的鐵盧。
最近忙著寫論文,若是不吃飽的話注意力就無法集中,而且學習久了之后消耗巨大,頓頓宵夜沒落下,最關鍵的是,運的時間短了,一周才去了一次健房。
趙璟笙笑了聲,不打算糾正的曲解,反正他就是不想帶上次喝過一口的,別的男人請的那種水果茶。
至于減,這種事在他看來是多此一舉,顧筠的段偏妖嬈,前凸后翹,該的地方一寸都不,腰細,長,沒有毫柴,抱在懷里無比熨帖。
顧筠跑到鏡子面前觀察自己的材,似乎除了更大了一點以外,沒什麼變化吧?
掙扎了半晌,顧筠還是抵擋不住,就是發瘋了想喝上一口,又憤又委屈地說道:“你幫我帶嘛......反正胖也只會胖那兒.....”
“你不是喜歡嗎......”
喜歡圍著這兒來去。
細又氣的嗓音,語還休的曖昧,趙璟笙眼眸深諳下去,結不停上下,手指狠狠著手機,指骨泛出一抹白。
為了一杯水果茶,居然連這都肯說?
“好,夫人今晚一定能喝到,水果茶。”
最后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咬著,從牙齒間磨出來。
電話掛之后,顧筠一個哆嗦。
怎麼好像又惹到他了??
沒說錯話啊。
-
祝豫佳等了半個小時,才把趙璟笙等來,手指夾著士細煙,了一口,見趙璟笙進來,這才把煙碾了。
“你現在是真的有了媳婦忘了娘。”祝豫佳揚起下,沒好氣地覷了眼趙璟笙。
趙璟笙輕輕了眉尾,“有沒有都一樣。”
言下之意是:有沒有媳婦,都不一定想的起您。
祝豫佳在心里默念莫生氣,好歹是自己生的,是個孽種都得護著。
“有事說事。”趙璟笙坐在沙發上,隨手折了花瓶里的一支山茶花在手上把玩。
“你爸已經回來了。昨晚零點的飛機。”祝豫佳開門見山。
趙璟笙眼中有很濃烈的殺伐氣閃過,像一只嗅到了腥的獵豹。
“他說什麼?”
“張什麼。”祝豫佳很敏銳地捕捉到了趙璟笙眉眼里的戾氣,畢竟是自己兒子,輕微的細節變化,也能迅速察覺出來。
繼續說:“周五,你把顧筠帶來家里一起吃個飯。哦,你爸還了趙崇霖和海思晴。說是一家人,難得聚聚。”
一家人?
從前,父親從不會把他和趙崇霖喊到一張桌子上吃飯,現在居然破戒了,是因為他先破戒嗎?
他不打招呼就娶了顧筠。
趙璟笙沒什麼意味地笑了笑,語調森又漠然,“可以。我把顧筠帶來。”
知道要去趙公館后,顧筠好不容易輕松下來的狀態又被推翻了。
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關。
這位手握權柄,位高權重的中年男人是趙璟笙的父親,若是和趙璟笙的婚姻無法得到他的認同,就算是領證了,舉辦婚禮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不喜歡名不正言不順的事,希和趙璟笙的婚姻是得到所有人祝福的。
周五下午,顧筠把論文放在一邊,心地挑選了一條秋香綠的如意云紋旗袍,仿古的老款式,致又素雅,穿在上,淡了氣質中嫵妖嬈的一面,更多的是端莊秀雅。
妝容也很素凈,拋棄了喜歡的正紅口紅,取而代之是和的茶。
的長相和海思晴是完全兩個風格,的漂亮是很有攻擊的,大部分普通男人見到這種氣質的生只會而卻步,但往往距離和引之間只有一墻之隔。
而海思晴則偏甜小巧,最討長輩們喜歡。
和海思晴同桌吃飯,稍不注意就會被“比下去”,顯得太過妖艷而失了莊重。
上車后,趙璟笙看了眼顧筠,眉頭輕微蹙起,“怎麼弄這樣?不舒服?”
“啊?不好看嗎?”
顧筠疑地看著自己,“我特地選的這件誒。”
“喜歡什麼就穿什麼。”趙璟笙把人攬進懷里,作很強勢,話語也倨傲到不可一世。
“你是我的夫人,只有別人看你臉的份,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除了我。”
顧筠的手臂被他都箍疼了,卻沒有推開他,像安靜的小窩在他懷里。
“你這人......唉.....”輕聲嘆了口氣。
可心里有很溫暖的緒淌過,春水一樣,滋養著一座為他盛開的花園。
-
停穩后,顧筠從車上下來,視線被這座奐的小白樓奪去。
在上京,在寸土寸金的城西,只有站在頂端的權貴才能擁有這樣一座占地龐大的花園洋樓,這絕非是單單金錢的力量就能辦到的。
顧筠忽然察覺到了自己和趙璟笙的差距,不怪外頭的人說是攀了高枝,撿了大便宜。
就是顧傾月的家世也不見得能配上趙璟笙。
趙璟笙下車后,看了眼停在左側的那臺邁赫,不聲地走上去,攬過顧筠的腰肢,“看什麼?”
“你家好漂亮。”顧筠彎起眉眼,真誠地贊嘆。
“夫人,這是你家。”
趙璟笙漆黑的眼睛看進心底,下,凌厲的眉弓骨凸起,分外迷人。
與此同時,福叔正站在二樓,焦急地看向庭院外,見到悉的賓利緩緩駛,他沒有停留,立刻下樓,幾乎是跑著過去。
“爺!”
福叔跑的氣吁吁。
福叔是幾十年的管家,是跟著老太太的老人,平日里最講究沉穩優雅,若非大事是不會這麼慌的。
“怎麼了?”趙璟笙面容不變,淡漠而矜冷,看不出任何緒。
他天生就對緒有著極佳的把控力,就連那些在社會上爬滾打幾十年的老人都塵莫及。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
爺爺從小就這樣訓練他,藏緒,藏心思,藏一切的喜好,憎惡。
“先生不知道為什麼,發了好大的火,讓您一到了就去書房。”福叔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本來大爺和海小姐來的時候,先生的心看上去還不錯,但海小姐進去書房找先生說了會兒話,出來后就這樣了。
趙璟笙點頭,說知道了,又吩咐福叔帶著顧筠在趙公館逛一圈。
走之前顧筠扯住他的袖,眼底袒著憂心,“趙璟笙......”
“你別和你父親吵。”
關心的話到邊還是轉了個彎。
“放心,夫人。”趙璟笙勾了勾。
趙璟笙走后,顧筠也沒什麼心思逛趙公館,突如其來的一出沖淡了所有的好心。
福叔也許是看出來心不好,忙上前寬,“,您別擔心,我們爺可是整個趙家最重要的存在,先生頂多訓他兩句,不會真拿他怎麼樣。”
“是嗎?”顧筠苦笑。
“這樣,您喜歡吃點心嗎?廚房下午做了好多款中式點心,有紅棗糕,桃花,還有玫瑰餅,我去給您拿!”
福叔也不知道怎麼討小孩歡心,只知道孩子都喜歡吃甜的,還沒等顧筠說不用,他就趕趕忙地去了廚房。
顧筠只好在花園里等著,坐在秋千上,閑閑地著,順便打量那些被花匠們心打理的花木。
“顧筠。”
直到有人喊的名字,顧筠這才回過神來。
海思晴從玻璃花房里出來,邁著優雅的步調踱到顧筠的邊上,“又見面了。”
顧筠看一眼,并不是很想搭理,只是禮貌地微笑后就打算離開。
“海小姐也想玩秋千?我讓你,你慢慢玩,我先進去了。”
說完,顧筠從秋千上站起來,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就在與海思晴肩而過的時候,袖被拽住了。
這是很不禮貌的舉。
顧筠當即很是惱火,“你這是做什麼?”
“弟妹急什麼?”海思晴毫不掩飾眼底對顧筠的輕蔑,似乎是門清們之間的關系無法修復,也就不裝了。
“誰是你弟妹。你可別忘了,你還沒有嫁進來。”顧筠被挑起了火氣,說話專挑最刺心的地方下手。
若說扎心的本事,不遜任何人,只是不想這麼做,很多時候,覺得沒意思。
海思晴明顯被這句話弄得面紅一陣白一陣,垂落的手指微微發,環抱住手臂掩飾難堪,冷笑著說:“你是嫁進來了,那又怎樣?”
“還不是別人手里的一個玩而已。你真當自己是趙家的二?”
玩這個詞,太過刺耳,海思晴明顯是話里有話。
“你什麼意思。”顧筠面徹底冷到發寒,瀲滟的雙眼褪去溫和。
海思晴挑眉,“看來你還不知道?”
顧筠見不得故作玄虛,只是越發厭惡,只想快點結束對話,“我要知道什麼?海小姐瘋了就去醫院開點藥,別在這當條擋路狗。”
“你攔著我不就是想我當你的說客,去給趙璟笙說?你最好死了這份心,誰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想趙崇霖再次進元晟董事局?你做夢。”
趙璟笙無論做任何決定,都會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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