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司尋發現，自從蔣盛和踏進病房，琪明顯話變，以前就怵蔣盛和這個老板，他知道。

“走，出去喝一杯。”他示意蔣盛和。

蔣盛和沒置可否，又吃了一小塊西瓜。

蔣司尋放下水杯，“琪，辛苦你陪我媽說說話。”

琪笑笑，“見外。應該的。”

在蔣盛和剛進病房時，就盼著他能快點離開。他在這，渾不自在。

沒人想在下班后看到老板。

蔣盛和怎麼都想不到，隔著幾步之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腹誹他。

吃完第二片西瓜，同蔣司尋一道離開病房。

“去哪？”蔣司尋問。

蔣盛和無所謂：“隨便。”

“要不去酒吧？”蔣司尋又覺不妥，“我媽還躺醫院，去酒吧嗨我們要被罵不孝。找個特的家常菜館吧。”

他在國外最想念的不是家人，是國各地小炒。

“車你開。路你比我。”他遞車鑰匙給蔣盛和。

蔣盛和沒接，“讓司機開。”

“讓司機開也行，那咱倆有一人得趴車頂。”

蔣盛和這才看車鑰匙標識，是跑車，“秦墨嶺的車？”

“嗯。”

蔣司尋在國沒車，每次回國不是開蔣盛和的車，就是開秦墨嶺的車。他和秦墨嶺這麼是因為蔣盛和。

秦墨嶺是蔣盛和的同學，從兒園到小學都是同班，打小就互相甩鍋，一人惹事絕對會把另一人拖下水。

秦墨嶺還是遠維資本的另一位大東，遠維的三分之一資金都來自他。

路上，蔣司尋定位了私房菜館的地址發給秦墨嶺，【一起。】

消息發出去，跟蔣盛和閑聊：“聽說秦墨嶺最近也被家里安排了相親。”

蔣盛和盯著前面的信號燈看，“那不正好，你們流流心得。”

蔣司尋抵著下頜，不跟他一般見識，順著他的話說：“還真有這個打算。”

他突然想起，“之前問你的，怎麼不回？”

蔣盛和漫不經心：“什麼？”

蔣司尋耐著子提醒他：“在病房問你的。”

在病房時問他的那個問題，想沒想過把琪搶過來。

蔣盛和反問：“你說呢？”

這語氣，那就是想過搶。

“你要沒想過，我就慫恿你去搶，反正我道德不多。”

想過就算了。

至于想搶最后又為什麼沒搶，蔣司尋不用問便知，裴時霄沒給機會。

但凡裴時霄對琪不好，琪過得不開心，蔣盛和也會用盡一切手段拆散他們小。偏偏裴時霄對琪死心塌地，又做得無可挑剔。

大概蔣盛和只有在不甘和難時想過搶人。

蔣司尋這次回國才得知，琪已經訂婚，婚期也定了下來，十二月份。

“明年有什麼打算？”他試探道。

蔣盛和覷他一眼，“怕我想不開？不至于。”

琪結婚，他早有心理準備。以和裴時霄的，結婚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蔣司尋自我調侃：“是我杞人憂天。”

蔣盛和說起明年的打算，自然不是上，“遠維醫療有了潛在競爭對手，那家公司發展迅猛。對遠維有威脅的，就不能留。”

遠維醫療科技是遠維集團旗下的全資子公司，核心業務是3D打印，主攻骨科和口腔領域。

蔣司尋贊同：“那就收購。”

不多時，跑車停在私房菜館院子里。

秦墨嶺已經在包間，點了兩道菜，一個人正慢條斯理吃著。

蔣司尋：“......你好意思你？人沒到齊你就開吃？”

蔣盛和早已見怪不怪，拖椅子坐下。

秦墨嶺眼皮，“我有什麼不好意思？”他通宵打了一夜牌，早上六點才睡，一覺睡到下午，這是今天第一頓飯。

蔣盛和拿起桌上的平板看菜單，有些日子沒來，私房菜館換了新菜單，更新了菜品。

蔣司尋沒坐，走到窗邊開窗煙。

下飛機就被三舅拎著去相親，相過親往醫院趕，一天下來沒找到機會支煙。

點上煙，他饒有興致地問秦墨嶺：“聽說你這個月有相親？”

秦墨嶺：“我哪個月沒有？”

蔣司尋哈哈笑。

秦墨嶺說的并沒夸張，家里樂此不疲給他安排見面，他一次沒去，自己都忘記鴿了多相親對象。

門當戶對的聯姻，都為一個利字，沒意思。

一支煙完，蔣盛和還在看菜單。

蔣司尋皺眉，“菜單上能看出金子？”

蔣盛和仿佛沒聽見，沒搭腔。

蔣司尋緩緩吐出最后一口煙霧，滅了煙頭走過來，掃了眼菜單，終于知道蔣盛和為什麼對菜單有興趣，“有蘇城特菜？”

“嗯。”蔣盛和挑選幾道菜下單，放下平板。

蔣司尋坐下來，盯著表弟半刻，“給琪帶一份？”

“沒必要。”蔣盛和提醒蔣司尋也是警告自己，“馬上就結婚了，打擾不合適。”

“行，有數。”只有在琪這件事上，蔣司尋從來不會開半分玩笑，蔣盛和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從來不反駁。

吃過飯，蔣盛和從私房菜館直接回自己住，明天去國外出差，要早起趕飛機，沒再特意去醫院。

如果琪不在那，他有可能再去看看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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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六月七號，不管是醫院病房還是公司高層會議上，琪都沒見蔣盛和。

期間居書打電話給，問要份證信息，訂去蘇城的高鐵票用。

琪順便問了句，酒店訂在哪。

居書按照蔣盛和的指示，訂了蘇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市區什麼都好，就是堵車嚴重。老板出差向來不喜歡住熱鬧的地方，這次例外，說是要見個朋友，住市中心方便。

琪一聽酒店地址，離家弄堂的房子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晚上有足夠的時間回家。

居書只知道琪是蘇城人，不清楚住家住在哪。

“你家離酒店遠不遠？這次行程不，不遠的話，你回家住一晚。”

琪實話實說：“很近，散步十分鐘就到。”主提出：“晚上如果沒飯局，我當地導，帶你到逛逛。”

居書不客氣，“我肯定賴著你。”

又道：“八號那晚沒飯局，是蔣總的私人行程。蔣總只要有私人安排，都會給我們放假，不用跟著。晚上咱倆逛街，逛完你回家住。”

琪覺得不妥，如果是陪蔣月如出差，能假公濟私，但第一次陪老板出差，還是給老板留個好印象，“我就回家看看我爸媽，不住家里，回酒店住。”

居書讓放心回家，蔣盛和只在工作時間對們要求嚴苛，工作之余比較恤下屬，像這種出差時給們放的半天假，隨便們會朋友還是逛景區，而且這期間蔣盛和從來不找們。

說起自己：“以前去我老家那邊出差，蔣總還主提出，讓我回家陪陪我爸媽。所以你就安心回家待一個晚上再加一個上午，九號下午才有工作會議，你只要保證開會時準時出現就行。”

琪激：“謝謝師父。”

“可不是我的功勞，要謝就謝蔣總這個老板。”居書嘚瑟道：“不過你這聲師父我聽。我忙啦，拜。”

笑著掛了電話。

琪隨后將好消息告訴母親，八號下午到蘇城，晚上回家住。

母親問：【時霄有空回來嗎？你們得盡快去選婚紗，手工制出來要三四個月，盡量十一月之前趕制出來，有不合適的地方還能來得及改。】

琪沒問裴時霄，他最近天天加班，每次視頻都是在公司，【應該沒空。】

母親：【那媽媽陪你去，你穿了拍視頻給時霄看。】

琪：【行。】

母親不忘提醒：【回來前記得在包里放把傘，今年梅早。】

琪：【包里一直有傘。】

不知不覺，今年過去了一半，又到了梅雨季，每年到這個時候，弄堂的老房子就會返，泛著淡淡的霉味。

父親總會想方設法除，但老房子臨河，到了夏天，河水就漲上來，除的效果并不明顯。

今年年初跟裴時霄訂婚后，母親特意叮囑，六七兩個月，讓盡量別帶裴時霄回家吃飯，怕他聞不慣那個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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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那天，北京萬里晴空。

琪只帶了一個小號行李箱，提前出發去車站，去蘇城坐高鐵比飛機方便，沿路的風景也不錯。

到了站，推著箱子去商務座候車室。

遠遠地，注意到了候車室門口那個括的影。視線被吸引不是因為那人肩寬長，而是看到老板時那種莫名而來的心理迫。

蔣盛和戴了墨鏡，抄著手，正在打電話。

不知怎麼，他忽然轉臉，朝這個方向看過來。

其他路過的人看到蔣盛和，到的是他上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然而琪無心欣賞，心里想的是，居然比老板到的晚。

蔣盛和正好結束通話，手機從耳邊拿下。

他在門口不是特意等，正好接到家里的電話，候車室有幾個下屬在，一些話不方便當著他們的面說。

琪打招呼：“蔣總。”

蔣盛和點頭，“進去吧。”

居書和幾個同事坐一起，在小聲聊天，看進來對招招手。

琪將箱子放沙發旁邊，挨著居書坐下。

居書指指自己腳上的平底鞋，沖使個眼。

琪笑，瞬間領會，穿平底鞋到了蘇城方便逛街。

這次蘇城之行，加上一共五人，正好一個車廂。

到了車上，居書他們沒按車票上的座位號坐，隨意找個位子坐下。是蔣月如的人，之于他們算是外人，對很是客氣，把其中兩個位置最佳的獨立座留給和蔣盛和。

不著急過去，走在蔣盛和后，等老板先挑座位。

蔣盛和知道琪經常坐這趟高鐵，沿途景還不知道看過多遍，也許早就不興趣，說不定路上都不一定看窗外，但他還是把風景相對好一點的那側座位留給琪，自己坐到另一邊。

琪放好行李箱，尋思路上怎麼打發時間。

這趟車不是智能車組，座位基本沒私可言，不論做什麼，隔壁的老板看得一清二楚。

沒打算在老板面前假裝積極忙工作，一眼就會被老板看穿，于是拿出平板看電影。

戴上耳機，幾乎是習慣地，琪打開收藏夾里那部已經四刷過的電影。

今天第五刷。

這是一部小眾電影，上映那年在國外讀書，裴時霄陪去影院看了兩遍，只是陪去看，他不興趣。

裴時霄對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明明自己不喜歡，還是提出再陪看一遍。

高鐵駛離城區，視野變得開闊。

蔣盛和不經意間轉頭，看見琪對著窗外拍照，連拍幾張，回看照片。好像拍的不滿意，手機再次對準窗外。

拍了多久，他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