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之後,酒館終於重新建好了,開始繼續營業。
齊之溪努力了半年,終於了正式的調酒師,帥帥地往那兒一站,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既然是風景,自然會有欣賞的人,這天不巧,欣賞的人中多了一張悉的臉孔。
「齊溪!」一個溫和儒雅的中年男子看到正在吧臺里俊臉帶笑調酒的齊之溪,驚愕地口而出喊道。
齊之溪下意識抬起頭,就看到自家大哥黑著的臉,頓時嚇了一跳,飛快地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柳時初的影,這才鬆了口氣,低聲音對齊大哥道:「大哥,你怎麼來京城了?」
齊大哥臉黑沉,瞪著他道:「回京自然是有事要辦!倒是你,在這酒館里給人倒酒?你倒是出息了!」
齊之溪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大哥,我這不是給人倒酒,是給人調酒,這不一樣的,你不要誤會了。」
「倒酒和調酒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伺候別人的?你堂堂一個大家公子,既不家立業,又不走仕途經濟之路,反而跑到京城當伺候人的下人?你這是破罐子破摔了?」齊大哥恨鐵不鋼地說道。
「大哥,我不是下人,沒賣,正正經經地當調酒師賺錢養活自己,大哥你怎麼能瞧不起我呢?」齊之溪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做的這事是讓人瞧得起的嗎?」齊大哥氣得大聲罵道。
齊之溪急忙阻止他:「大哥你小聲點,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我的份,只以為我是個落魄讀書人呢。」
旁邊都有人開始注意起他們來了,為了不陷,齊之溪暫停了工作,把齊大哥拉出酒館,找了個僻靜點的角落,才停下跟他說話。
「你鬼鬼祟祟地拉我來這裡幹什麼?做賊心虛嗎?」齊大哥看到他這模樣,又氣不打一來。
「東家不知道我的份,看到我跟你說話會懷疑我的,本來收我當調酒師已經是破例了,要是知道被我騙了,說不定會開除我,我現在還不想走呢,大哥別害我陷。」齊之溪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怎麼就非要當什麼調酒師?就算要當調酒師,難道不能直接用自己本來的份嗎?要是你老闆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西洲先生,自降份來當調酒師,
會不榮幸至極地歡迎你?你卻非要多此一舉!」齊大哥怒瞪弟弟。
齊之溪連忙搖頭,說:「大哥,你覺得我要是用本來份來這裡當調酒師,東家會收我?就算收,那也是把我當吉祥供著,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毫無保留地教我,我是要來學真本事,又不是來這裡當大老爺的,當然是從夥計做起更能了解這調酒的本質啊……」
齊之溪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齊大哥聽得耳朵嗡嗡嗡地響,皺著眉道:「你要是對這種新奇的事興趣,自己找人來研究不也一樣?說什麼學真本事,我看你就是饞酒!看你都干出啥事來了?簡直越來越無所顧忌了,不行,等我辦完事了,你還是隨我回江北吧。」
「這可不行,我還沒學完呢,不想離開。」齊之溪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看看跟你一起長大的那些公子哥兒,哪個跟你一樣是跑來酒館伺候人的?也不嫌丟人,要是讓人知道西洲先生這麼自甘墮落,讓世人怎麼看你?」齊大哥氣得心臟都疼了。
「怎麼看我?覺得我是離經叛道、隨心所之人?都無所謂了。大哥你也太大驚小怪了,當調酒師算什麼啊?我還曾經為了得到一匹好馬,跑到草原的馬場當馬夫去了,學了一手養馬、相馬、跳馬的本事,甚至連醫知識也學了不,大哥你要是想買馬,可以找我啊,我保證給你挑一匹好馬!」齊之溪說著說著就眉飛舞起來,拍著他大哥的肩膀一臉「弟弟罩你」的表。
齊大哥看了額頭的青筋都快出來了,最後還是拿他這個從小就特別有主見,還離經叛道卻偏偏天資聰慧的弟弟毫無辦法。
他嘆了口氣道:「你一走就是兩三年,都跑到京城來了也不回江北看看,祖母和母親、父親他們都很想你,就算不回去你也多給他們寫信啊。」
齊之溪聽了這話,乖乖地點頭:「我最近是沒法回去的,不過我會常常寫信回家。」
齊大哥看著眼前明明英俊瀟灑卻快三十了還沒親的弟弟,苦口婆心地勸道:「就算不回家,那你也要考慮考慮人生大事啊,你年紀都不小了,同齡的人都快有孫子了,可你妻子都沒娶,老了以後怎麼辦?你就不能聽祖母和母親的話,回家娶妻生子嗎?非要天南地北地跑?」
齊之溪又嬉皮笑臉道:「大哥啊,我雖然沒妻子孩子,但我也還不到三十歲,怎麼就總是想到我老了?再說了就算我真的這輩子都沒孩子,但不是還有侄子嗎?侄子難道能不管我?」
「侄子當然會管你!但你明明知道自己親生的孩子跟侄子是不一樣的,讓你娶妻生子,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怎麼就是不願意呢?」跟父輩一樣循規蹈矩的齊大哥死活都理解不了弟弟的想法。
「大哥,咱們都好久沒見了,剛一見面你就非要拿這事來掃我的興嗎?既然到了酒館,大哥你就嘗嘗我調酒的手藝,看是不是很棒!」齊之溪明目張膽地轉移話題道。
齊大哥見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只得又跟著他進了酒館,齊之溪果然跟開屏的孔雀似的,給齊大哥炫技調了好幾杯拿手的尾酒,還十分豪爽地說道:「大哥你這桌酒弟弟我請了,你們盡喝!」
齊大哥今天是和場的朋友們一起來這裡喝酒的,沒想到突然就看見了自己這個離家出走很長時間的弟弟,跟他聊得久了些,這會兒齊之溪又說了要請客,他的朋友們就詫異了:
「齊兄,你還認識齊小哥?你不是才來京城,今兒是第一次來這酒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