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試試我調的這杯酒,幫我看看水平如何?」齊之溪調了一杯尾酒,端到柳時初面前,便滿臉期待地看著。
柳時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口第一覺便是酸甜辛辣,辣過之後便是香醇至極的酒味,到了最後酒味過去了便是清爽可口。
「很不錯,味道出來了。」柳時初如實地誇讚道,「看來你調酒還有天賦的。」
齊之溪臉上的期待瞬間就化為喜悅了,他笑得眼睛都彎了,臉頰的酒窩深深地了出來:「真的嗎?能得到你的認可,我太開心了。」
柳時初笑了笑,說:「調的也很好看,大家都會喜歡的。」
柳時初沒說錯,齊之溪調的這杯酒,上層是沁人心脾的天藍,清爽又明,中層卻是橘黃的,那是甜橘酒的,明亮又溫暖,與最上面的藍這種冷形鮮明的對比;而最下層是白明的,晶瑩剔,看著就喜人。
汜減汜。這三種並不是死板地、痕跡分明地分為三層,而是互相錯不規則的形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漂亮又可,舉起來晃一晃,似乎還能看到彩虹。
為了讓尾酒更有調,柳時初可是特意採買了此時還很珍貴的玻璃杯來裝的,因為明的玻璃杯才能讓人能清楚地欣賞到尾酒的彩。
許多來了酒館的客人,就算不喝酒,是看著調出來的有夢幻彩的酒,就覺得不枉此行了,這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酒了,而是已經為了一種藝,酒的藝。
「我這是特意搖了許久才搖這樣的,才只有三種,還是太了,要是能加更多的彩,會更漂亮。」齊之溪看著那杯酒,有些憾地說道,「我的技還是不太行,得繼續努力練習才行。」
員工這麼自覺,柳時初此時已經不需要多說了,只好鼓勵道:「那你好好努力。」放下酒杯,忽然看到前面的酒罈底下著一張紙,似乎是寫著字的。
好奇地出那張紙來看,發現上面寫的是一款尾酒的調法。
「這紙上的字是誰寫的?這字寫得可真好!」柳時初嘆道,這些字寫得飄逸冷峻,如行雲流水、筆走龍蛇,帶著飄然閑逸的意味,彷彿擁有了主人瀟灑的風度,已經是自一家的好字了。
齊之溪聽見這話,頓時笑得更燦爛了,說:「是我寫的,你覺得我的字寫得很好?」
柳時初點點頭:「當然,想必你是練過的,怪不得你之前說以賣字畫為生,原來你的字這麼好,怪不得能靠字畫養活自己——那想來,你的畫也很好了?能在艱苦的環境中練就一手好字畫,肯定下了很大的苦工吧?」
齊之溪眼神一閃,掠過一心虛,他了自己的鼻子,說道:「還行、還行,畢竟我爹是個秀才,很小就教我寫字畫畫了,寫得不好的話他可不吝嗇下力氣揍我。」
「他也是為你了好,瞧你不就能靠賣字畫活下去了,說起來他還有先見之明呢。」柳時初打趣道。
忽然靈一閃,說:「既然你的字這麼好,不如店裡的酒名、酒單就讓你來寫吧?閑了你還可以寫幾張大字掛在牆上,肯定會有很多人欣賞。」
齊之溪笑著道:「好啊,那我就獻醜了。」他一口答應下來。
柳時初於是說到做到,立馬讓人拿來紙筆,把酒單、酒名拿出來讓齊之溪抄寫。
齊之溪坐在椅子上,腰背立,低頭拿著筆,開始在紙上寫字。
他一拿上筆,上的氣勢就彷彿變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平時盛滿笑意的眼睛也嚴肅起來,
他正襟危坐地低頭寫字,筆尖劃在紙上,如同龍飛舞般,一個個飄逸靈的字便行雲流水般從筆尖流出。
齊之溪的作瀟灑又飄逸,彷彿毫不費勁就能寫下這麼好的字,此時的他,已經完全了個氣質高雅斯文公子。
牺如 shucang.cc 牺如。有些人就是在做他最擅長的、最有竹的事時能發出令人炫目的魅力,齊之溪就是這樣的,柳時初於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即使他做了跑堂夥計、又做了調酒學徒,可他骨子裡,依舊是個讀書人,舞文弄墨才是他的本質。
雖然他說是為了跟自己報恩才來酒館里幹活的,但柳時初這會兒便意識到,自己的酒館不可能一直留得住這個人,即使他說他樂意在這裡工作,但金子註定會發。
「給我寫一副字吧,寫『詩酒趁年華』這幾個大字,我用來掛在大堂上,讓大家都能欣賞。」柳時初笑瞇瞇地說道,趁著齊之溪這裡,趁著他還沒有發跡,得多多留下他的墨寶呀,說不定以後就很值錢了,柳時初暗地想。
「詩酒趁年華?」齊之溪聽到這句話,停了筆,忍不住怔怔地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才嘆道:「這句話說得真好?是出自哪裡的?誰寫的?」
「出自蘇軾的詞啊,怎麼?你沒聽過嗎?」柳時初納悶地問道,蘇軾這麼有名,齊之溪是讀書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蘇軾是誰?他作過什麼詞?我從來沒看過他的大作,難道是我孤陋寡聞了?」齊之溪頓時懷疑起自己的學識來。
柳時初卻猛然想起這個朝代的歷史沒有唐詩宋詞,也沒有唐宗宋祖,歷史不一樣的,顯然這個時代並不存在蘇軾這個人了。
「蘇軾是個寫詞的,可能不太出名,我也是機緣巧合下看過他寫的詞,記住了一些,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柳時初連忙找個借口說道,哎,差點陷了。
羋何羋。齊之溪頓時很興趣地問道:「你從那本書上看到他的詞?我也想看看。他這首詞的全部是怎麼樣的?你還記不記得?」
柳時初頓時頭都大了,連忙說道:「那本書我很久之前看的,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也不記得書名是什麼了,你要是想知道整首詞,那我倒還記得。」
「那你趕念給我聽。」齊之溪眼睛亮晶晶地期待道。
柳時初只好把蘇軾的《江南、超然臺作》念了一遍,齊之溪的眼睛更亮了,喃喃地把這首詞又念了幾遍,才嘆道:「這位蘇軾真是位有才華之人啊,可惜我之前竟然未曾拜讀過他的大作!」
柳時初了鼻子,非常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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