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人都來齊了。”碧珠進來稟道。

小佳佳扭頭燦爛一笑：“伯母，既如此，我們快些過去吧。”

小佳佳今日穿著紅繡如意暗紋馬麵，上一件同係短襖，脖間圍了一圈雪狐領，這一打扮，襯得小臉越發白淨，相較平日又多了幾分張揚。

李氏隻得按耐下心中擔憂，將龍胎兩個由娘照顧，帶著小佳佳一道去了宴客。

雖大家夥都心知肚明這次宴會就是李氏要給自己兒子相看的，但總不能直接大咧咧的說出來，恰巧國公府有一片梅園，旁邊還建有暖房，故而這次李氏打的便是賞梅的名頭宴客，既能賞花，又能在暖房裏吃茶談天，倒也便宜。

李氏甚至還考慮到自己平日裏不怎麽出門，與那些文家眷不，未免尷尬冷場，還特地邀請了幾個相的夫人，其中就有與國公府多有來往的蕭夫人。

想著到時候大家坐在一，有人牽頭，話題自然就起來了。

隻不過想得再好，耐不住出現了小佳佳這個變故。

小佳佳是誰，軒轅國最得寵的郡主，連崇安帝都要給麵子，因為，頗得盛寵的貴妃母都栽了跟頭，現在還在足。

上行下效的，誰也不敢輕慢了。

要說在場的人哪裏比大，也就年紀了，可也沒有哪個敢以長輩自居在麵前放肆的。

這不一頓見禮後，場麵就直接冷了下來。

有那自詡八麵玲瓏的夫人起頭奉承了幾句，小佳佳都不冷不熱的，接下去的人想再開口不免就要再三斟酌。

一來不，又不知這異國郡主的子，就怕說錯了話惹不快。二來年紀相差太大，實在沒有共同話題。

畢竟婦人之間聊的無非是孩子，丈夫或家中瑣事，總不能同小佳佳說這些，你說直接繞過與其他人說話吧，可人家份擺在那呢，誰敢冷落？

至於三，郡主在宮宴上拒絕崇安帝邀請住萬景園，大咧咧的說出對宋世子興趣的話這事早就傳開了，們這些人可都是抱著同輔國公府結親來的，麵對小佳佳，總有一種撬人家牆角的覺，不過這鏟子是舉起來了，沒人敢往下挖就是。

其實別說們，李氏現在心裏也不得勁，並非惱小佳佳杵在這，而是沒由來的心虛，那是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心中不停告誡兒子是自己的，給自個兒子相看媳婦是天經地義，但視線往旁邊的小佳佳上一瞟……

得，還是心虛。

小佳佳似覺不到氣氛不對，端端正正的坐在李氏邊，視線一掃，注意到某個將頭埋得低低的鵝黃影，原本就繃的小臉繃得更了。

好你個蕭若水，昨兒個見麵竟然一點口風都沒，要不是問了墨鳶姐姐，豈不是等相公被人搶走了都不知道？

蕭若水現在就很後悔，後悔之餘還心虛，娘明明跟說了蕭宋兩家不可能結親，可就是不死心，要跟來。

這下好了，佳佳肯定看到了，肯定會覺得是叛徒。

嗐，李伯母怎麽能把佳佳帶過來呢，有在，這相看能繼續下去就有鬼。

李氏表示，也不想！

蕭夫人不知自己兒現在的煎熬，之前小佳佳去蕭府找蕭若水時見過幾次，不似旁人那般怵，笑著打圓場道：“方才我一路過來，瞧著今年這梅花開得比上一次見著還要好看，想想前麵兩年沒見著真真是可惜了。”

“哎喲喂，蕭夫人您隻是兩年沒見著，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呢，以前隻聽說國公府裏頭栽了一片梅花林，可惜一直沒機會到府上來，今日走這一趟，往後也能與人說上兩句了。”

蕭夫人：……

小佳佳扯了扯角，搭話這人估計是個沒腦子又出頭的，瞧這話接的，既讓人覺得蕭夫人說那話是在顯擺自己與輔國公府走得近，同時又暗指了輔國公府門檻高。

估計自己沒那意思，但聽在人耳裏可不就是這樣？

原本想順著蕭夫人拋出的話題的夫人們都被堵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暖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搭腔的夫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吶吶的低下頭不在開口。

李氏抿淺笑：“是我的不是，這樣，你們今日多瞧瞧，一會折些帶回去，擱花瓶裏頭也能放上好些日子。”

“那敢好，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到時候你可別心疼。”蕭夫人笑道。

其夫人捧場的捂笑。

“不過是幾支梅花，我有甚可心疼的。”李氏暗暗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小姑娘在這聽我們說話也無趣，都別拘著了，去外麵玩兒吧，也幫你們母親挑挑，見著喜歡的梅花，就讓丫鬟幫忙折，可別自己手傷著著了。”

統共有十來個郎，除了一開始的見禮連話都沒跟們說過，更別說去了解各自或旁的，這般直接打發出去，這場相看可以算得上無疾而終了。

那些夫人知道這一點，小郎們可看不，都是些不到十歲的孩子，哪怕來之前被各自母親耳提麵命過，聽到這話還是沒忍住大大鬆了口氣，這裏麵的氣氛實在太抑了。

“謝謝夫人。”

有人打頭，其餘小郎紛紛三三兩兩的結伴出了暖房，蕭若水也混在人群裏溜了。

“都是些好孩子。”李氏笑了笑，又囑咐邊的碧珠去照看著，隨即看向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的小佳佳，張想說什麽。

不等開口，小佳佳先站了起來：“我去幫伯母招待們。”

李氏扯了扯角，默認了。

大家忙站起目送離開，等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皆鬆了口氣。

李氏再次歎氣：“今日是我招待不周了。”

“有好茶吃，又能賞花，一會還能折了梅枝帶走，該是我們占了便宜才是。”坐得距離李氏較近的一名夫人笑著開口。

“沈妹妹說得極是，咱們這些人平日裏在後宅就沒一刻閑的，難得在國公夫人這兒躲半日清靜，夫人可別嫌我們吵。”

“可不是……”

果然，小佳佳不在，暖房裏氛圍都輕快了不，大家說說孩子，說說平日裏聽聞的趣事，時間過得也快。

然聊著聊著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原本外麵時不時有郎們的說笑聲傳進來，不知何時就完全聽不到了。

李氏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正想派個丫鬟去看看，墨鳶打簾進來。

大家認出是郡主邊的丫鬟，不由得心裏一個咯噔。

“各位夫人，我家郡主讓我來說一聲，帶著郎們去清暉園玩兒了，各位夫人不必擔心。”

說罷墨鳶也不等眾人反應，直接轉離開。

“清暉園是？”蕭夫人問。

李氏扶額：“郡主暫住的院子。”

“這……郡主……想做什麽？”

問這話的人臉都白了，兒可在裏麵呢。

李氏同小佳佳相了一段時間，多了解一些，安道：“劉夫人不必擔心，郡主就是貪玩了些，絕沒有那等壞心思。”

蕭夫人也道：“的確，我同郡主見過幾次，千萬寵著長大的小姑娘，雖有些脾氣，但也是個知分寸的好孩子。”

蕭夫人是真覺得小佳佳好，那丫頭每次來尋若水都會先去跟請安，一點架子沒有，把若水帶出去了還會親自送回去。

以前自家兒出去玩就野了，哪會記著給帶什麽東西，也就這幾日跟著郡主，每每回來不是帶著點心就是吃食，這其中改變自然與郡主有關。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每次都放心讓若水跟著郡主出去，更別說郡主還替若水討了一個去宮學的名額。

至於今日郡主會如此，蕭夫人也多能猜到原因，左右不過因為宋世子。

國公夫人和蕭夫人都開口了，大家不放心也沒辦法。

心裏記著事，接下去眾人不免就有點心不在焉。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一個小丫鬟匆忙跑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郡主讓人把沈大姑娘丟出府了。”

————

沈大姑娘……你們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