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巨龍在陳苗苗的呼喚下慢慢睜開雙眸，被渾濁束縛的龍目里似乎已經沒有理智，它骨架模樣的龍尾不耐擺，所過之，混沌族一個個裂，生生從烏泱泱的混沌族群中劈裂一條路，直面聲音所來之——

苗苗。

苗苗。

黑黑龍低，含在嚨深的「咕嚕」聲，纏綿又輕緩。

彷彿在說……你回來啦，我好想你。

陳苗苗的憤怒不斷上涌，徒手一握，一柄時之力凝聚的長刀赫然出現。

時之刃，是規則的化。

所過之，混沌族一個個被斬殺，有如被清除的污垢，被時之力抹去。

消散，無蹤。

混沌族們第一次赤地面對「虛無」，不是死亡，不是隕落，而是虛無……將他們從文明和歷史中抹去的虛無！

「呷呷呷……」

「呷呷呷……」

它們慌了怕了，四逃竄。

從遙遠的地平線看去，仿若神明之手將混沌撕裂，劈裂一條神降之路……

因為時之刃的斬殺是不會留下一點痕跡的，陳苗苗「廝殺」到墨玄明邊時，邊十分乾淨。

既沒有粘稠的，也沒有腥臭的氣息，衝到巨龍面前，抬手抱住他的吻部，淚水一點點落在他滿是傷痕、只可憐兮兮掛著的幾張龍鱗上。

小心翼翼他的傷口，但傷口太大太多，鮮不斷從指中落下，就像是他正在流失的生命力。

「昂……」

他重重息，痛楚地顰起眉頭。

「昂……」

雖然是零碎的、破碎的言語，陳苗苗卻聽懂了。

他在說，別哭……別哭……

墨玄明被束縛於「永恆之劫」中太久太久了，最初他還能保持理智，後來只能依靠本能去戰鬥。

到後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為何要不斷和這些怪博弈。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至於為什麼不能死……他也忘記了……

直到此時此刻，再見這小小的、弱的、麗的生靈，他突然懂了。

他不想死，是因為他在等。

而的眼淚讓他暴躁、憤怒又焦慮。

他好像對說話，將抱懷中……

但他的利爪太大太大了，他上的傷口遏制了他的力量，他甚至不能變人形。

若是變不回去，他又該如何擁抱？

陳苗苗輕輕掠起坐在他的吻部，低頭將眉心輕輕在他的眉心，喃喃低語。

「別怕，讓我幫你……」

時之力可以奪走混沌族和母巢的生機，應該也可以讓墨玄明恢復健康。

但時之力剛剛從陳苗苗眉心溢出，就被巨龍的聲音匆忙打斷了。

「昂……」

不可以！

墨玄明心底突然浮現一種預，不可以，不可以讓陳苗苗再繼續用這種力量了！

可陳苗苗似乎鐵了心，無奈之下，巨龍只能微微擺自己的腦袋，像一隻巨大的、粘人的狗狗，嚨深傳來哀哀的、糯糯的聲音……

「咕嚕嚕……」

他在撒。

在這種生死邊緣的時候，不斷向撒。

如果不是型不允許，陳苗苗甚至會懷疑墨玄明會當場給來個「修狗」翻滾。

「咕嚕嚕……」

「咕嚕……」

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陳苗苗無奈，只能放棄用時之力治癒墨玄明，起站在了墨玄明的邊。

他這才停下撒，用只有白骨的龍尾一圈圈將自己和陳苗苗「圈」起來，黑的龍目冷冷注視眼前的混沌族們。

混沌族害怕巨龍更害怕陳苗苗的時之刃，已經悉數退到了母巢的邊。

陳苗苗絞殺過母巢的神，自然知道這遮天蔽日，宛若彗星般永恆巨大的東西，就是一切罪孽的源……

握時之刃，冷冷注視母巢。

母巢同樣如臨大敵。

雙方對峙許久，母巢突然開口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磕磕絆絆，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

「陳……苗苗……我們再爭鬥下去只是……兩敗俱傷……」

「……」

「陳……苗苗……我……讓你們離開……」

陳苗苗目嘲諷，冷冷笑道：「呵呵，讓我們離開？然後等你們捲土重來？」

母巢低語：「我們可以離開……這片星海……」

世界何其恢宏，多次元，多寰宇。

既然陳苗苗麾下的骨頭它吃不掉，就去吃別的啊，何必「死磕」？

「我們離開……你們回去……一切如舊……」

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混沌族拖著母巢離開，陳苗苗和墨玄明回去，寰宇雖然在崩塌和死亡的邊緣，但總算是保住了生機。

但是……那些為了抵擋混沌族們犧牲的英烈呢？

那些在歷史洪流里，用生命保護故土的勇士呢？

他們的軀、他們的魂魄、他們的生機……統統化為了這巨大母巢的養分……

陳苗苗攥拳頭，心中湧起了無盡的不甘。

不甘心！

不甘心！

起碼要將他們的「骨」和「魂」搶回來！

到陳苗苗的「心」，墨玄明眼中的渾濁又下降了些許，他輕輕低了一聲。

「昂……」

「什麼？」

「昂……」

碩大的龍腦袋蹭了蹭陳苗苗，差點將陳苗苗整個扁。

用手撐著巨龍腦袋道：「別鬧，回家再。」

墨玄明：「……」雖然他的確很想陳苗苗自己，但不是現在啊。

巨龍咧開獠牙，輕輕扯了扯陳苗苗的擺，這黏糊糊的模樣，讓陳苗苗哭笑不得。

「墨萌萌，乖。」

墨玄明：「……」

墨玄明有些懊惱，怎麼和陳苗苗通呢，突然想起了什麼，墨玄明將眉心慢慢在了陳苗苗的背上。

一悉的意念傳陳苗苗的腦海……

【苗苗，它，它們，吞噬……我的……】

陳苗苗一聽，臉都黑了。

【別怕，我替你將剝奪回來！】

【不是……是……力量……雙向……】

雙向？

雙向？！

陳苗苗向眼前的混沌族，有些混沌族被墨玄明碾碎了，並沒復活，而是像一團團爛泥，在虛空中漂浮。

既然混沌族是不死不滅的，那為什麼這些混沌族沒「復活」？！

等等，難道說……

陳苗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微微一亮，低低對墨玄明道：【墨萌萌，你嗎？】

「昂！！！」

我現在很！

「好！那我們就去大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