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被忘的人
忘記云瑯的不僅僅有皇帝以及長平,張湯這些人。
劉穎也離開了云家莊園,只留下不足五百人的仆役繼續給云家化地面。
云家的主樓起來了,只起來了一座大致的框架跟頂棚,木制的閣樓里面空的,除過地板之外什麼都沒有。
主樓邊上的云樓,以及塔樓也起來了,同樣是一座坯樓,大的木頭在外面,看起來非常的刺眼。
好在地基的用料非常的扎實,這些難看的樓閣還算是結實,云瑯最擔心的下水跟給水也已經解決完畢,路面化的也不錯,不論劉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工匠仆役們的活計干的還是不錯的。
谷場平坦,農田整齊,只要將農田上的灌木雜草燒掉之后,被分割出來的大片農田在明年開春就能耕種了。
五百名工匠在用完最后的一車石板料之后,連招呼都沒有跟云瑯打,就離開了。
鼠目寸是劉氏家族的通病,用你的時候千好萬好,用不到你的時候,就會不理不睬。
背信棄義,忘恩負義也是劉氏家族的通病。
相比韓信,英布,以及被剁醬被眾人分食的彭越。
云瑯覺得自己被皇家忘已經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什麼侯不侯的,張良晚年想要居都戰戰兢兢的,自己能在達到目的的同時可以全而退已經是上天保佑了。
出山是為了始皇陵。
出風頭弄錢還是為了始皇陵。
出仕當還是為了始皇陵。
在外面裝孫子,當送財子依舊是為了始皇陵。
如今,目的終于達到了……
時間雖然很短,云瑯卻覺得過了很久。
如今,站在沒有門窗的高樓上遠眺始皇陵,云瑯覺得鼻子酸酸的。
如果說他以前面對始皇陵,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寶庫,現在,再看始皇陵,他就覺得這座陵墓開始有了生命……
工匠們走了,仆役們走了,三千畝地的云氏莊園,就只剩下云家五口人。
人走,鳥前進,這是必然的。當梁翁看到一頭吊睛白額猛虎在院子外面徘徊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漆黑。
好在那頭猛虎僅僅是看了一眼大門,順手拍死一頭不知死活的野豬就離開了。
云瑯提著一個籃子,籃子里面裝著換洗的衫,還有一些丑庸,小蟲撿回來的野栗子,每一顆都非常的飽滿,再加上一只跟一些糕點,就非常的富了。
“小郎,您不能再去溫泉了,外面有老虎。”
梁翁見云瑯又要去泡溫泉,連忙出聲阻攔。
云瑯笑著搖搖頭道:“不妨,前幾天就見過那頭老虎,送了他一只,我們現在不錯。你看看,人家不是送咱們一頭野豬嗎?快點收起來。”
梁翁很想告訴云瑯,家里該進一些人了,比如一直被丑庸跟小蟲喂養的那些孩子。
見云瑯并不在意,就生生的把話咽下去了。
云瑯剛剛走進松林,老虎就從大樹后面跳躍出來,跟云瑯頭頂頭的玩耍一會,就咬著籃子跟云瑯一起去洗澡。
云家的地盤被劃定了,野人們也就自搬離了這一片山林,于是,獵夫們也就不愿意進云家莊園了。
太宰自然也從繁瑣的巡山任務中解出來,他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斷崖上看云家莊園一點點的從荒原變莊園。
最愉快的就是老虎,他現在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云家莊園范圍稱王稱霸,而不擔心有獵人傷害他。
溫泉池子是云瑯最喜歡的地方,自然也是老虎最喜歡的地方。
清澈明的泉水遠巖石上流淌下來,在山坳里匯聚一汪清水。
清澈見底,被一照,如同一汪滾的玉。
老虎把籃子放在水池邊,然后就噗通一聲跳了進去,快活的游幾下,然后就仰面朝天的躺在一塊石板上,愜意的出大腦袋,張著問云瑯要吃的。
那只就是給他準備的,云瑯把撕開,一塊一塊的喂老虎。
一只對老虎來說不過是餐前甜點罷了,再說了,這家伙總吃食對他并沒有好。
溜溜的躺在老虎邊,瞅著老虎金黃的皮隨著水波漾,非常的羨慕。
他的頭發也已經長得很長了,現在已經可以挽發髻了。
以前總覺得男人挽發髻跟人似的,現在看習慣了男人挽發髻,也就不覺得那麼難為。
秋天的有些毒辣,不過,躺在溫泉水池子里卻沒有那種坐在大太底下的覺。
在水面上的皮被風一吹,反而有些冷。
云瑯把腦袋潛進水里,老虎也跟著把腦袋鉆進水里,在水底跟云瑯比賽吹泡泡。
米酒一直泡在水里,這東西就是要溫熱之后喝起來才好。
老虎的酒量不好,喝一口就瞌睡,不一會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太宰走路從來都不出聲,卻瞞不過老虎,老虎的耳朵抖了兩下就繼續酣睡。
取過云瑯手里的酒壺,太宰喝了一大口笑道:“怎麼?想收那些孩子了?”
云瑯嘆息一聲道:“總要問過你才!”
太宰笑道:“你怎麼知道那些孩子是我豢養的?”
“在這片荒原上,人都在苦苦求生,這些孩子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再者,他們居住的山居然就在始皇陵上,我就不信以你的細心,會發現不了?”
“這些孩子原本都是我準備好的太宰五代!”
“你的?”
“不是,都是沒了爹娘的孤兒,被人家從村子里丟出來的,被我撿回來之后,安置在那個山里的。”
“這麼說,他們都見過你?”
“沒有,我都是等他們快要死了才抱他們去山的。
以為我是山神。”
云瑯點點頭,打了一個哈欠道:“等我睡醒了,我們就去辦事。”
躺在溫熱的水里睡覺是一件非常消耗力的事。
等云瑯睡醒之后,老虎早就上了岸,趴在一塊大石板上曬太。
太宰靠在一棵樹上假寐,他已經習慣這種休息方式了。
云瑯出門了,梁翁也不在家,丑庸,小蟲今天特意多備了一些食,準備給褚狼他們送過去。
自從工匠們走了之后,丑庸跟小蟲就很難有借口再弄到多余的糧食。
當兩個丫頭背著背簍來到泉水邊上,不論們怎麼學布谷鳥,也沒有人走出來。
兩人一想到已經三天沒有給褚狼他們給糧食了,就相識一眼,丟下水瓶,撥開一叢灌木背著背簍就鉆了進。
沿著一條被踩踏出來的小徑走了兩里地,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口。
丑庸跟小蟲毫不猶豫的就鉆了進去,剛剛想要張呼喚褚狼。
就聽見山里響起一聲震耳聾的老虎咆哮。
“嗷--”
一個年跌跌撞撞的從山深跑出來,剛剛向丑庸出了小手,一頭斑斕的猛虎就從踩著巖壁跳躍過來,一爪子將年拍倒在地,并且用爪子按著年的腦袋沖著目瞪口呆的丑庸,小蟲咆哮一聲。
“嗷--”
小蟲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就的倒在地上。
丑庸的頭發被老虎的噴出來的強大氣流吹得向后飄飛,一濃郁的烤味道讓差點窒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老虎,既不躲閃,也不昏厥,就這麼直愣愣的站著。
“畜生,滾開啊--”褚狼從山里沖出來揮舞著一個火把,想要把老虎趕走。
野都是怕火的,即便是老虎這樣的猛也不例外。
唯獨這頭老虎是意外,他探出爪子一爪子就拍飛了褚狼手里的火把,見火把跌落到山部才放心的將褚狼撲倒在地,出殷紅的舌頭去舐他的臉。
山頂部的氣孔中有一道落下來,灑在老虎猙獰的腦袋上,讓老虎如同神。
褚狼努力的抱住老虎壯的,慘笑著向丑庸大吼道:“快跑啊--”
剛剛摔倒的那個年紅著眼睛向老虎撲了過去,卻被老虎鋼鞭一般的尾在肚子上,如同折斷一般向后倒飛,撞在山墻壁上,的下來,半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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