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定計
披上羽林郎的紅斗篷,就該縱馬狂奔,這不關囂張不囂張的事,而是唯有狂奔才能讓斗篷飄起來,如此才能彰顯羽林郎之威。
游春馬自然是跑不起來的,云瑯的披風就只能有氣無力的耷拉在上。
大路上從來就沒有不囂張的羽林郎!
因此,守規矩的云瑯就非常的刺眼。
一匹高頭大馬從云瑯邊昂嘶一聲就過去了,踢起來塵土籠罩著他,等游春馬從塵土里出來之后,他早就變得灰頭土臉。
“窩囊!”
一個羽林騎從云瑯邊走過,鄙視的眼神差點把云瑯從馬背上弄下去。
他回頭一看,后全是羽林騎,看鎧甲的樣式都是些小卒,鎧甲遠沒有云瑯上的好看。
羽林的前乃是建章宮騎,最重上下尊卑,云瑯這個羽林郎在前面不愿意快走,他們也只好跟在后面慢慢走。
游春馬是馬匹中最好看的一種馬,碩健壯,整潔,再加上剛剛被丑庸跟小蟲整理過鬃,那些羽林軍雖然心有不滿,卻不敢上前打擾。
只是剛剛被駐扎在細柳營的北營軍超越,才讓一個脾氣燥的羽林發了。
云瑯笑道:“有急公務的就趕滾,沒有急公務的就一起走走。”
一個年齡看起來二十來歲已經是人群中最大的一個羽林拱手道:“不知郎屬那一營,卑職在羽林已經三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您。”
云瑯取出印信丟給那個羽林道:“我云瑯,剛剛加羽林,還沒有去公孫校尉那里點名,你看著眼生很正常。”
看過印信的羽林恭敬地將印信還給云瑯,拱手道:“原來是擊敗了霍去病的云郎,孫沖見過郎。”
云瑯笑道:“還沒有在校尉那里報名帳,還算不得羽林,孫兄客氣了。”
孫沖有些苦的道:“未曾報名,已經至羽林郎,云兄好運氣。”
云瑯見孫沖說的苦,噗嗤一聲笑道:“沾了長平公主的,否則我沒資格羽林。”
聽云瑯這麼說,孫沖臉上的晦暗之頓時就消失了,在馬上坐直了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既然郎喜歡慢慢觀賞景,我等就不打擾了,日后營中再會。”
說罷就隨便拱拱手,帶著一群羽林沿著大路狂奔而去,又給云瑯留下了大片的灰塵。
這一次,云瑯是有準備的,灰塵剛起,他就用斗篷包住頭臉,等灰塵散去之后,才掀開斗篷,那些羽林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這就是云瑯想要達到的目的。
沒必要跟這群人過于親近,按照史冊記載,最早的一批羽林戰死的概率大于九九,萬一跟他們朋友了,以后會非常的傷心。
對于那些為國戰死的英靈,云瑯總來都是報以最大的尊敬來對待的。
只是,他非常的不愿意自己邊的人為英靈,他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痛惜……
說明自己是依靠長平公主的威勢進的羽林軍,一來可以讓那些經過千錘百煉之后才為合格羽林的將士心理平衡一些。
二來,關系戶的名聲出去之后,將會減非常多的麻煩,同時獲得一部人的理解,很顯然,孫沖就很理解云瑯,一個沒本事的關系戶而已,或許能占一時的先機,卻對他們這些想要從軍中撈取戰功宗耀祖的人沒有威脅。
就云瑯騎游春馬的樣子,都不可能被選中送上戰場。
有了長平公主的名頭,即便是公孫敖都不會對云瑯太過分。
最多視而不見……恰恰,這是云瑯最喜歡的一種存在方式。
聽霍去病說,羽林會把最好的戰士送去軍中,然后,最好的戰士會在軍中沖鋒陷陣,所向披靡。
冷兵時代里,最勇猛的戰士往往是人家重點照顧的對象,尤其是狼牙箭照顧的對象。
羽林赫赫威名都是前人用來書寫的。
云瑯期羽林軍為大漢的中流砥柱,因為這是他心中謀劃最重要的一環,也是他唯一能讓皇帝忌憚并且永遠關注他,卻不會傷害他。
關中的麥子五月就了,因此,田野里如同癩子的頭皮。
沒的地方是已經收割的麥田,沒有收割的是糜子田地,谷子地里的谷子,正在被收割,沉甸甸的谷穗快要垂在地上,讓人看著就歡喜。
這一次,云瑯沒有走進糜子田采火穗吃,守衛在田地邊上的宮奴眼睛瞪的好大,警惕的看著每一個路人,防止他們走進田地里谷子。
農忙時節,山林里的獵夫們不見了蹤影,再加上云瑯的紅披風有鬼神辟易的效果,總之,他一個獵夫都沒有遇到。
傷害羽林的后果是可怕的,不論是國法還是羽林中別人的都不會放過兇手。
而羽林中人置這種事的時候,一般都是以事發地為圓心畫一個圓圈,然后把圓圈里的所有生統統干掉。
襲擊建章宮騎與謀反同罪!
游春馬很聰明,走到山林位置之后,就不愿意往前多走一步,老虎的尿對它有著天然的威懾力。
不過,這種馬也非常的死心眼,當云瑯跳下馬牽著它前進的時候,它就非常乖巧的跟著走,雖然很驚慌,每一步卻踩得很穩。
云瑯沒有直接上山,而是在弄死三個獵夫的小屋里準備停留一夜再走,他不是很確定后有沒有人追蹤。
這座死過人的木屋,很顯然被獵夫們拋棄了,里面再也沒有準備好的食,以及柴火,火塘里的柴灰冰冷,甚至吸收了太多水分凝結塊。
云瑯拖來了一顆枯樹,用寶劍砍柴火,不一會就升起來了一堆火。
傍晚的時候,山嵐陣陣,風從平原上,河面上吹過來,引發了陣陣松濤。
一個人的時候,云瑯總是非常的自在,不論是煮茶,還是烤,都得心應手。
游春馬越來越不安,云瑯笑著忍住了想要呼喚大王的沖。
他相信,只要他走進松林,老虎大王就該收到他到來的信息。
老虎知道了,太宰也自然就會知道,他或許不相信云瑯會出賣他,卻一定會探查一下云瑯有沒有被有心人盯梢。
飯菜,自然是要做三份的,太宰的面條,云瑯的米飯,老虎的豬一樣都不能。
當游春馬驚懼的圍著云瑯轉圈子的時候,就聽門外有人道:“把馬牽出來,要不然一會被老虎嚇得屎尿齊流的,還怎麼吃飯。”
聽到這個悉的聲音云瑯心里就暖和,剛剛把門打開,就被老虎撲倒在地上,好在,他很有先見之明的戴上了一張面,才逃過老虎的**。
太宰一把抓住游春馬的韁繩,將它牽了出去,這才沒有波及到剛剛做好的飯食。
跟老虎親熱了好久,它才把注意力放到烤的溫熱的豬上,把豬叼在一塊干凈的木頭案子上,這才用兩只爪子按住開始大嚼。
“又長高了一些,咦,從哪里弄來的羽林軍服,還是郎!”
云瑯把印信遞給太宰,得意的道:“偽帝劉徹給的。”
太宰研究了一下印信撇撇道:“這是昔日大秦的宮騎的腰牌,去掉了最上面的秦鈕,就羽林郎印信了。
這次出去有什麼收獲?”
云瑯笑道:“收獲就是我了羽林郎,有資格購買驪山腳下,渭水之濱的土地,倒霉的就是偽帝開價兩千萬。”
太宰咬咬牙道:“如果變賣,應該可以湊齊這筆錢。”
云瑯嘿嘿笑道:“傻了,這是人家在為難我,我一個孤兒,要是能輕易地拿出兩千萬錢,人家才會懷疑呢。
說白了,本就不是錢的事,皇帝跟一個小小的羽林郎做生意才是天大的笑話。”
“那該怎麼辦?”
“其實是好事,你別忘了,但凡是皇帝都有一言九鼎的壞病。
只要我憑借一己之力賺到了兩千萬錢,這塊地就鐵定會屬于我們。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敲定腳跟,讓人人都知道皇帝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最后做這一樁可笑的買賣,并且讓他為鐵一樣的事實。”
太宰嘆息一聲道:“我久在深山,對這些已經非常陌生了。”
云瑯瞅瞅太宰已經大半花白的頭發,心頭一低聲道:“我來辦,你不用擔心,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曾發病?”
太宰苦笑道:“都是賤病,你在的時候心神松懈,萬病齊發,你不在的時候,我就什麼事都沒有。”
“鹿一定要每天都喝,一頓都不能,我們還要一起努力,在始皇陵上修建一個大大的莊園,讓這里為人煙集之地,只要經過幾年改造,我想,即便是當年修建皇陵的人復生,也認不出這里的原貌。
將始皇陵從天外天搬進人間,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太宰點點頭道:“你是對的,我們以前只是簡單的防護,只要有人進來,就會被斬殺,這些年死在這里的人越來越多,終究有一天,會被人看出蹊蹺來的,殺人瞞,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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