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高在上、不染世俗的佛,也來到紅塵中。
只這一句,又讓再度落下淚來。
伏在佛子懷里,無聲哭著,細細的雙肩一下下,淚水浸了他前的裳。
葭音從他懷里坐起來,一雙眼執著而堅定地著他。
啞著聲音,捧著鏡容的臉,落下兩行清淚。
“不要,鏡容,你不該這樣,你不能這樣的……”
哭得嗓子發啞。
“你不能這樣,我們不能這樣子,你能明白嗎?”
鏡容的眼尾也紅了。
他固執地攥住纖細的手腕,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
葭音便用力甩開他的手。
“你忘記妙蘭,忘記鏡心了嗎?你忘記鏡無法師,忘記清緣大師了嗎?!你不是旁人,你是鏡容,是我的鏡容,也是全天下所有人的鏡容。你是那樣一個高高在上、讓所有人又敬又的鏡容法師、鏡容圣僧。”
“天上的月亮,不該掉落在凡塵里。他應該高懸在天際,我只能仰他、傾慕他,卻不能把他摘下來。”
說完,葭音不敢再看對方臉上的神,生怕自己會心,收拾服逃也似的跑出了屋。
……
跑到屋外,順著一棵大榕樹蹲下來,一個人默默地哭。
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葭音知道那是誰,沒有抬頭,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將的袖全部浸。
對方的步子有些凝重,在面前頓了頓,似乎想把扶起來,最終還是默默繞到后,將一件服披上去。
有風輕輕吹過,聽到鏡容的袍獵獵之聲。
沒有,蹲在那里哭了許久。
哭著哭著,的酒也醒了。
的雙也蹲麻了。
鏡容終于忍不住了,上前把提起來。
一垂眸,就看見哭得紅撲撲的小臉,和紅通通的鼻尖。
葭音也站穩了,了鼻子,看著他。
鏡容眼角微紅著,低下頭凝視了半晌,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
最終只出手,將上的袈裟攏了。
“外頭風涼。”
他的聲音啞啞的。
“今天是大年,過大年了,不能哭。要是哭的話,可是要難過一整年的。”
他垂著目,給系上扣子。
“今日我在孔明燈上許過愿,要你從今往后,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你這一哭,我的愿不靈了怎麼辦?”
葭音終于抬起臉,怔怔地向他。
他將袈裟攏了,艱地扯了扯角,出手來輕輕了的頭發。
聲音很輕:
“不過沒關系,即便孔明燈不靈,我也會向佛祖許愿,保佑我的姑娘,每天都要開心。”
鏡容就是鏡容。
他明明那麼難過了,卻還是這麼溫。
這麼溫地,跑來哄。
被袈裟包裹著,淡淡的檀香味襲來,葭音覺周遭溫暖了些。下一刻,就聽見對方似乎賭氣,道:
“這是你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上一次你說這些話時,我與你分別了三年。”
揚起的眸,月輕地落下來,佛子脖頸上吻.痕累累,鮮明而刺目。
“不過沒關系,再分別三年,我還是會來找你。莫說是三年,十三年,三十年……”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
只因鏡容看見了,眼底眸的抖。
對方出聲,問:“你是不是還覺得冷?你若是冷,我……可不可以抱著你?”
他一連串溫的話語,讓再也忍不住,狠狠抑制住眼淚,點點頭。
佛子出手,將輕輕攬住。
葭音靠鏡容懷中的那一瞬,煙花忽然在頭頂粲然炸開。
那是一束極大、極璀璨的煙火,絢麗,浪漫,奪目。
不是他們,包括泉村人,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盛大、這般漂亮的煙花。
“哇,好,好浪漫!”
有人不喊出聲。
只見那五彩斑斕的煙火在原本寂靜的夜空中炸裂開,只一下,就點亮了死寂的、瞑黑的夜。整個泉村登時明白如晝,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即便是星星煙火之尾,也無比絢爛漂亮。
它們墜到村頭,墜向屋頂、墜向平地、墜向那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
忽然有人看到榕樹下相擁的二人。
“那不是鏡容法師與林夫人——”
這廂剛一開口,引得鄭四媳婦也回頭去。
“噓,不要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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